夏父看了她一眼:“哎呦,乖女,当时我是真不舒服啊……”
夏莉安无奈的转向易贺予:“抱歉,这件事是我的错,没有弄清楚就给你打电话了。”
夏莉安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漫上不甘。
昨晚,有好友在酒吧门口拍到了易贺予抱着蓝茉上车的照片发给了她,只是昨晚她打不通易贺予的电话,等到今早才打通。
这一夜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愿意深想,但是心里却笼罩着一层浓重的危机感。
这三年,她知道易贺予在找蓝茉,她没有阻止甚至帮忙,就是为了能让易贺予更相信自己。
易贺予靠着墙,眼神淡淡:“你父亲用这种方式逃避开庭,违法的。”
夏莉安咬了咬下唇:“我们会准时在开庭日期到场。”
易贺予看着她脆弱焦急的样子,还是缓和了语气:“没事,这件事我会解决,不一定会走到开庭那一步。”
直到易贺予出了病房,夏莉安的神色顿时变得冰冷。
一个擅长离婚官司的律师,还可以兼顾经济官司,这件案子但凡开庭,只会让蓝茉名声大噪。
夏莉安拿出手机,默默滑动着,走廊里陷入了寂静之中。
等易贺予劝服了夏父回到公寓,家里已经空无一人。
洗衣机里空空荡荡,蓝茉带走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
易贺予皱了皱眉,对蓝茉的绝情有些不适,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打开笔记本开始搜集此次案件的证词。
哪怕夏家再不好,他也没办法置身事外。
只是没多久,他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易贺予看着夏莉安的名字,接了起来:“怎么了?”
不复早上的温和,还带了点不耐烦。
夏莉安在电话里温温柔柔的开口:“贺予,赵家那边说可以和解,但要十倍赔偿,你看这件事我们该答应吗?”
易贺予平静道:“这够得上敲诈勒索了。”
夏莉安似乎犹豫什么,片刻后她说:“可是这赔偿的一半,是给蓝律师要的。”
易贺予皱了皱眉:“蓝茉自己就是律师,出不了这样的昏招。”
夏莉安脸色这回是真的变了,这是第一次,易贺予没有向着她说话。
她收敛情绪笑了笑:“我也觉得蓝小姐不是这样的人,或许是赵家传话的人没说清楚。”
易贺予应了一声:“案件的事情有任何疑问可以联系我。”
夏莉安笑着答应,随后利落的结束了通话。
易贺予也挂了电话,随即他往后一靠,却感觉硌到了什么,伸手往后一摸,看到了一串钥匙。
钥匙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手办和一个老旧的桃木符,手办是蓝茉喜欢的二次元人物,曾经他还笑过蓝茉:“女强人也会玩这种东西?”
想到曾经,易贺予没了工作的心思,将手指伸进钥匙圈,任由钥匙串在指尖晃荡。
没多久,赵曼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茉茉的钥匙扣是不是在你那?”
易贺予挑了挑眉:“嗯。”
赵曼就顿了一下,易贺予想也知道蓝茉现在大概率在她身边,他开口:“你开扩音。”
过了两秒,易贺予也不管赵曼有没有照做:“蓝茉,你掉了东西,就自己来拿,我不喜欢外人来家里。”
蓝茉看着赵曼顿时难看的脸色,没吭声。
易贺予也没多说,径直挂断了电话。
赵曼怒了:“这狗男人到底怎么回事?跟夏莉安都在一起三年了,现在又来招惹你?”
蓝茉抿了抿唇:“算了,我再去一趟。”
那手办不算什么,但那桃木符,是母亲很久之前去庙里给她求的,她没法不要。
蓝茉想了想,从赵曼手机里记下号码,拨通了易贺予的电话。
“你等会在家吗?我去你家拿钥匙。”
易贺予挂了电话,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他不经意瞄到那桃木符上的字:祝茉茉永远平安快乐。
易贺予一顿,随即将钥匙放在了茶几上。
另一边,蓝茉却先去咖啡厅和一个男人见了面。
程向东看着蓝茉,眼中深邃:“你和易贺予现在怎么回事?”
蓝茉自觉实话实说:“我和他从三年前就没关系了。”
程向东皱了皱眉,随即略过了这个话题,他问:“现在药还在吃吗?”
蓝茉笑容淡了点,随即点头:“在按时吃的。”
程向东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才说:“到时候我约朋友再给你看看,要是不用吃药了更好。”
蓝茉没有拒绝,出国后,因为陌生的环境和母亲的离世,她患上了抑郁症,还是程向东帮她联系了国外的医生替她看病。
这三年,他们一直在断断续续的有种联系。
程向东又问:“听说你在帮赵家跟夏家打官司?”
“嗯,这次证据充足,我不会输。”蓝茉说的肯定。
程向东深深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蓝茉,易贺予的父亲来了上海,事情可能没有你想的那么顺利了。”
蓝茉彻底愣住:“易贺予的父亲为什么要帮夏家?”
高级公寓楼下。
易贺予看着门外的两人,脸色瞬间冷冽下去。
他声音淡淡:“蓝茉,来拿个钥匙而已,还要带个人在我面前晃,怎么,炫耀你的魅力?”
蓝茉看着易贺予,想到程向东刚刚说话,冷着脸没说话。
程向东开口:“偶然遇见,就陪她来了,怎么,易少爷不欢迎?”
易贺予瞥他一眼,脸上的寒意几乎凝为实质。
“那还真是挺偶然的。”
蓝茉只觉得吵闹,率先打断:“我就不进去了,你把钥匙拿给我就行。”
易贺予心情很不好,语气更差:“自己拿。”
蓝茉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只是打定主意拿上钥匙就走。
昨天她喝了酒没细看,此时换鞋,就看到了易贺予家的玄关处,有一双女式拖鞋。
蓝茉一顿,随即脑海中想起赵曼和程向东的话,大概猜到了这双拖鞋是夏莉安的。
她讥讽的勾了勾唇角,什么都没说,直接换了鞋走了进去。
易贺予倒了杯水放在茶几的钥匙旁,就坐下来没有说话。
蓝茉走过去,看着他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录,不由皱眉。
她看都没看那杯水,拿起钥匙就要走。
易贺予开口了:“故意把钥匙落在我这,这招欲擒故纵也是你学的?”
蓝茉只觉得怒气上涌,但她压了下去,沉声道:“易贺予,这次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而且,我现在对你也没有别的意思。”
易贺予冷冷的说:“对我没有别的意思,意思就是对别人有?我可告诉你,程向东未必能比我好到哪去。”
蓝茉气的冷笑:“至少他不会跟你一样,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与前任纠缠不清,现在又想跟另一个前任藕断丝连。”
易贺予看了她两眼,视线停留在她波澜壮阔的某处。
蓝茉觉得,再待下去保不准这狗男人气死,转身就走。
打开门,小坡跟踩出恨天高的气势,恨不得脚下踩着的就是易贺予那张脸。
到了电梯处,蓝茉沉默了。
易贺予住的虽然是公寓,却也是上海最好的那一类,对住户隐私和安全保护的极好,没有门卡根本进不来,也出不去。
这时,易贺予走到她身后,慢悠悠的开口:“蓝律师,看来得我送你下去了。”
蓝茉捏紧钥匙,从未有一刻觉得这么尴尬和屈辱。
易贺予见她半天不说话,又往前走了两步,这一走,就看见蓝茉红红的眼角。
他手指微蜷,掏出卡刷了电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蓝茉走进电梯,按下了关门键,在电梯门关闭的一瞬间,她定定看了易贺予一眼。
门合上了。
易贺予看着冰冷的金属门,脑海中反复播放着她那个眼神,突然就觉得有一点后悔。
不该把人逗的这么狠的。
蓝茉下了楼,发动车子开出停车场,但还没出小区,就被堵住了,单行道,她退都没地方退,只能在车上等着。
蓝茉不着急,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散散心里的憋屈。
但怎么说呢,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发着呆,半开的车窗就被敲响了。
蓝茉转头,夏莉安笑意盈盈的脸就出现在眼前:“蓝小姐,在这里遇到你真是意外。”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夏莉安看着她,脸上带着一副胜利者的高傲姿态。
蓝茉看了她两秒,随即笑了笑:“是啊,我来夺回属于我的东西,比如说,易贺予。”
这话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夏莉安脸色狰狞到了扭曲的地步。
她眼里浮现不加掩饰的阴冷狠辣:“你还挺有自信。”
蓝茉心底还是不可抑制的升起一丝抵触,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从未遇到过夏莉安这样的人。
表面温柔,内里恶毒到了极致。
但蓝茉如今却没什么可怕的了:“夏小姐,有时间跟我闲话家常,不如想想夏家这次要怎么怎么办吧。”
“我倒是很多年没打过这么证据确凿的案子了。”
夏莉安脸色变了变,但随即她轻轻一笑:“蓝小姐,希望不久后,你还能保持这份自信。”“只是我一直很相信贺予对我的感情,不知道蓝小姐怎么想。”
说完这句话,夏莉安便直起身,朝着易贺予住的那栋楼离开。
蓝茉心里一跳,冷眼看着夏莉安的背影,直到后面的喇叭声响起她才回过神来。
她发动车子,缓缓离开。
两天后。
蓝茉找到了合适的房子从赵曼家搬了出去,赵曼看着地处市中心的单身公寓,笑道:“茉茉,这地方不错,以后我可要常来住住。”
蓝茉笑了笑:“好,随时欢迎。”
赵曼还想说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她看着来电号码,神色一凝:“爸,怎么了?”
蓝茉走到了房间的另一边,开始归置自己的东西。
没多久,赵曼走过来,脚步声中带着汹涌的怒意:“易贺予他爹主动出面,找上了我爸,要求这次的事私了。”
“可是赵叔叔不是决定不私了么?”蓝茉问道。
易家是有钱,但也要讲法律的吧。
赵曼烦躁的拢了拢头发:“不好说,我们家和易家完全不是一个阶层的,再怎么说,我爸也要给易总几分面子,听我爸的意思,对方给的赔偿不少于这个数。”
赵曼在手机上打下一串数字,是蓝茉这种普通人十辈子都赚不到的数额。
蓝茉很冷静:“这样说来,和解才是最好的方式,这样看来,夏家也挺有钱的。”
赵曼嗤笑一声:“夏家也就跟我们家差不多,这笔钱多半是易家以其他的方式补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易家这次这么偏帮夏家。”
蓝茉脑海中顿时响起程向东那句联姻的话,她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赵曼歉疚的看着她:“茉茉,对不起,这是家里的意思,我没办法做主。”
蓝茉摇了摇头:“没关系的,对于生意人来说,对错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益。”
赵曼一愣,没想到她看的如此明白。
她拍了拍蓝茉的肩膀:“律师费我让我爸一分不少的打给你,这点主我还是能做的,晚上我爸让我一起去参加饭局,我就先走了。”
蓝茉点了点头。
等赵曼走后,她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神色却有些怔忪。
这次的案件,诚然是赵曼向她求助在先,但她自己,也是抱有私心的。
她想要报复夏莉安。
蓝茉从心里就认定了,当初遇险和后来的风波都是夏莉安搞的鬼。
在国外的第一年,她在拼命想留住母亲的命。
在国外的第二年,她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中挣扎。
在国外的第三年,她才一点点从阴霾里慢慢走出来。
可是现在,易贺予和夏莉安再度出现在她眼前,她那颗心再度被暗影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