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有点丧气的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她也不是懊悔昨晚逞一时之气,非要喝那么多酒,而是身体实在是不舒服。
沈律言已经不在卧室,她身上穿着的是干净的真丝睡裙。
几个片段偶尔闪回,后来到了家她好像还吐到了沈律言的身上,回了家之后还紧紧抱着他不放。
江稚只担心自己昨晚不会对沈律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酒后吐真言,她一点都不想对沈律言推心置腹。
江稚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下了楼,女管家对她还算客气,恭恭敬敬,“江小姐,您醒了。”说完,她接着道:“沈先生让我们给您准备了醒酒的茶。”
江稚摇了摇头,“不用。”
她的眼睛有点疼,鼻子堵塞不通。
她去了洗手间,镜子里的人神色有些宿醉后的苍白,眼睛又红又肿,一看昨晚就哭得很凶。
江稚叹了叹气,她昨天晚上是哭了多久,眼睛竟然肿成了这样。
她洗了个脸,回到客厅还是心不在焉。
江稚不喜欢失控的感觉,她接过女管家递来的醒酒茶,手里握着滚烫的杯子,却没心思喝。过了会儿,她摸出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沈律言的电话。
意料之中,对方没有接。
江稚看了眼这个时间点,上午十点钟,或许他正在忙。
可能有会议,可能正在过合同。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江稚没忍住又拨通了沈律言的私人电话。
这次倒是没有被挂断,接通后男人简洁明了:“什么事?”
江稚犹豫了会儿,“我昨晚喝醉了。”
沈律言抬手叫停了会议,手指漫不经心搭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敲了两声,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很识时务的噤了声,只敢偷偷好奇是谁让铁面无私的总裁在会上就破了例,接起电话。
沈律言听见她的话,唇角勾起似嘲似讽的笑:“你还记得?”
江稚含糊其辞:“一点点。”
她很抱歉地说:“我好像吐在你身上了。”
江稚听见沈律言好似只是嗯了声,语气听起来并不是很生气,淡淡的,不太像是放在心上的样子。
江稚记得他洁癖严重,这回竟然没生气。
“还有呢?”男人漫不经心的问起。
江稚没有回他,而是问:“我昨晚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沈律言倒也不奇怪她什么都不记得,喝了那么多,是该的,“江秘书是想从我这儿套话?”
江稚当然不会承认,她厚着脸皮说不是,“我是怕冒犯到了你。”
默了默,她画蛇添足加了句:“毕竟您是我的上司。”
沈律言只听听不会当真,他故意把话说的引人遐想:“昨晚的江秘书确实让我大吃一惊。”
江稚捏紧了手机,她真怕她对着沈律言说尽了江岁宁的坏话。
那些憋在心里,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在他面前吐了出来。
“比如?”
“反正你今天不用上班,可以慢慢的想。”
“我觉得我酒品还不错,应该不会胡说八道。”江稚接着说:“如果说了什么冒犯沈先生的话,还希望你不要和我计较,醉鬼的话都不能当真。”
“是吗?”
“是的。”
沈律言沉默。
醉鬼的话或许是假的,可是眼泪却是真的。
她昨晚哭得确实伤心。
像是一片破碎的陶瓷。
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沈律言耐着性子,“醒酒的茶喝了吗?”
江稚怔怔:“喝了。”
沈律言继续问:“头还疼不疼?”
江稚受宠若惊,“还好。”
“眼睛呢?”
“有一点痛。”
沈律言想起这个事大抵还是不高兴的,看到自己的妻子为别的男人哭得梨花带雨,这种事,没多少人能忍得下来。
沈律言这个人说话不肯留余地的时候,落在耳里就变得万分的刺耳和难听,“江秘书,还真是痴情。”
江稚提起了心脏,“我不记得了。”
沈律言啧了声,淡淡的语气充满了嘲讽,“江稚,想不起来也别妄想从我这里打听任何的只言片语。”
江稚不再说话。
沈律言冷着脸,重重撂下手里的钢笔,会议室里的人装聋作哑,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看不见。
沈律言绷着冰冷漂亮的脸孔,面若冰霜,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虽然猜得到总裁口中的江秘书八九不离十就是江稚,但都装傻充愣,不敢乱猜。
沈律言的手上仿佛还有她眼泪砸下时的温度,“还有,江稚,我对你,没有多余的同情心。”
江稚有点听不懂,忽然冷漠的语气,好像是她惹了他?
沈律言压着心底的烦躁,淡淡道:“你知道的,我不会因为几滴眼泪就和我的员工共情。”
她是员工。
是做戏的对象。
眼泪融化不了他冷冰冰的心脏。
她昨晚哭得撕心裂肺,如果面前是她口中那个说要保护她的男人,大抵心疼的都快碎了。
真是可惜,江稚选错了对象。
他并不是那个爱着她的人。
第118章
江稚听得云里雾里,她懵里懵懂点点头说哦。
她猜测可能是昨晚她真的说了特别冒犯沈律言的话,而且沈律言还不怎么喜欢看她哭,觉得软弱,嫌麻烦。
江稚套不出话也就不再多打扰他,“那我先挂了。”
沈律言面无表情,随手搁下手机,眼神冷漠望向会议室的其他人,“继续吧。”
台上的经理硬着头皮接着把预案往下说,他擦了擦汗,觉得自己今天也是倒霉,正好碰上沈总心情不虞的时候。
“bes的收购目前还在估值的阶段,公司的……”经理的话说了一半就被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打断,沈律言问:“我已经给了你们好几个月的时间估值,这几个月就一点进展都没有,是吗?”
经理被问得额头冒汗,收购案棘手麻烦,“沈总,对方开出的条件超过我们的预期,所以需要重新估值。”
沈律言勾起唇角,笑意冷漠:“谈不下来就换个人。”
众目睽睽下,经理被说得无地自容。
沈律言没时间也没耐心和他们耗,他冷冷撂下两个字:“散会。”
*
江稚头晕了一天,回卧室补了个觉,脑袋的眩晕感才好了些。
醒来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是江北山打过来的。
江稚恍惚才想起来江北山叫她这个周末回江家一趟,说只是吃顿便饭,他嘴上的话总是说的那么好听,年纪到了,给她介绍个合适的男人。
无非就是想把她当成商品,估个还不错的价格,然后卖掉。
江北山总是拿她母亲来威胁她,这招屡试不爽。
江稚起床换了套衣服,里面穿了条针织连衣裙,外面套了件轻薄的羊绒大衣,叫了车出门。
她有一段时间没回江家,豪宅灯火通透,亮如白昼。
江稚摁了门铃,随后被请进客厅。
江北山邀请的客人比她先到江家,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江北山正客客气气在招待对方,笑容满面,颇为谄媚。
听见江稚进屋的动静,他起身,笑着将她拉到客人面前,“刘总,这是我的大女儿,江稚。”
江稚没想到江北山口中的青年才俊会是顾庭宣那个恶心人的舅舅,刘国正。
她至今都还记得刘国正这张油腻恶心人的脸,一个色中饿鬼。
刘国正本来没什么兴致,听见江稚的名字顿时来了兴趣,他还记得上次受的屈辱,这个婊.子真以为攀上了沈律言的大腿,叫他出了个大丑!
如今送上门来,他可不得好好报个仇。
刘国正笑了笑:“江总,你这个女儿长得还真是比明星都漂亮。”
江北山听见这话总算放了心,看来刘国正对江稚还是满意的,也不枉他养了她这么多年,总算有点用处。
江北山拽了拽江稚的胳膊,把她推到刘国正面前:“刘总赏识你,还不快谢谢他。”
江稚对刘国正没有好脸,她默不作声。
江北山被她气得够呛,差点就没忍住要给她一掌,毕竟有外人在场,不好动手。
刘国正做出很善解人意的样子,“年轻人,有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第1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