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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周泽说的，许墨是我的老相好，年少悸动，一眼万年，要死要活的。
然后我就不管不顾地去追了，放下我千金小姐的骄矜，课下堵人、广播告白、亲手做三餐，收买整个班的同学打听他的消息。
什么蠢事都做尽了，舔了两年多，才终于在大四的时候舔到了这朵高岭之花。
可这种舔狗的生活也不过接着维系了两年，在我进家族公司的第二年，许墨就送了我一份大礼。
我们公司的核心技术被他家提前发布了，我爸一把把研究开始的时间拍在了我的桌子上，不早不晚，正好是他答应了交往的那段时间。
想想我接手项目以后他突然的关心，以及不久前的那次醉酒，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许公子再高贵，也有价，这个能让公司市值翻倍的研究，就是他陪我演了两年戏的价码。
我林楠也是我爸当豺狼养大的，反手就装不知道给许家埋了个天坑，让他们元气大伤到今天才回来。
分手那天秋高气爽，我们约在了学校的操场上，他答应跟我交往的地方，我一巴掌打得痛快极了，他恼羞成怒转身就走的样子也好看极了。
所以我就一个人在操场上回味到了大晚上，去拿车的时候，我碰见了周泽。
青涩又淡漠，像极了我第一眼见到的许墨。
他扶着他的摩托车，尽管面上装得很镇定，可眼睛里的慌乱还是出卖了他是第一次出来拉客。
「美女，天晚了，要打个摩的回去吗？」
声音甚至是微微发抖的。
摩的？这种上世纪的产物居然会出现在百年名校 C 大的附近？
只一句话，我就知道这是个小地方来的青瓜蛋子，恐怕连被抓住了有什么处罚都不知道就冒冒失失地出来搞钱了。
看着那张肖似许墨的脸，我忍不住起了恶意。
我把车钥匙揣回包里，利落地上了他的车后座，说了一栋离 C 大最远的房子地址。
周泽摩托车骑得很好，疾驰的风刮在脸上有点痛，却很好地带走了我心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缠上他的腰，轻轻在他脖子上吹了口气，他的车就骑不住了，一下大幅度晃动了下，人也开始慢慢往前挪。
果然是个青瓜蛋子。
不过青瓜蛋子好啊，干净、纯粹，没有八百个心眼，最适合拿来打发时间。
下车的时候，我给了他一千块钱，连带着一张我的名片。
「弟弟，不想努力了，可以联系姐姐，条件随你开，姐姐很大方的。」
少年的脸瞬间通红，看向我的眼神满满都是被轻视的屈辱，拿钱的手指捏得发白，挣扎了许久才没有把钱退回来。
我也被那个眼神烫醒了，这是在干什么，莫欺少年穷，更何况是一个这么努力的孩子。
我可耻地逃跑了，打算彻底忘了这件事，却没想到周泽有一天真的会来找我。
「宝贝，醒醒，你老相好要带着他未婚妻过来了。」
周泽轻轻撞了撞我的肩膀，把我从过去的愣神里撞了回来。
我嫌弃地看着他，岁月真是把杀猪刀，不过三年就把他杀得驾轻就熟，油盐不进了。
他环住我的肩膀，把我稍稍转了个方向，我余光一扫，右后方走过来的，可不就是许墨那只王八。
一下子我就精神了，老娘今天是来砸场子的。
我的计划很简单，我要带着跟那只王八七成像的周泽招摇过市，让整个圈子的人都知道我找了个更年轻帅气版的许墨，且对我百依百顺，舔前舔后。
我们这个圈子，集邮可不是什么宛宛类卿、情深不寿，而是在打着你的脸告诉你，你许墨，不过是我集过的第一张邮票，我不是非你不可，只是恰巧爱玩你这个型而已。
听着粗暴，但是一定有效，谁让许墨是个目下无尘、自视过高的人呢。
任务是早就交代给周泽的，对如今的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可我等了半天，余光里许墨都快走到跟前了，这人怎么还不开始献殷勤？
我熟练地捏了捏他的腰间肉。
谁知他还是不动，只是把我往许墨的方向又掰了掰，这下我也不动了。
姓许的是个人才，在狗跟渣这方面，真是天赋异禀、别具一格。
我看着他的未婚妻，如果说周泽跟他是七分像，那这个未婚妻，跟我起码有九分像，像得我当场就想打个电话问问我爸家里是不是有什么狗血离奇的身世之谜。
你可别说，我跟他一样狗，我俩虽然看着都像是找四大爷取的经，但我跟周泽那是明码标价，到时间就银货两讫。
他这个未婚妻啊，将来是要娶回家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在场的人精都能看得出来，那就是打肿他的脸。
他的目的，我看不懂了，纯粹的金钱关系还能羞辱羞辱我，但娶个我的高仿回去算怎么回事？对我旧情难忘？
「我的小祖宗，他是不是旧情难忘我不知道，你再看下去，所有人就该知道你旧情难忘了。」周泽皮笑肉不笑地大力握了握我的肩膀。
这孩子，道行又长了，快修炼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4
「亲爱的，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在场四个人，居然是那位看着娇滴滴的未婚妻先出了招。
我好奇地盯着许墨，看他能吐出什么象牙。
「以前的同校，至于旁边这个，可能是她亲戚家的弟弟？」许墨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完全不像以前对着我那么没有温度。
不过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老娘保养得好得很，就算比周泽大五岁，他哪里像弟弟了？
正想着怎么攻击回去，周泽先开了口：
「原来只是同校啊，害我刚刚的醋白吃了，亲爱的，下次话要早点说清楚，不然我会伤心的。」
边说边亲昵地勾着我的手指，又伸出另一只手给许墨。
「学长你好，我叫周泽，也是 C 大的，楠楠的男朋友，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看着真是笑容可掬、彬彬有礼，如果没有后面那句在我耳边超大声的嘟囔的话。
「楠楠，你公司新上的抗老产品要不送点给学长吧，对对对，还有那个防老花的，可怜见的，明明跟你同岁，看着老不说，居然眼花到觉得我是你弟弟，那你每次去找我，我替你挡的那些桃花算什么？！」
我看着许墨微微发黑的面色，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哎呀，这就是养小奶狗的好处了，不仅知道你在意的点是什么，有些话，我们自恃身份不能说，他可没什么顾及，毕竟小孩子嘛，口无遮拦是他们的标志。
我又仔细看了看许墨的眉眼，比起我，果然是沧桑多了，看来生活的苦是吃得够呛。
「你看你又瞎说话惹别人不开心了吧，不过这位周先生长得跟你真像啊，刚一晃眼我都差点认错了。」娇滴滴的未婚妻继续不受影响地进攻。
我：你要不要先去照个镜子再来说这种话。
我的嘴替周泽：「可不是嘛，刚刚我差点就要跟楠楠闹了，还好先看见了你，哇，我还以为我家楠楠什么时候有了双胞胎妹妹，这么看的话，他俩就算有什么，那也是许先生更意难平不是？」
扯到未婚妻，许墨终于开口了：「周先生说笑了，小雅可不敢跟林楠这种手起刀落的事业女性比，人有相似都是正常的，就比如我跟周先生。」
周泽捏我手的力道大了一点：「是啊，人有相似都是正常的嘛。」
初次交锋，各有胜负。
5
不过三年不见，许墨还是有长进的，起码学会心疼人了。
我看着他拉着那个叫赵雅的女人一个一个地给她介绍曾经的朋友和同学，两人偶尔笑着交头接耳，他及时给她换的酒、不时递过去的点心，都在像所有人昭示，他有多爱那个女人。
偏偏这些，都是我曾经的求而不得。
以前都是我追着他嘘寒问暖、妥帖照顾。我们在一起后，为了他不肯公开把我介绍给朋友，我难得地闹了脾气，他却忍得住一句话都不说，几天后还是我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虽然最后圈子里还是知道了，在我狠狠扎了许氏一刀，把他们赶出去之后。
托他的福，大家都知道了许家大小姐是个狠人，让我在公司里都顺遂了不少。
真是讽刺，曾经那么想要的待遇，如今却有人顶着跟我几乎一样的脸，在我眼前全都享受到了。
我摸了摸胸口，还是有丝丝缕缕的疼，初恋这种玩意儿，果然是没法安静死绝的，不分男女。
许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晃着酒杯满脸讽刺。
「那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林大小姐不亏心吗？有什么直接冲着我来好了，一个替身，折腾起来有什么意思。」
我冷笑着反唇相讥：「比不上许总，男朋友不乖了还能像从前换你一样换掉，可是未婚妻，啧啧啧，许总也真是好意思大庭广众介绍出来。」
他不说话，漆黑的眸子安静地注视着我，良久，突然勾起嘴角，微微倾身，靠近我的耳朵：
「所以林楠，介绍出来，你嫉妒了吗？」
那表情，要多自恋有多自恋。
我心里默念了三个数，还是没忍住当众翻了个白眼，这还没到中年呢就先有了中年油腻，是东八区看多了吗？刚刚胸口那点疼一定是我喝酒抽着了。
我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周泽，救命，油吸多了急需要家里年轻清爽的男孩子来清清空气。
可惜找了半天也没见人，他刚说是去卫生间了，我懒得再敷衍许墨，起身往走廊走过去。
走到半道，好家伙，刚应付完油男，又迎来了绿女。
绿茶妹妹西子捧心、梨花带雨地把我拉到了角落。
「林楠姐姐，他刚刚是在求你回去吗？我知道我是占了这张脸的便宜，可我真的很喜欢他，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抢？」
说实话，哭得真挺好看的，好看得让我有了照镜子的错觉。
好吧，原来自恋不是许墨一个人的问题。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赵雅表演，盘算着下回是不是在周泽面前也换换这个风格，老是我强他奶的，也是会审美疲劳的。
研究着研究着，我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这张脸好像不太对劲。
「赵雅，你的脸，该不会是照着我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