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苑别墅,夜里十点半点。
江城三月,春雨连绵。
这雨从下午两点多就开始下,一直下到现在也没有要停的迹象。
书房的窗户半敞着,屋外雨水淋淋漓漓的声音不绝于耳。
洛枳喜欢在安静的环境下办公或者看书,效率比较高,但是最近很奇怪,环境太安静,他反而不那么容易集中精神。
贺淮南在的时候,他三令五申不许她在自己工作的时候来书房,但是她向来不听话,不是跑来送水果,就是跑来送牛奶夜宵。
而每次送完东西,要么借口打扫卫生,要么借口给他捶背按摩,反正就是赖着不走,有时候实在撵不走,他也就懒得管她,只是警告她不许发出声响。
她保证的好好的,但是没过一会儿,就开始长吁短叹,等你实在受不了,问她“哼唧”什么,她就会弯着眉眼夸他字写得好看,能看懂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数据……
夸到让你觉得会写一手漂亮的字,会看懂文件居然是那么自豪一件事……
以前明明觉得她那么聒噪,现在她不在,反而不习惯起来。
窗外传来的声音,根本无济于事,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笃笃——”
敲门声打断思绪,洛枳回过神,淡淡道,“进来吧。”
保姆端着一杯茶进来。
“先生,山楂红枣茶熬好了,帮您盛了一碗。”
洛枳摘掉眼镜,用力摁了摁眼角,疲倦道,“谢谢,放着吧。”
保姆将茶放下就出去了。
洛枳端起碗抿了一口,眉头皱了起来。
跟以前的味道不一样,酸的有点反胃。
他没再喝,将茶碗放到了一边,刚要拿书,旁边手机响了。
他抬眼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于是没有接。
等铃声断了之后,再次拨过来,他才慢条斯理的摁了接听。
“喂,你好,是王先生,您太太在我们酒吧喝醉了,您能过来接一下吗?”
“你打错了。”
洛枳淡漠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但是没一会儿,对方又打了过来。
洛枳皱起眉,再次接听。
“没打错啊,她报的就是这个号码。王先生,你老婆在家吗?你怎么就确定不是呢?”
洛枳不耐烦道,“我不姓王。”
说完再次挂断。
对方这次没有再打过来,但是几分钟后,手机短信收到一张照片。
照片拍摄的场所比较昏暗,但是依然能看的清,趴在吧台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正是贺淮南。
洛枳眼神沉了沉,立即回拨过去,“店在哪儿?”
————
“我酒呢?”
贺淮南眯着眼,摇着空荡荡的杯子,大着舌头道,“谁把我酒喝了?”
酒保递给她一杯水,哄道,“酒来了。”
贺淮南“嘿嘿”笑了两声,端着杯子喝了一大口,接着下一秒就全喷了出来。
她皱着眉,一脸不高兴,“你拿水骗我呀?是不是怕我喝酒不给钱?我告诉你,我老公可有钱了!他能把全江城的酒吧都给我买下来,还能差你这点酒钱吗?给我倒酒!”
酒保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酒鬼,你说她醉了吧,她还能分清水喝酒的区别,你说她没醉吧,唠唠叨叨根本说不清家住哪儿,吹牛那更是张嘴就来。
一会儿说自己老公是大富豪,家里的车都能停满一个地下停车场,出门不是凯迪拉克就是劳斯莱斯,去欧洲玩都是坐着私人飞机。一会儿又哭唧唧说自己要离婚,以后就不能享受这些东西,问他怎么才能多分点钱。
酒保十分羡慕,毕竟嫁富婆这种梦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做过了。
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巨响,一辆铅灰色的跑车堪堪停在酒吧外的路沿边,溅起一排水花。
旁边不知道是谁尖叫了一声,“卧槽,布加迪!”
酒保一怔,下一秒就看见车门打开,一个男人撑着伞从里面下来,径直朝大门走来。
第二十五章你长得这么贵,一定不便宜
男人推门而入,一身西装革履,面容沉敛,与酒吧的其他客人显得格格不入。
这样的打扮似乎更应该出现在名流聚集的高档场所,而不是他们这种鱼龙混杂的小酒馆。
当然,有钱人的想法谁能说得清呢,也许人家就是想体验一下小酒馆的市井风情呢?
酒保挂上标准的职业式微笑,“欢迎光临……”
贺淮南不满,敲着杯子道,“欢什么迎?你还没给我倒酒呢?快点!”
酒保对于这就酒鬼,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耐心哄她,“小姐,没有酒了,我们马上就要打烊了。”
“你骗人!他们都有酒,为什么我没有?”
酒鬼显然不好糊弄,眼看布加迪的车主走到跟前,酒保灵机一动,说,“真没酒了,酒都让这位先生买了,要不您明天再来?”
贺淮南皱起眉,动作不稳的转过身,隐隐约约看见眼前一个穿戴整齐的人影在眼前晃来晃去。
她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戳着他的下巴问,“是你把酒全买了吗?”
她双颊绯红,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凌乱,满身的酒味哪里有平时半点模样。
洛枳皱着眉,将她戳着自己下巴的手,摁了下去。
“说话呀!是不是你把酒全买了?”酒保搪塞她的话,她却当了真,揪着洛枳,一副跟他理论的样子,“我来的比你早,你凭什么把酒全买了?先来后到不知道吗?”
酒保心都提了起来,生怕洛枳发火,赶紧解释,“先生,这位小姐喝醉了,你别理她。”
“你才醉了!”贺淮南扭头瞪他,“见钱眼开的家伙,是不是因为他给的多才把酒卖给他的?”
眼看她把洛枳的衣服都扯变形了,酒保是真怕她把人得罪了,妥协道,“姐,你能先松开吗,我免费送你一瓶行吗?”
贺淮南竖起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