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祈并没有像方颖那样重逢的喜悦，他一如既往地冷漠的应了一声:“嗯。”
方颖正要关上门，汤祈突然又道:“出去，我现在在上班，要是没有正事儿就等我下班再说。”
“阡启。”方颖捏着门把，脸上表情稍显难堪。
外面还有人时不时看她，而汤祈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让自己出去……
方颖关上门，走到汤祈的身边。
突来的香水味让汤祈蹙起了眉，他着实讨厌这种味道。隐隐的，他好像又想起了沈漫柠身上那浅浅的馨香。
“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我真的很想你。”方颖手覆在汤祈的肩头，语气尽是亲昵。
汤祈冷冷的瞥了眼肩头的手，侧身站了起来:“你要是不认得出去的的路，我可以叫人带你出去。”
“你……”方颖咬着下唇，本想再多留一会儿，但也知道汤祈的脾气，只能先服软:“那我先去看叔叔阿姨，我等你。”
听到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汤祈脸色才稍稍好些，只是办公室内满是香水味，他打开窗，才得意透了口气。
窗户正对着事务所的大门。
就在不到两月前，大门口或者自行车雨棚下还有着沈漫柠的身影。
汤祈左肩靠着窗沿，双手环在胸前，无言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
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从一开始的微不足道到现在稍稍一想就感不适，汤祈竟不知道他还会有想念沈漫柠的时候。
他眼帘微垂，心中又多了几丝怀疑。
即使他从未去真正了解沈漫柠，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沈漫柠并不是那种心狠的人。
可她的事儿已经定了，陈慧即使醒了，作为受害者，陈慧肯定不会放过沈漫柠。
汤祈合上复杂的目光，捏着紧蹙的眉心。
几天之后，沈漫柠的情况稍微好一点。
何思辰将笔别在胸前口袋中后松了口气:“顾小姐，如果你一直保持现在的情况，病情也会有所好转。”
“医生。”沈漫柠还攥着奶奶的照片，声音倒比之前清亮许多，“我能再麻烦您一件事儿吗？”
“你说。”
“今天是我奶奶的七七……”沈漫柠有些不自然，毕竟这种事儿让别人来做可能在有些不太好。
但她身上插满管子，根本无法动弹，何思辰是她这段时间来接触最多的人，她只能拜托他。
何思辰心中了然:“我懂了，你放心吧。”
得知奶奶的墓地所在，何思辰次日一大早就买了花去了。
天空飘着细雨，何思辰打着伞走在寂静的墓园中。
刚一抬眼，便看见沈漫柠奶奶墓碑前有一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半蹲在地上，将手中的白菊轻轻放在墓前。
“阡启？”何思辰惊讶的看着眼前面带歉意的汤祈，他怎么会在这儿？
汤祈也是一惊，同样诧异的看着手捧着白菊站在身边的何思辰。
“你怎么会来这儿？”汤祈微微蹙起眉。他可不记得何思辰有什么亲人或朋友在这儿。
何思辰看了眼碑上的名字，李淑梅，是沈漫柠奶奶的名字，汤祈怎么会认识沈漫柠的奶奶？
======第二十一章 关系不浅======
汤祈站起身，衣服上满是雨水，语气也透着一股子寒意:“你来看谁？”
何思辰本想如实说，但转念一想，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只能掩饰过去:“我从前一个病人。”
说着，他走到汤祈身边，故作不在意的问了句:“这人是谁？你亲戚？”
汤祈眼眸一暗:“嗯。”
沈漫柠曾拜托他看望奶奶，而这也是他第一次来，看到旁边还有个空着的墓，汤祈心中弥漫着一丝苦涩。
何思辰只觉汤祈和沈漫柠的关系不浅，不仅认识顾父，居然还知道沈漫柠奶奶……
突然，他想起之前自己问汤祈那个“侄女”的事，汤祈说她服刑去了，难不成沈漫柠就是那个“侄女”？
一时间，何思辰的表情凝固了。
“你怎么了？”汤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没什么。”何思辰握着雨伞的手紧了紧，犹豫着问道:“阡启，你没有去看你那……‘侄女’吗？”
汤祈眼神清冷，语气却带着几许不真:“没什么好看的，让她在里面反省一下也好。”
何思辰顿时明白了，汤祈还不知道沈漫柠的病，可能打从沈漫柠住院开始，他就从来没去见过她。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汤祈似是不愿和何思辰提起沈漫柠，转身便走了。
何思辰看着他有些匆忙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有些事可能远比他想象的复杂许多。
医院中，孟母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纠着一张脸看身边的顾父:“陈慧怎么就成这样了？怪不得我联系不上她。”
顾父心中本就有气，这下更是火冒三丈:“还不是沈漫柠那死丫头！”
孟母一愣，她从回来会就一直没有见过沈漫柠，汤祈也闭口不谈沈漫柠的事儿，她还以为沈漫柠跑外地去了。
“沈漫柠哪儿去了？”
“吃牢饭去了。”顾父满眼不甘，“把陈慧害成这样，不仅没赔一分钱，还进去吃白饭了。”
孟母心中诧异，而后突然问了句:“你妈呢？”
“死了。”顾父轻描淡写，好像死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听了这回答，孟母心中是按捺不住的欣喜，连同语气都轻松了许多:“老顾，你也别太担心，陈慧福大命大，不会有事儿的。”
顾父心中冷哼，还和陈慧是好朋友呢，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好歹也借点钱给他啊。
汤祈刚进病房，就看见方颖坐在病床边儿上跟孟父说着话，那情景好像他们才是亲人。
“阡启，你来了。”方颖眼神一亮，立刻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孟父能感觉到汤祈的抗拒，抬头对方颖说:“小颖，你先出去一下，我跟阡启说两句话。”
方颖虽不情愿，但也不好违背孟父，只能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汤祈走了出去。
对于爸爸，汤祈倒还能说上两句话。
“有什么事儿？”汤祈站在一旁，也不坐下，不咸不淡的眼神让孟父只叹气。
孟父瞅着孟母不在才认真的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沈漫柠到底去哪儿了？”
或许是孟父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汤祈双拳微紧，面色不悦:“服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