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宛舒抛开思绪,又抓紧时间取了块帕子,浸了黄酒,在赵容朗的胳肢窝和手脚心反复地擦拭,黄酒擦过的皮肤微微地发红。赵荣康看了看她,又瞧了瞧床上的赵容朗,抿紧了唇角,倒是没再说什么。这时,赵荣贵也提着药回来了。...
林彩云落到后面进来,看到床上声息薄弱的儿子,眼前就是一花,差点没昏死过去,勉强扶住门框站稳,两行热泪立时滚滚落下。
“我的阿容啊……”
赵宛舒触手就感觉滚烫如火,心里有数,对着满屋子的人道,“二哥是个读书人,家里肯定有笔墨纸砚吧?”
大家此时心里又急又乱,哪里会理会她这毫不相干的问题,赵荣贵焦灼道:“娘,您别急,我就去请刘大夫过来!”
“先等等!”
赵宛舒喊住了他,也不等他多问,觑见屋子角落那张缺腿书桌上的文房四宝,持笔蘸墨,动手挥毫。
飞快写毕,她就将宣纸递了过去,“三哥,你把这个给刘大夫。”
赵荣贵诧异她竟识字,瞧着还写的不错,但他识字不多,看不懂,因为着急,他只来得及深深看了她一眼,就攥着纸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赵宛舒又掀开了赵容朗的被褥,查看他的伤。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对比自己,赵容朗的伤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惨不忍睹!
当时原主的板子都被他挡了,整个后背到臀部都是血肉模糊的,哪怕是上了止血药,伤口还在渗液,看起来格外的可怖。
她没想到赵容朗伤那么重!
她心里闷闷的,“家里有没有黄酒?”
林彩云被打击得整个人都是恍惚出神了,根本没注意到她的问话。
倒是旁边的赵荣康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想干什么?二哥为了送你,咬牙赶了一路车,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透黏住了,我们用了三盆水强行化开才脱下来的。现在马上要烧死了,你居然一点都不难过不着急,你是个没良心的混蛋!你给我滚,滚出去!”
赵宛舒也没跟他计较,只冷静地问他,“你想不想救二哥?”
“当然想!”
“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二哥病成这样,我们做点什么事情总比坐以待毙的强吧?”
赵荣康虽然觉得她说话文绉绉的,但又莫名感觉她说得是对的。
赵荣康看了眼床上伤痕累累的赵容朗,咬了咬小虎牙,心里还是妥协了,但嘴巴上却不饶人。
“你要是救不了,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迈着小萝卜腿就跑了。
“来了!”赵荣康抱着个小坛子,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他把酒坛放在旁边,又拿出了一根绣花针,鼓着腮帮子道,“喏,这是你要的东西,我都拿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宛舒没有回答他,而是先拿过了那根绣花针,用黄酒消了毒。
随后,俯身用手指去搓热搓红赵容朗的耳尖,再把耳轮自然向耳屏对折,对着耳尖穴,直刺两毫米深。
很快,就有黑紫色的血流出来了。
赵荣康瞧着耳朵都忍不住抖了抖,但很快又想起床上的是他亲哥哥,顿时炸毛。
“你为什么要扎二哥?你是嫌二哥身上的伤还不够多,还不够疼吗?”
赵宛舒用黄酒擦了擦干净后,又用力挤了挤,直到血变成淡红色才停住,慢条斯理地开口。
“帮他退烧。”
“我从没听过扎人耳朵能退烧的……”
“你还小,没听过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就好比有时候开膛破肚也能救人。”赵宛舒一边取血,一边耐心解释道。
小男孩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像是一只小河豚,惊异道,“开膛破肚也能救人?”
“当然是真的。”赵宛舒动作一顿,指着一个位置道,“看,这是耳涌穴,是奇经八脉的一种,刺这里对高热惊厥最是有用了。”
“你从哪儿知道的?”赵荣康狐疑地看着她。
“因为我学过医。”
她当初跟江逐月说的那句会医,可不是空口白话。
她是医药世家出生的,自小博览群书,十八岁就拿到了博士文凭,被誉为最具有天赋的医学天才,要不是被病人家属迁怒砍死,她将来……哎,算了,她都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将来?
赵宛舒抛开思绪,又抓紧时间取了块帕子,浸了黄酒,在赵容朗的胳肢窝和手脚心反复地擦拭,黄酒擦过的皮肤微微地发红。
赵荣康看了看她,又瞧了瞧床上的赵容朗,抿紧了唇角,倒是没再说什么。
这时,赵荣贵也提着药回来了。
赵荣康眼尖,一看到他,激动地连声道:“三哥,药买回来了吗?”
赵荣贵点了点头。
林彩云也回过神来,看到他身后空无一人,神情焦灼,“阿贵,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刘大夫咋没来?难道说,你,你二哥他……”
一想到那个可能性,林彩云心口一沉,眼前一黑,双腿绵软地站都站不住了。
“娘!”赵荣贵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知道她想岔了,忙叠声安慰道,“您别担心!刘大夫虽然没来,但他说了这药一定管用的,您看,我把药带回来了!”
“真,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