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誉转过身,目光直直地落在匕首上。我记得,三年前我们之所以大婚之夜打架也是因为这把匕首,李誉以为我要杀了他。其实这把匕首是我用来防身的,我被他用乐家上下几十条人命逼着嫁进东宫,那时我想,要是李誉再逼我圆房的话,我就杀了他再自杀。他将宫人们都屏退下去,只留下我和他在寝殿大眼瞪小眼。...
「这个好办,你站稳了。」白无常向后退了几步,突然急冲向我,一头把我撞进了李誉的梦中。
这还真是……简单粗暴啊。
我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只看见一片骇人的血红色,而那红色之外却有微微的烛光在温柔地摇曳着。
什么东西?
我一把扯掉了眼前碍事的红布,却发现面前的一切竟然有几分熟悉。
红烛垂泪,罗帐轻散,大红地毯从床前一直铺到外殿。四五个婢子立在身侧,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样东西。
难道这是我大婚那天?李誉不是刚定了和北狄公主的婚事 ?怎么会突然做这种梦……
一旁的玉珠姑姑见我自己掀了盖头,忙上前来替我重新盖上,「太子妃可不能心急,新娘子的红盖头是要等新郎官来才能揭的。」
「不用等了。」我想起三年前大婚那天李誉和我打了一架后,最后是在徐良娣那留宿的,遂又将盖头扯了下来,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我自己去找他。」
「哎……太子妃万万不可啊!」
然而我刚走到门口,就和被一群人簇拥进来的李誉撞了个满怀。
「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哪儿?」他没好气地问我。
「去找你。」我摸了摸被撞疼的脑袋,感叹这个梦还挺真实,我都好久不知道「疼」是什么感觉了。
李誉哼笑一声,「这么着急想见我?」
「对啊,不着急我进你梦里来干吗。」我嘟嘟囔囔说了句。
「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起了正事,提高音调说,「我想吃糖葫芦。」
李誉显然是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惊到了,站在那儿愣了半晌才说:「这深更半夜,我上哪给你找糖葫芦。」
「也不用今晚就吃,你明天醒了有空烧给我就行。」
「烧?」他不解。
「对啊,我死了你可不得烧给我吗?」
李誉忽然有些生气,瞪了我一眼,「整天胡说八道!」说罢转身一边向屋内走去,一边吩咐玉珠姑姑,「把太子妃带进来。」
玉珠姑姑上前作势要来搀扶我,我忙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她的手,大喝道:「你别碰我。」
刚进东宫时玉珠姑姑对我最好,我便以为她是好人,什么话都同她讲,可后来才知道她是皇后和徐良娣安排在我身边的耳目。
啪——
就在我们拉扯之际,藏在我袖中的匕首突然掉落在地。
李誉转过身,目光直直地落在匕首上。
我记得,三年前我们之所以大婚之夜打架也是因为这把匕首,李誉以为我要杀了他。
其实这把匕首是我用来防身的,我被他用乐家上下几十条人命逼着嫁进东宫,那时我想,要是李誉再逼我圆房的话,我就杀了他再自杀。
他将宫人们都屏退下去,只留下我和他在寝殿大眼瞪小眼。
李誉蹲下身将匕首捡了起来,拿到我跟前晃着,我想夺回,他又将手收了回去,问我:「你就这么想杀我?」
「是啊,」我像三年前那样回答他,「我恨极了你。」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弯下腰将我横腰抱起,任凭我怎么打他,他也不放我下来,气得我咬上了他的肩膀。
他终于吃痛放开了我,将我扔到床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欺身压了上来。
本来我穿着一身喜服动作就不便,被他这么一压,连将手抽出来都极为困难。
李誉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乐昭,别忘了乐家三十多条人命都在你身上,你今天杀了我,明天整个乐家都要陪葬!」
李誉又拿乐家威胁我,气得我一时间都忘记自己已经死了,我说:「好啊,大不了一起死!我告诉你李誉,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以后天天气你,气得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还要给你戴绿帽子,让天下人耻笑你!唔……」
我还没骂够,李誉突然用嘴将我的嘴堵上了,一边堵还一边解我脖子上的扣子,吓得我两只脚乱蹬,他又得分出神去制住我的脚。
我乘机将手从身下抽了出来,摸到了放在一旁的匕首,本来也只想吓吓他而已,没想到他自己一挥手就被匕首给划到了。
这不是碰瓷吗……
难不成三年前大婚的时候,我把他手臂划破了也是他在碰瓷?
殷红的血很快渗透到外衣,洇染了他袖上的龙纹,李誉握住我的手腕,夺去了匕首扔到地上,然后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大声怒喊:「乐昭你疯了!我好心好意救你将你接到东宫,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竟然想着要杀我!我今天要杀了你!」
我不知道是他梦中变了个人,还是当年自己怕极了没有注意,李誉虽然面目狰狞下手却一点也不重,连掐都没掐疼我。
他并非真的想杀我。
在殿外候着的玉珠姑姑们,听到殿内的动静很快赶了进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拉开了李誉。
寝殿内所有人都跪着一言不发,局面僵持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最后李誉理了理衣服,对着我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寝殿。
不对,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突然想起来,我又不是专门来找他打架的,他还没答应我给我烧串糖葫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