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巴江的土地上。
季青临摘下耳机，扬起笑对沐晚晴说：“明天才回程，我们等下去看巴江铁塔怎么样？”
沐晚晴抚了下乱发：“好。”
然而刚走出机舱，却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萧煜城已经摘了口罩，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在阳光下更加迷人。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沐晚晴：“跟我谈谈。”
沐晚晴蹙起眉：“我们没有什么可谈的。”
萧煜城凛声：“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没有。”
说完，沐晚晴就要走。
萧煜城拉住她，眼底竟有些红。
“你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两年，你知不知道我……”他顿了一下，“我妈有多担心你？她对你不好吗？”
提起纪母，沐晚晴一怔，沉默下来。
季青临眉头一紧，上前去攥萧煜城的手腕：“纪先生，请你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话中的敌意太明显。
萧煜城投去冷冷的视线，随意地打量了季青临一眼。
“你是谁？”
季青临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沐晚晴突然挣脱了萧煜城的手，而后挽住了他的手臂。
“他是我的男朋友，季青临。”
话音落下，萧煜城眯起双眼，眸色一沉：“他是你男朋友？”
沐晚晴抬眸：“当然。”
气氛一瞬僵持住，仿佛空气都被凝固。
半晌，萧煜城蓦地冷笑一声。
他面若寒霜，漆黑的双眸像是淬了毒凝视着沐晚晴她，一字一顿道。
“沐晚晴，那份离婚协议我没签字。”
闻言，沐晚晴呼吸一滞。
她像是突然被一道雷击中，大脑一片空白。
没有签字？！
他为什么不签字？那不是他日夜所求的吗？
沐晚晴缓缓攥紧季青临的手臂。
她无法忽略自己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刺痛，
萧煜城看着两人亲密的动作，心底升起一股烦躁。
他明明就站在她面前，却感觉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巨大的鸿沟。
萧煜城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沉声道：“所以现在，你还是我的妻子。”
季青临上前一步，将沐晚晴挡在自己的身后，目光锐利。
“纪先生在圈里混的风生水起，倒是个言而无信之人，先是取消婚礼，现在又凭着一份没签字的离婚协议对我的女朋友纠缠不清。纪先生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
萧煜城蹙起眉，心里仿佛有什么破土而出，渐渐清晰起来。
“我和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季青临还要争论。
被沐晚晴冷冷打断：“够了。”
她从季青临身后走上前，眉眼凉淡：“既然你没签字，等回国我们找个时间把离婚手续办了。”
萧煜城脸色沉了沉，一种无力感侵袭了他的全身。
他去看沐晚晴的眼睛，却只在里面看见平淡和疏离。
这一刻，萧煜城才彻底确定，她是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没有爱，没有喜欢，只有厌烦。
这个清晰的认知让萧煜城心中一紧，仿佛被一只大手攥住，直到心脏破碎，鲜血淋漓。
沐晚晴和季青临离开了。
萧煜城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并着肩的背影，突然就觉得头顶的阳光好炙热。
他抬起头，下意识眯起眼。
曾经陪在萧煜城身边的沐晚晴就如同这太阳，时时刻刻发着光亮，赶走他的阴霾。
耳边突然响起沐晚晴的声音。
“阿轩，我希望和我在一起的你，每一天都是开心的。”
萧煜城猛地垂首，然而身边空无一人。
只是他的幻觉。
萧煜城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点燃。
他不是国王，却也弄丢了那个一直在等他的灰姑娘。
如今，好像再也寻不回来了。
第十六章因果报应
直到确定萧煜城看不见两人，沐晚晴才松开了季青临的手臂。
她抿了抿唇：“抱歉，拿你当挡箭牌了。”
季青临顿了顿，眸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笑起来，阳光下牙齿洁白：“我很乐意给你当挡箭牌。”
季青临轻松的语气挥散不少沐晚晴心底的愧疚和阴霾。
她轻轻一笑，压下心底的异样：“我们走吧，你不说要去看看埃菲尔铁塔？”
“嗯，这么好的机会，不要被影响了。”季青临说着，手稍稍抬起，想要握住沐晚晴的手。
但还没触碰到，他就停住了，然后不动声色地放下了。
“走吧。”
季青临将手揣在裤兜里，侧过头看向沐晚晴。
果然，他还是做不到那么坦然地，不经过她同意的碰触。
他的眼前又浮现刚才萧煜城对沐晚晴的一言一行，眼底晦暗转瞬即逝。
另一边，等在一边很久的方宇看着萧煜城怔愣地站在原地很久，终于等不及，上前去喊他：“轩哥，咱们得走了。”
萧煜城回过神，点了点头。
这次来巴江，是有个杂志封面要拍。
到摄影棚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拍完杂志之后，已经是傍晚。
方宇坐在车上问萧煜城：“轩哥，十点的飞机，我们直接去机场吗？”
萧煜城看了眼手表，八点四十。
他有些疲累地依靠在椅背上，嗓音微哑：“嗯。”
车子开在巴江的街道上，萧煜城从车窗往外看，满是繁华璀璨的灯光。
却只觉得眼花。
正要闭眼，却猛地看见街坐着的一对男女。
“停车！”
方宇一怔，连忙踩下刹车，将车子停在路边。
萧煜城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只见沐晚晴和季青临站在一家小吃店的门口。
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沐晚晴笑起来，脸颊上还有抹淡红。
萧煜城心里一紧。
从与沐晚晴蜜月之后，他再也没见过她脸上出现这样的笑容。
很纯粹的开心，没有一丝烦恼。
胸前的龙凤配似乎突然变得冰凉，萧煜城不自觉地抬手隔着衣服去摸。
那天它的绳子突然断裂之后，他就找到之前的寺庙，拜托师纪能换根绳子。
但是寺里的师纪却说，此乃缘物，既然已经断了，也就没有必要留着了。
萧煜城不肯丢，便穿了根绳子挂在脖子上。
他执拗地留下，总是抱着一点侥幸和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