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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玦敲了敲桌子:“你能不能积点口德。口下留情啊大哥。你这样不是在打击我做饭的自信心吗？”
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其实也就一般，好吃肯定说不上来多好吃，但肯定也谈不上来太难吃。
难缠的包租婆。
“我只是说实话。”
连玦一把把盘子抱过去，圈在怀里，“那你别吃了。”
梁域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以后如果我轮班不在家，你自己做晚饭吃。别犯懒，外卖油大辣椒多，有损健康。”
连玦:“所以敢情你现在是在锻炼我的厨艺啰？”
“不过……你做饭的手艺是怎么练出来的？就自己研究的？没跟谁学？你有空可以教教我嘛。”
玩世不恭，品性懒惰，态度不认真，哪里有半点想要学习的样子。梁域淡淡道:“我在厨房做了那么多次饭，也没见你过来学习过一次。”
他收拾碗筷，去厨房刷碗。
连玦起身，扬声道:“行行行，你不就是觉得一个人在厨房太寂寞吗？我陪你陪你，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不直说。”
“还找个做饭的借口，真是。”连玦坐下来，瞅了瞅小弟那安静的过分的脸庞。
梁域已经习惯了她各种曲解他原来意思的鬼话，兀自刷碗，不动如山。
……
第二天。
梁域早上起来，在厨房看到了一个裹着围裙的丸子头少女。
连玦停掉小奶锅的火，听到动静回头:“你醒了。”
“过来吃饭。”
“忘了告诉你了，昨天我买的吐司机和奶锅都到了。”
“我还煎了八个蛋，平常一人两个不是都吃不饱吗，现在一人四个总算能饱了吧。”
摆在餐桌上的八个陶瓷盘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个金黄焦香的煎蛋。
梁域抬头看向那抹身影，神情微顿:“……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做早餐了？”
连玦把奶锅里的热牛奶倒进两只玻璃杯里，“我想过你说的话了，觉得你说的对，厨艺也算是一门技术，以前是我的偏见太狭隘了，我决定好好钻研一下，而且我打算毕业后直接去新东方进修。”
每个位面不学点东西她都心痒痒，这个位面算是她第一次接触厨房，发现还挺有趣的。
新东方……
梁域嘴角扯了扯:“那倒也不必。”
然而他转头想想，相比于高中毕业辍学出去卖衣服，似乎还是去新东方学个厨师比较安稳……
梁域默了两秒，“那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连玦很认真地应了声，把装着牛奶的玻璃杯一手一个拿过来。
梁域盯着桌子上面整整齐齐的八个煎蛋，拿着刀叉居然无从下手，安静了一会，“下次还是做一人两个吧。”
“这样感觉……我们是猪。”
他默了。
连玦手机响了，她腾出一只手接了电话。
“喂。”
梁域切了一块鸡蛋放入口中，抬头看她。
“大狼啊，嗯嗯，在吃饭呢，有事吗？”
“什么？那小子扬言要找人打我？”
“呵呵，也不看看他几斤几两。行了，我知道了，这段时间会注意一下，再见面我一定直接打爆他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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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同班少年25
连玦挂了电话，梁域冷淡的声音就响起。
“我不是说了，你少出去打架。”
连玦放下手机，解释道:“不是我去打架，是有人要来打我。”
虽然是她先打的对方，不过他问的肯定是现在嘛。
可惜已经被梁域洞穿，他冷冷道:“如果不是你先招惹别人，怎么会有人要找你麻烦？”
连玦夹了块蛋，低头没说话。
梁域:“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少惹是非。”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大约是顾及到她还是一个女孩子，语气温和下来:“也是为你好。”
可惜连玦辜负了他的好心，完全没听进心里去。
她喝了口牛奶，“知道了知道了。”
下次还敢。
梁域微松了口气，问起另一件事:“谁给你打的电话？”
连玦:“大狼。”
突然意识到这样说他也许听不懂，连玦补了句，“就是职高那个一把交椅。”
梁域已经猜了出来，不过没想到她会叫得那么亲密，他顿了下:“你们什么时候玩到一块去了？”
连玦:“就昨天，他找我帮他打一个人。”
梁域脸上变幻莫测。
连玦知道他又要像唐僧一样来来回回翻来覆去地开始他的大道理。
“打住！对方罪大恶极，打一顿不亏，而且让我不再打架这种事你觉得可能吗？你觉得换你你能做到？”
梁域安静几秒。
终究是没再就这个话题开口。
他神色顿了顿，“我不建议你和这样的人来往过密。”
连玦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和职高老大到底有什么仇？互相一提到对方就没好话。”
虽然已经问过一遍大狼，但她总觉得大狼说的有点……让她不相信。
连玦:“还有，什么叫这样的人，和他做朋友会有什么恶劣影响吗？为什么不能来往过密？”
关于两人之间的仇他只字未提，梁域慢慢道:“因为他好色成性。”
连玦:“……”
好色成性？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憨厚老实的大狼吗？大狼不是昨天还重金雇她去解决那个变态猥琐男吗？
等等。
怎么感觉他口里的，和大狼口里的，他们两个互相形容的对方，完全不像是她认识的两个人？
梁域放下杯子，神态清隽如常:“他常年换女朋友，你随便去职高问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知道，总之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是打不过你，但谁也不知道他会使什么阴招。”
“……”连玦对他交过几个女朋友根本不在意，但……
“你不会以为他占便宜能占我身上吧？”
“那你可就太天真了。”
梁域神色淡淡:“小心为上。”
连玦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已经彻底让她玄幻了。他们口里的对方都是什么人啊。
多大仇多大怨。
这么诋毁。
至于他们对彼此的形容，啧，她不可能相信，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
夜里。
连玦睡到一半，凌晨的时候渴醒，起床下来去厨房的冰箱找瓶水喝。
系统这时正好开了机，于是汇报了一件事。

拯救同班少年26
系统:“宿主，这个位面混入一些异行者。”
异行者。
不知道什么原因出现，但每次出现，都干扰了他们任务的人。
连玦脸上没什么表情，扣开了一罐可乐。“那就把他们全部弄死。”
系统试探道:“那我找个机会，先下手了？”
连玦点头，“你随意行动，不必经过我同意。”
梁域醒来，在客厅看到的，就是一个笔直随意的窈窕身影。
月色下，她肩膀白皙的肌肤微微发光。
听到动静，连玦回头。
“你也睡一半醒了？”连玦摇了摇手里的可乐，“要不要喝点？”
月色下，少女唇瓣微分，看过来的视线平静，举罐子的动作清新自然。
梁域顿了几秒，嗓音清沉:“帮我拿一罐。”
女孩侧身去拿可乐了。
他抿了口手边水杯里的水，视线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微微顿住。
又是这个表情。
梁域有时候会思考一下面前的少女，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时而天真有趣，看似不设心防，时而古灵精怪，给人乐趣和惊讶，但也有时候，她又有着并非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成熟和残忍。
有不少时候，当他捕捉到她那偶尔流露出的过于成熟沉重的表情，会让他产生一种直觉。
仿佛他看到的那些喜怒哀乐，只是表象，真实的她，其实高高在上，不近人情。
又或者说，距离他很远，她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和他之间隔着一道长长的鸿沟。
所以他永远看不透彻。
而她似乎毫不在意。
她似乎可以随时变换角色，变换性格，变换气质，然后抛弃一切，继续重来。
“夏斐。”
“哎，怎么了？”
连玦转过身，举着一罐未开封的可乐。
没有一秒的停顿。
梁域慢慢开口:“我不要太凉的，地上有常温的，你拿一罐。”
连玦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可乐:“也是，晚上喝凉的，可能更睡不着吧……我真是手贱。”
梁域揉了揉太阳穴。
也许是夜里的原因，人的神智会有些短暂的出神和偏离，他居然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象。
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而已。
叫她的名字，会立刻答应的女孩子，不是顶替了别人身份的任何人。
连玦单膝跪地从地上拿了一罐可乐，起身时微顿了一下，才把可乐递过去，“我先睡了。”
梁域点头，月色下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越发清沉，“晚安。”
他盯着月色看了许久，最后也没有打开那罐可乐，静静地坐了一会，便回了房。
……
身上佩戴着警棍，一身制服，在和同样制服的伙伴打趣，似乎是突然听到身后的动静，帽檐下的那双凤眼，回头冷漠地看过来。
只是一眼，梦境消散。
梁域突然坐起，从梦中猛然惊醒。
他胸口起伏了片刻，终于缓缓平静下来。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漂亮，潋滟，可也冷淡到了极点。
但看向其他人的时候，分明不是这样的。
梁域看向自己的双手，莫名地有种无力感。

拯救同班少年27
温和，浅笑，笑意盈盈。
还有一股遮掩不住的机灵劲儿。
但为什么每次他一做这个梦，她回眸时永远是一副冷漠到了极点的表情？尽管他看不清她全部的面容。
他做过许多类似的梦。
梦里一直在重复相同的场景。
午夜梦回，他曾经无数次试图画这年轻女孩的画像。
可最终只有一双眼睛。
伶俐，聪明，安静，戏谑，嚣张，娇俏，冷静。
漂亮，以及神秘。
梁域缓缓闭上眼睛，凝神。
也许她快要来了，毕竟他已经等了十七年。
……
过了几天。
商业街上能忽悠的人都忽悠个遍了，她的摆摊生涯遇到了瓶颈，连玦在学校晃来晃去闲了几天。
直到有一天，连玦在学校里碰上了职高老大。
最近这段时间据说托她的福职高安分了不少，一片祥和。
也许是因为名声太深入人心，竟然有人开始自发地交保护费，汇到连玦这里居然也有厚厚一沓。
钱连玦当然不会要，但拗不过少男少女的决心，不让给钱他们就送券，每个月都供奉上来各种奶茶券零食券什么的。
这些成本低，但对连玦一个吃货来说还挺有用，比直接给钱合理多了，于是她欣然笑纳。
如常，大狼屁颠屁颠带了一堆免费券过来，中秋节到了，他还带了一盒月饼。
连玦收进一个包里，忍不住道:“哎，那种类似的好事，你们学校还有吗？”
最近有点缺钱啊，再不接活就要坐吃山空了。怪她前阵子网购太厉害。
大狼:“？”
连玦抬了抬下巴，暗示:“就是……拿钱办事那种，替天行道那类。”
“呃……”大狼老实道:“暂时没有。”
连玦坐在墙头，晃荡着腿，咬了口苹果:“你们学校变态也太少了吧。”
大狼:“？？”
“看看我们一中，变态多的数都数不过来。”
只可惜没人花钱请她打。
否则她肯定赚的盆满钵满。
大狼弱弱地到:“其实我们学校的人都很单纯的……”
连玦怜悯地拍了拍他的肩，“看出来了。”
还给她送零食券什么的，过年过节还有礼物，简直就是一群小可爱嘛。
连玦:“对了，我倒是有件事，还需要你帮忙。”
大狼屁颠屁颠道:“女侠您吩咐。”
连玦:“我要你们七匹狼出动，24小时轮流过来监视梁域。”
大狼立刻皱了眉，“梁域？我们为什么要……”
连玦四十五度仰角望天，有点忧郁的表情:“是这样的，我最近发现他有些异动，我觉得他很可能是要对你们有什么计划，这也是为了大局考虑……”
大狼点头，“梁域那鬼小子，我就知道不安分！行，这次就好好监视这个王八羔子，看他能搞出什么动静来！”
连玦默了几秒:“……”
她缓缓靠倒在高墙上。
监视，也是保护。
离月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心中隐有不安。
虽然所有能查到的消息都被她查了个遍，可仍然没有锁定出一个像模像样的嫌疑人。
她好像，距离真相还是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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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同班少年28
梁域这阵子，就经常见到她和那群职高的男生混在一起，风风火火，去哪里都是浩浩荡荡一大片。
——显然她并没有把他说的话听进心里。
不过抛开她不谈，最近那些人，也总是时有时无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梁域心底微微有疑惑……职高那群人要找他打架？
不过时间长了，他倒也没看出任何偷袭的意思。那群人似乎只是跟着而已。
他也就不在意了，随他们去。
他要上学也要兼职，没时间和他们周旋。
过了几天，连玦特别侧重地看了下日期。
九月二十号。
今天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她微微抿唇。
按照她得到的剧本，今晚梁域会迎来第一次袭击。
有人在他下班路上，用木棍将他砸晕。虽然并没有造成任何严重的伤害，和后来的案件也没有任何关系，但确确实实是发生过的。
换句话说，这是一次绝佳的验证机会。
验证在她的帮助下，他能否躲得过命运。
连玦盯着资料凝神看了一会，打了个电话。
——
“明天见。”
“明天见。”
梁域关上奶茶店的大门，上了锁。
回头看到黑夜里抱着手臂站在他旁边的女孩，梁域眉尖微微一跳。
他把单肩包背在身上:“你怎么来了？”
这段时间她已经很少来接他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她一个提前回去，所以乍一见面，还有点不习惯。
他把手里的百香果茶随手递给她。
“热的，喝吧。”
连玦接过百香果，吸溜了一口，“当然是来接你下班啦，现在才八点多，我们去玩吧。”
月色下，少女抱着杯百香果，笑意盈盈。
他眼前突然恍惚了一下，闪过的是梦里那张脸。
也是这样笑着，只不过现在这张面孔，更加清晰真实。
而她眼底的柔和真诚，也让他猝不及防地悸动。
连玦挽上他的手臂，“走吧走吧，咱们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正好现在也放假了，今天你下班的也早，就去玩嘛，回家多没意思。”
梁域低头看她:“你想好去哪里玩了？”
他想到一个地方，慢慢开口道:“上次那个拳馆，还没来得及带你去，不如……”
连玦抓紧他的手臂:“好啊好啊，那就去弹钢琴吧！”
梁域:“……”
“对了，附近有没有什么钢琴会所啊之类的，最好是人多的那种……”他还没说什么，小姑娘就小嘴吧啦吧啦地讲了一堆，他都接不上。
梁域被对方扯着往大路走，“……你确定？”
他面色复杂，这是真的跟钢琴杠上了？
“哎呀你管那么多干嘛呀帅哥，就算我真的我不会到时候也可以现学嘛……”
……
钢琴会所。
如连玦所愿，梁域把她带来了一个高档的类似俱乐部的地方，大厅的最中央摆放着一架华丽的黑色三角钢琴。
炽热高贵，是众目焦点。
旁边则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古典乐器，吉他也有，大小提琴也有，当然，更多的还是各式各样的钢琴。
梁域语气微微无奈，“这里氛围自由，你要玩可以玩，不过这有销售看着，别损坏了就行。”
连玦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
她拉着人径直奔向那架最中央的黑色三角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