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蕴闻为了求证,拦住了年轻男孩。
“你有 18 岁吗?”
男孩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个有点不太正常的女人,摇了摇头后赶紧滑着滑板离开了。
钟蕴闻又看见一个模样普通,身材健硕的年轻男子,穿着一条灰色的运动短裤,白色棉袜提得老高,几乎到了膝盖下方。眼镜判断他是一团牛油果绿色,并提取出了关键词:闷骚,海王。他一边慢跑一边用温柔的语气打着电话。
“你干嘛呢?我?我下来跑步了……昨晚上加班没看手机,想回你信息的时候都后半夜了,怕你睡了。今天要没事儿晚上我们一起看电影啊?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么会呢?我当然喜欢你啊。”
钟蕴闻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团又一团的颜色,各种程度的黄,五彩斑斓的绿,奇奇怪怪的粉色,偶尔会出现一些透明的白,一些醒目的黑。钟蕴闻只觉得脑袋嗡嗡,只想立刻打电话给好友徐娅,可拿起手机才想起来早就没了电,又想起来大早上自己穿着睡衣站在日头下全是因为刚刚被分手了。想到这里,钟蕴闻的心脏开始突突直跳,热浪伴着汽车尾气朝钟蕴闻吹来,只觉得喘不上气,下一秒就看到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世界天旋地转了起来。
钟蕴闻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急诊室的床上,胳膊上打着吊针。吊瓶旁边,是一张妆化了一半的脸,两边差别之大,足可以称得上鬼斧神工。徐娅看到钟蕴闻醒了过来,赶紧放下手里的化妆刷。
“你吓死我了,你怎么回事儿啊,咋还能在大街上晕倒啊?”
“我一晚上没睡,估计是中暑了。”
“你跟老周老夫老妻的还能决战到天明,这体力可以啊。”
钟蕴闻听到“老周”,也就是严格意义上的前男友,两眼一黑。
“我俩分手了。”
徐娅露出错愕的表情。钟蕴闻一五一十地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跟徐娅复述了一遍。
“以我的经验,这家伙十有八九有下家了。”
“但他平时一下班就回家,应酬都很少,怎么有下家啊?”
“你是真傻啊还是真傻?是,他平时下班是回家,那上班的时间呢?你有在他身上装摄像头吗?这有心想劈腿的人有的是办法。这孙子真不是东西,非挑你熬完大夜说,给我们气得住院了还,他缺不缺德啊!”
话音刚落,管床的男大夫走了进来。钟蕴闻想起那副眼镜,为了再度实验,赶紧立刻戴上,果不其然,男大夫变成了淡淡的紫色,并出现了一个关键词:姐妹。
男大夫看着手中的病历:“你就是中暑了,加上低血糖,是不是没吃早饭?”钟蕴闻点了点头。
“输完这瓶,你要是觉得没啥就可以走了,要还是不舒服再来找我。”
男大夫说罢走向隔壁床。钟蕴闻一把拉过徐娅,将眼镜递给她。
“你戴上,看那大夫,你看看能不能看到什么。”
“什么啊,你比我度数深,你的眼镜我戴得晕。”
“你帮我个忙。”
徐娅戴上钟蕴闻的眼镜,过高的度数让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她茫然地盯着男大夫。
“什么都没看见啊,不就是个大夫吗?”
“他是什么颜色的?”
“什么什么颜色的,白大褂白色的。”
徐娅摘了眼镜还给钟蕴闻,钟蕴闻正准备告诉她这副眼镜的奇异之处时,突然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径直朝徐娅走来。钟蕴闻觉得此人甚是眼熟,一番打量,看到那提到小腿肚的白色棉袜,她突然想起来了,这就是刚刚在马路上扫描到的“闷骚海王”。
钟蕴闻看着闷骚海王搂着徐娅的腰,徐娅接过他手里的早饭递给钟蕴闻,朝她眨了眨眼睛。
“新找的弟弟。刚才接到电话我就先过来了,让他给咱俩买早饭去了。”
钟蕴闻仔细回想着在马路上偷听到的电话内容。“你干嘛呢?我?我下来跑步了……昨晚上加班没看手机,想回你信息的时候都后半夜了,怕你睡了。今天要没事儿晚上我们一起看电影啊?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么会呢?我当然喜欢你啊。”
海王弟弟给钟蕴闻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匆匆离去。时至现在,钟蕴闻终于相信,这副眼镜恐怕真有点东西。
“你昨天跟他在一起吗?”
“岂知是昨天,我俩最近天天在一起。怎么了?”
“那什么,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正常人听起来会觉得这人是不是疯了,但咱俩认识快 20 年了,你知道我不爱说瞎话,我也确定我没疯。”
“什么事儿啊,这么严肃,怪吓人的。”
ʄɛɨ “这弟弟不行。”
“这弟弟行,我已经验过货了。”
“你别打岔,是人不行。”
“你怎么知道?”
钟蕴闻举起手里的眼镜。五分钟后,徐娅听完钟蕴闻的“奇遇”,第一反应是觉得闺蜜因为分手受到了重大的刺激,精神出现了恍惚。但看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第二反应是她被新型诈骗犯盯上了。这题有点超纲,但归根结底还是那姓周的不对,要不是他非要大清早分手,钟蕴闻就会乖乖在家睡觉,就不会出门,不会遇到这副眼镜。对,还是这姓周的锅。
徐娅飞速地捋清楚了问题,立刻就要给周海诚打电话,喊他出来说理,但电话依旧关机。
“我这已经试验了好几个人了,感觉这眼镜判断得都很对,我怀疑这事儿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