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不想理会千栀。
安潼出院后,纪司寒雇了专门伺候孕妇的保姆,她看起来挺有经验,只是来别墅的第三天,安潼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虽然只是几级台阶,她脚扭伤了,但想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后怕。
“说,到底怎么回事!”纪司寒从公司赶回来,怒视着那女人,安潼坐在沙发上,脚踝肿的厉害。
“是……是千栀小姐让我这么做的!”女人一口咬定,但是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停偷偷瞟着安潼。
纪司寒一向是个观察细致的人,他察觉到了这女人的小动作,虽然心里阻止自己往这个方向想,最终还是选择了怀疑。
他缓缓看向安潼,没思索就问了一句:“你串通她,陷害千栀,是么?”
正在给安潼包扎脚踝的医生都抬头看了纪司寒一眼,不过没有开口,毕竟雇主的家事,他不便多嘴。
安潼又是一愣,然后浅浅的笑了,笑的纪司寒心里一阵发慌。
“嗯。”安潼应了一声,心在滴血,眼里却无泪。
她不知道,爱一个人要爱到什么程度,才能忍受他对自己这样的折磨和怀疑。
“太太,对不起,我这人天生不会说谎……您才是真正的女主人,又怀着孩子,不需要怕别其他的女人……”
“住嘴,滚!”纪司寒怒了,一声吼的安潼肚子一紧,孩子都被他吓着了。
她将手轻放在腹部,心里不停的默念着,宝宝别怕,爸爸其实不是这么凶的,他只是不小心说了这样的话。
可越是这样说,她心里就越痛。
“先生,真的是千栀小姐给了我一笔钱,让我陷害太太的,都是女人,太太真的太可怜了……”保姆还在不停的辩解。
安潼觉得,演戏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了,说的都是真话,可听者就是要想成歪的。
“滚出去。”纪司寒不耐烦。
安潼将衣兜里的一朵金制小玫瑰拿出来,是枚胸针,就剩下一片花瓣了,她轻轻将那花瓣掰掉,因为捏的太紧,针将手心都扎红了。
纪司寒看到了安潼的动作,这胸针是他们结婚时,他戴在她胸前的。
他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感觉。
“纪先生,我什么也不要,只求你放了我,让我走吧。”安潼望着纪司寒,说的声音很轻,语气更是生疏。
纪司寒要说的话一瞬间都堵在了嘴边,接着就突然爆了。
“你现在走,让外面的人怎么看我?”纪司寒说完就后悔了,他想说的分明不是这样,他只是不想让她走,却没想到一开口,就渣成了这个样子。
安潼也不反抗,微点点头,抬头看向纪司寒说:“那么,孩子留给我,行么?”
“不行!”纪司寒又控制不住自己,吼出了声。
安潼微闭了闭眼睛,扶着沙发站起来,纪司寒要扶她,被她狠狠的甩开了手,他愣了。
原来,她力气挺大的,他也是今天才知道。
她一瘸一拐的走,纪司寒实在看不下去,将她抱起来,送上了楼。
安潼躺下来,盖好被子,面朝墙壁一言不发,此时眼泪才终于决堤了。
只是她一向伪装的很好,他永远也察觉不到她在哭。
“这房间怎么这么冷?”纪司寒看空调温度是对的,走到空调出风孔边伸出手,发现出来的风是凉的。
“你就这样一直冻着自己?就算冻不坏你,冻坏了孩子怎么办!”纪司寒的怒气就好像一直都消不下去。
其实,他根本就是在和自己生气,气自己明明担忧还死鸭子嘴硬。
安潼一动不动,纪司寒第一次有啃了一口黄连还必须咽下去的感觉。
空调修好了,安潼不用在屋里裹着被子了,她不喜欢喝的奶粉也被纪司寒差人扔了,换了另外一种牌子,虽然一样难喝。
安潼将抽屉里的一只盒子拿出来,里面是那枚已经没有花瓣的胸针,金色的小花瓣散在其中,其实还挺多的。
第一个孩子没有了之后,安潼曾告诉自己,纪司寒每伤害她一次,就掰一瓣下来,直到没有了,她就真的该走了。
昨天,最后一瓣被掰掉了。
还有四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她只要再熬四个月。
只是她没想到,她的小心翼翼,挡不住他人的居心不良。
活了二十几年,安潼从不曾为命运抗争过,这一次,为了孩子,她决定勇敢。
为了孩子的归属问题,晚餐过后安潼还是去了三楼,纪司寒在书房,即便是在家里,依然电话不断,很忙。
她轻轻敲门,他开门后并没有示意她离开,反而让开了门。
很快结束了通话,纪司寒难得温和的对安潼说:“什么事。”
安潼双手攥紧睡衣边缘,鼓起勇气说:“希望你能在离婚协议书上加一份附件。”
纪司寒心情不错,也因为安潼难得开一次口,便说:“说来听听,合适的话我就加。”
安潼垂眼看着地面,心一横说:“孩子,归我。”
这是她第一次将同一个要求说两遍,以前那些说过一次,得不到也就得不到了,可是孩子,她不想放弃。
屋里一瞬间变的特别安静,静到就像是时间都要静止了。
安潼平静的看向纪司寒,他也静静的看着她,眼神很稳,看不出是不是要发怒,说了句:“说说你的理由。”
安潼局促的低了头,她其实有些退缩了,但看到微隆起的腹部,一瞬间又得到了鼓舞。
“不想他成为你和千栀之间感情的羁绊,对你来说,孩子还会有的,可对我来说,他是唯一。”安潼说的风淡云轻,她知道,这辈子她估计也爱不上什么别人了。
纪司寒虽然面上没任何表示,内心却已经血气汹涌。
用她的话说,是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孩子,她哪儿来的自信,敢这么和他说话?更何况,如果她将孩子带走了,那他和她之间还剩下什么?回忆?
他在这一刻才发现,其实对于她,他连回忆都很少。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只要孩子还在,未来他和她之间就还会有一份牵连,她就有可能还能再来他身边看看。
哪怕这只是他很自私的想法……
纪司寒隐藏了所有的情绪,很淡然的说:“你有经济来源么?我的孩子,能跟着你一起出去吃苦么?”
安潼有些急,但她就算着急也一点儿没有战斗力,声音还是很文弱:“我不会让他受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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