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到灵堂的时候,看见我妈和我爸外面那个女人双双跪在照片前。
两人的哭戏,一个比一个夸张。
见我来了,我妈连忙招呼我快哭。
这会儿哭得越响,回头分财产的时候分得越多。
可惜,我的一腔演技全都贡献给了那条叫贝贝的狗。
这时候看着灵堂前那张黑白照上的脸,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那女人恶狠狠地瞪着我,咬牙切齿道:「你们母女俩算什么东西,我和老聂一起生活了二十年,我还给他生了个儿子,这都是我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就凭你一个丫头片子,也想来分一杯羹吗?」
我冷笑一声:
「什么叫夫妻共同财产,聂中明和我妈还没离婚呢,他的财产按照顺位继承,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这位阿姨果然是个狠角色,一把子抱住我奶奶的大腿,高声喊了一句:
「妈,你出来评评理啊。」
我妈也不甘示弱,上去就道:「妈,你擦亮眼睛看看,到底谁才是你的儿媳妇?」
可怜老太太只有两只腿,两两被抱住根本动弹不得。
我真怕她一口气没缓上来,今天在殡仪馆上演一出极限买一送一。
聂中明的儿子站在一旁打王者,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妈,你看看,这是你大孙子,浩浩,来,快叫奶奶。」
男孩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谁要认这个老太婆,我爸死了就赶紧分家产,拿钱走人。」
你要搞这么一出,我就不困了。
于是我立马拉住老太太胳膊,甜甜地喊了一声:「奶奶。」
03
尽管这日子是各过各的,老太太平日里也不太待见我。
但是我这会儿要是奉承上了,回头指不定还能捞点好的。
那女人不甘示弱,道:「妈,我给中明订了个最贵的骨灰盒,八千八百八十八,还带钻呢。」
我也道:「我给爸订了块墓碑,左边雕着青龙,右边雕着白虎,顶上还有个大音响,一天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大悲咒》,还给安了一个太阳能充电器。」
保准是十里八乡最靓的坟头。
灵堂里闹哄哄的,几个叔伯也上来凑热闹,说是财产他们也有份。
场面热闹极了。
忽然,刚才隔壁灵堂的贵妇姐姐过来找我了。
她一看我爸灵堂里这副模样,瞬间就懂了,凑上来道:「你们家这个情况……挺特殊啊?」
我立马道:「可不嘛,九龙夺嫡啊。」
身后的男人脸上忽然泛出一点笑意,转瞬轻咳一声掩饰了过去。
贵妇姐姐问我:「需要帮忙吗?」
我看着灵堂里这几个争吵不休的人,轻声问道:「您有什么便宜好用的杀手介绍给我吗?」
她笑了笑,一把扯过儿子:
「用他,他比杀手好用。」
男人无奈道:「妈,我是刑辩律师,不擅长经济纠纷案。」
我这才注意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眼熟,我家厕所里有好几份《法制日报》。
似乎在如厕的时候,在日报上见过他。
「你是?」
贵妇姐姐立马道:「我儿子,江淮,业界有名的大律师。」
说着就从儿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塞到我手里:
「有事找他就行了。」
04
我有些不好意思:
「江律师应该不接金额这么小的案子吧?」
「确实不接。」
江淮话刚说完,贵妇姐姐就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这案子,他接了。」
说着就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观战。
我问富婆姐姐:「要不要来把瓜子?」
她掏掏口袋,表示自己带了。
那女人和我妈正一人一边守在棺材旁,看着架势,就算我爸诈尸了,也得给他吓回去。
江淮叹了口气,扭头道:「简单说一下你家的情况吧。」
我爸聂中明,早年间是个市场卖鱼的鱼贩子,起早贪黑勤勤恳恳。
后来做大做强后,就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
我妈这些年憋着一口气,死活不跟我爸离婚,如今总算是把人熬死了。
我爸人是高速上出的事情,也算是点背,大车别小车,双双侧翻。
两车都没事,前面追尾的车辆出事了。
对,聂中明就在前面那辆车上。
撞击之下,脾脏破裂,失血过多而死。
就连急诊科的医生都连连感慨,哪怕往上下左右各偏一寸,都能救回来。
可偏偏撞击点就在脾脏。
而且诡异的是,出血量大且根本止不住。
真的是教科书般的死法。
出事后,我妈当机立断就给拉到了火葬场。
几个叔叔带着奶奶赶来想一起分家。
还有那女人和她那个没用的儿子也来了。
05
江淮迟疑了一下,问了句:
「你爸生前有立遗嘱吗?」
「没有。」
聂中明正值壮年,对立遗嘱这件事情十分忌讳。
尽管和我妈的婚姻名存实亡,但是也断然不会先立遗嘱。
「有盘点过他名下的资产吗?」
「也没有。」
毕竟我们都二十年没见了。
富婆姐姐立马放下瓜子,打出一套组合拳。
「江淮,你明天让擅长经济案的律师陪着双双去一趟他爸那儿,先清点资产,然后去派出所或者街道办开具关系证明。
「最好再查一查他的儿子户口上在哪儿?确认聂中明和那女人之间的经济往来,像房产或者车子之类的重大财产写在谁名下。」
江淮看了他妈一眼:
「这么能讲,要不这案子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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