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剧组签约后,网上突然出现很多关于我的黑料。
说我找金主,靠方瑾昱进组。
方瑾昱直接转发评论:「余满满,国家级演员,多次获得演技大赏,她需要找金主才能拍电影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聪明,让人没法回答。
是啊,有实力的人靠实力进组不是应该的吗?
如果有实力的人需要找金主才能有戏拍,那是谁的问题?
认识久了就知道,方瑾昱很擅长四两拨千斤。
有家世、有学识、有情商、有手腕,是那种,在哪里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人。
《画境》安排得紧锣密鼓,签约没几天,所有演员开始试妆拍照。
苏跃如愿以偿,拿到女一号的角色。
她梳着两个麻花辫,穿着学生装,倒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美感。
只是眼睛里时不时露出一点精明,很违和。
今天要拍定妆照,几个女角色加上方瑾昱,凑在一起拍全家福。
苏跃一看见我,脸色就变了。
她经纪人嚷嚷着去找妆造的负责人。
「余满满太花哨了,不行!」
「她一个女配,还想抢女主的风头?」
「赶紧给我把她戴得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给摘了!」
我在戏里是最受宠的小姨娘,妆造确实比其他人华丽。
造型师翻了个白眼,表示有问题找导演。
他领工资办事儿,拿谁的钱,办谁的事儿。
苏跃打圆场:「满满姐妆造挺合适的,风尘多情,跟她挺搭的。」
「但是我是不是有点太素了?」
她指着一对精致的白玉耳坠,说:「它跟女主角清冷出尘的气质还挺搭的,能不能……」
那对耳坠,是方瑾昱从家里带进组的。
苏跃看着他,讨好地眨眨眼。
方瑾昱冷冰冰地开口:「你是来拍戏的,不是来比美的。」
「能拍就拍,不能拍,滚蛋。」
他手下翻着剧本,从头到尾,连眼皮都没抬。
苏跃当众丢了脸,气不过,真的扭头走了。
那天,方瑾昱让我见识到什么叫雷厉风行。
他让律师团队起诉苏跃违约赔钱,一个电话,叫来刚刚拿了影后的周明宜,让她顶上女一的空。
苏跃大概还等着人去哄,结果,方瑾昱连后悔的机会都没留给她。
周明宜一见我就笑,她转身跟方瑾昱嘀咕:「你小子追星成功啊!」
我专心拍照,当没听见。
其实我早就发现,方瑾昱是我的粉丝。
我刚出道那会儿,也算是一炮而红。
当时参加一档节目,是抽取一位幸运粉丝,当一年的笔友。
那时候我们每个月都有书信往来,最后一封信寄出的时候,我附上自己亲手做的平安扣,祝福他一生顺遂。
那枚平安扣,挂在方瑾昱的脖子上,我看见过。
工作到六点,准时下班。
手机里有秦宵的短信:「满满,你一个电话都没打给我。」
我没回复。
从前我每天等着,生怕漏接他一个电话。
我等了五年,熬了五年。
秦宵,这才几天,你就等急了?
我扔下手机发动汽车,方瑾昱叩响我的车窗,奶呼呼地说:「姐姐,搭车行不行?」
我想说不行来着,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载着他,开出五里地了。
我以为,他会跟我扯些有的没的,结果我们一路都在聊电影。
我偶尔瞄两眼他勾勾画画的剧本,再看看他那张写满玩世不恭的脸。
原来骨子里是那么认真的人啊。
倒是出乎意料的反差萌。
方瑾昱晚上有饭局,我把他送到地方。
快到家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剧本落在我车上。
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这段时间,他肯定要研读剧本。
我想了想,调转车头,又给他送了一趟。
方瑾昱告诉我包厢号,让我直接上楼。
推开门,苏跃的声音从缝里漏出来:
「弟弟,做人不能把路走绝了,咱们都在一个圈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照应不好吗?干吗非要给自己树敌呢?」
方瑾昱笑了:「你搞错一件事,我弄你,不能叫树敌,顶多是消遣。」
「你觉得你算老几,在这儿跟我指手画脚?」
苏跃气得手都在发抖。
秦宵也在,似笑非笑地接过话:「你爸知道你在我面前这么嚣张吗?」
他回头看见我,剩下的话,都卡在嗓子里。
我没理他,冲着方瑾昱晃晃手里的剧本,放在门口的椅子上,转身就走。
秦宵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一把拽住我,把我摁在墙上,磕得我生疼。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你不打我电话,不回我短信,就是因为,跟他在一起?」
我笑着,用他以往搪塞我的话回答他:「只是工作,我想,你应该懂。」
我就是故意进来,给秦宵找不痛快的。
我尝过的苦,不叫他尝尝味儿,我怎么能舒服。
他眼底藏着一点眼泪,苦笑着说我:「满满,你真挺狠的。」
「你要玩,可以。」
「……但是,别忘了打电话给我,我在等你。」
秦宵,卑微的滋味,好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