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溪一听,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很多行为有多过分,但白梨的一再忍让,让她以为自己这个姐姐就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殊不知,每个人都有不可触碰的底线,她怎么兴风作浪都行,但千不该万不该把矛头指向程之彦。
“妈,你看姐,她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对我这个妹妹,她明知道我现在无处可去,她还赶我走,妈,姐她欺负人。”简溪赶紧躲到妈妈管品芝身后。
表面上:委屈巴巴,一副想哭的模样,
心里面:想赶她走,哼,没门。
管品芝立即心软,可是不待出言相帮,白梨已经冷颜走向门口,一把拉开大厅的门,“给我出……”话未完,却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一道身影时,所有的怒火瞬间熄灭。
“你……”白梨看着站在门外抽烟的程之彦,很是震惊,“你怎么没走?”他刚刚不是已经摔门而去了吗?
程之彦掐灭手里的烟,道:“昨晚,我的人并没有堵到陆乘风。”现在也不知道陆乘风藏身哪里,说不定就在附近,他刚才一时气恼白梨的态度,以他的脾气本来是要摔门离去的,可是,真出了门,他又不放心了,便没有真的离开。
白梨一听,立即明白了程之彦心里对她的担忧,一时心头一片柔软,“可你也不能一直陪着我呀……”身为HE的总裁,程之彦每天的工作量是非常繁重的。
“那就换你陪着我,寸步不离。”程之彦搂住白梨,“现在,随我一起去公司。”
虽然程之彦动不动就会抱自己,但白梨还是会害羞脸红,“可我还穿着睡衣,你让我换了衣服……”
“欢欢!”管品芝看着这一幕,再也看不下去了,她黑着脸一声冷喝,又想向前去把白梨从程之彦怀里拉过来。
但这一次,程之彦没再让她碰到白梨,他脚步一错,直接挡在了白梨面前,一个眼神射过去,带着不容商量的锐利,道:“你若真的为你的女儿好,就不要再插手我跟她的事,我今天可以跟你保证,我会对她好,我不会负她。”话说到最后,眸子里所有的锐利都化作一片诚挚。
这是他程之彦平生第一次向人保证。
管品芝顿时有些动容,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这一刻,她深知程之彦没有说谎,这个男人是认真的。
“说得那么好听,那你倒是答应娶我姐呀,你答应呀!”简溪却又在这时跳了出来,唯恐天下不乱。
程之彦抬眸,冷厉的盯着简溪那张与白梨一模一样的脸,一字一句道:“你再惹我,我就把你这张脸活撕下来。”明明一模一样,可看着白梨他喜欢的不得了,但看着简溪他却厌恶至极。
闻言,简溪瞬间被吓得面白如纸,一时间,半个屁都不敢放了。
管品芝却在这时,突然抛出了一个问题:“想带欢欢走,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程之彦沉吟片刻,“姜军。”
管品芝突然问出这么个问题,实在有些奇怪,但看在白梨的份上,他还是如实回了。
却不想,此名一出,管品芝身形一晃,“那你的母亲,是不是叫霍穆衣?”
突然听到自己母亲的名字,程之彦的眉头轻颤了一下,“是。”
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过母亲的名字,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母亲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揭他的旧伤疤。
这下,管品芝真的站不稳了,如果只是一个名字相同,她还可以自我催眠,一切都是巧合,毕竟这个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可当两个相同的名字出现在一对夫妻身上,那便是事实胜于雄辩,她的猜测应验了。
“妈!”白梨妈妈身形不稳,立即想向前去扶。
程之彦却拦住了她,因为简溪已经讨好的先去扶了。
“妈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认识这两人?”简溪立即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造孽……我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管品芝突然捶胸顿足的泪流满面。
“妈,到底怎么了?”这下,白梨也顾不得程之彦的阻拦,几步来到了管品芝面前。
“欢欢啊,你不是一直在问我为什么反对你跟他交往吗,现在我告诉你。”管品芝抓住白梨颤抖地指着程之彦,从声音到眼神都透着噬骨的恨,“打我第一眼看见他,我就觉得他眼熟,没想到他的父亲真的是姜军这个混蛋。当年这个混蛋欺我骗我抛我弃我绝我,以至于我最后只能委身嫁给简大洪这个粗鄙的屠夫……”
提到简大洪这个名字,管品芝越加的咬牙切齿了。
简大洪是个杀猪的屠夫,没有文化,性情暴戾,又喜酗酒,每每喝醉就会家暴她,最后她忍无可忍,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成功离婚。
反正,她这辈子全毁在这两个男人身上了,至于后来的程学明,不提也罢,这个男人更叫她恶心。
听着管品芝的指控,白梨、程之彦、简溪三人都震惊了。
特别是白梨与程之彦,两个面面相觑,好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不到,两人的父母竟然还会有这样一段纠葛,这也太狗血了吧?
可有人却还嫌这样的狗血大剧不够骇人,简溪突然激动无比的抓着妈妈管品芝的手,目露疯狂之色,问道:“妈,我也有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跟姐姐……我们的亲生父亲是简大洪吗?”
此言一出,白梨与程之彦瞬间便明白了简溪所指,顿时两人,脸色大变。
“简溪,你疯了吗,你想说什么?”白梨浑身都在抖。
简溪呵呵的笑了起来,“姐,你看你,害怕了?我想说什么,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你说万一你跟他是亲兄妹,哈哈,那真是太有趣了,你竟然还怀了他的孩子,哈哈……”
白梨身形一晃,差点也要站不稳。
“别听她胡说。”程之彦一个箭步冲过来,将白梨抱进怀,“先听你妈把话说完。”
管品芝道:“溪溪,你别在这里捣乱了……”常人听到自己妈妈这样沉痛的过往谁不是跟着伤心难过,可简溪的着重点却放在了打击自己的亲姐姐上。
管品芝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简溪打断,她道:“妈,你不是一直不同意姐跟程之彦在一起的吗,这个时候,你应该把“真相”说出来,真相是什么,真相就是我猜的这样,对不对?”
话里有话,明显是在诱导。
管品芝岂不听不明白简溪的意思,正因听懂了,所以,她失望的摇头了,“溪溪啊,看来这段时日,是我错了。”她大错特错了。
当年简大洪每次酗酒都会打她,下手之狠,常人难以想像,小时候的白梨、简溪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姐妹二人的反应,却是天差地别。
白梨每每看到,都会哭着喊着上去阻止,阻止不了,就会用自己的小身板替她去挡那些拳打脚踢。
而简溪只会在旁边哭,后来打的次数多了,她竟麻木的哭都不哭了,完全事不关己,就当看不见。
所以,最后成功离婚时,当简大洪说她只能带走一个女儿时,管品芝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白梨。
那时年轻气盛,她心里是怪过简溪这个小女儿的,觉得她没心没肺。可后来随着岁数的增长,到了现在,年近五十的她却开始懊悔,毕竟那时的简溪只有七八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做了什么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所以她心头有愧,所以这几年她开始跟这个小女儿走近,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只为弥补这些年她缺失的母爱。
却忘了,有一句老话叫: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一个人,小时候的心理特点与个性倾向,往往就是她长大后的雏形。
简溪从小本性自私自利,现在,只会更甚。
而这一点,管品芝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突然就懂得了这段时日她为了简溪有多委屈白梨。
管品芝愧疚的拉住白梨,她说:“欢欢,你别害怕,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当年姜军那样骗我辱我,我怎么可能还会给他生孩子,我管品芝还没贱到那个地步。你们的亲生父亲就是简大洪!所以,你跟程之彦不是亲兄妹。”
“妈……”白梨瞬间大松口气,禁不住伏在妈妈怀里哭了。
妈妈始终还是她的妈妈呀,妈妈是疼她的爱她的,否则,妈妈也可以像简溪那样撒下一个残忍的谎言,毕竟想要拆散一对恋人,没有比你们是亲兄妹这个理由来得来得更让人绝望,不遗半点余地。
同样的,程之彦也缓缓松开了暗自握紧的拳头,他不想承认,就在刚才他也被简溪的话给吓出了一背的冷汗。
他无法想像,如果真如简溪所猜,他会怎样,白梨又会怎样,大概……
“欢欢,对不起,这段时日,妈对不起你,妈做了很多错事,妈伤你心了……”管品芝也哽咽了,她这段时日真的就像被猪油蒙了心,简溪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此刻突然醒悟,只觉得最对不起的便是白梨。
“妈,你这是做什么?哪有做妈的跟女儿道歉的?姐她受不起的。”说这话的自然是简溪,从语调到表情,都阴阳怪气。
因为管品芝没有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她现在很不爽,她根本还没察觉到妈妈管品芝是因为她在向姐姐白梨道歉。
管品芝一声叹息,道:“溪溪,你什么都别说了,刚才你姐不是叫你走么,你走吧,别再待在你姐这里了。”
“什……什么?”简溪错愕,“妈,你这是……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