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紧了手,心里复杂难言。
顾璟霖恍若未觉,扬声道:“北疆地势复杂,朝中将领无人了解全貌,唯臣曾与北疆诸部交战十余次!”
他叩首在地,掷地有声:“此战不胜,臣听凭军法处置!”
一言出,满堂静。
气氛渐渐沉重。
半晌,皇帝正要开口拒绝,一个声音却先响起:“本宫也觉得,驸马是最佳人选”。
竟是迟妤宁!
顾璟霖心里一震,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猛然抬头看向迟妤宁。
四目相对,可迟妤宁眼中的情绪,他竟怎么也看不懂。
群臣见此,纷纷上言赞许。
皇帝终于缓缓点头。
商量完战事安排,从宫中出来,已经是第二日。
顾璟霖跟在迟妤宁身后,发现她自出了宫便一言不发。
他心头莫名涌起一阵烦闷,不由出声:“臣,多谢公主成全。”
迟妤宁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晨光熹微,顾璟霖蓦然发现她似乎清瘦许多。
他不由拧起眉心,还没说什么,便听迟妤宁道:“十日后你便要出征,我会准备好一切军需物资,你放心上战场。”
顾璟霖回过神,压下心中情绪:“劳烦公主。”
成婚三载,他与她仍旧只有一句疏冷的‘劳烦’,再无其他。
迟妤宁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她沉默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之后的日子,迟妤宁一直忙着准备军需。
这日,她拿着好不容易搜集到的金丝软甲去找顾璟霖。
顾璟霖随手接过,淡道:“多谢公主。”
却是连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迟妤宁抿了抿唇,忽然瞅见他抬手时,外衫下隐隐露出内甲的形状。
她一怔:“你已备好内甲了?”
话刚落音,她便见顾璟霖眼里闪过一丝柔意:“故友准备的。”
能为他缝制贴身软甲的故友,除了丁敏,还能有谁?
迟妤宁眼神微黯,还未开口,却听顾璟霖道:“出征名单上,还请公主加上丁敏的名字,她师承太医令,医术高明,已向我报名做随行军医。”
迟妤宁又是一愣,良久后开口:“你带上她,就不怕她出事吗?”
顾璟霖没有丝毫犹豫:“我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迟妤宁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顾璟霖却已经站起身:“公主,臣还有事,先告退了。”
直至离开,他都未曾回头看过一眼。
迟妤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他要保护的那个人,从来不是自己。
转瞬间,便到了出征之日。
大军开拨行至京郊外。
丁敏声音不平:“宸哥哥,你都要出征了,公主竟然都不来送你……”
顾璟霖面色一沉,正要开口,目光一转,突然凝住。
前方,迟妤宁身着轻甲,坐在马上与他遥遥相对。
“顾将军,本宫奉圣命,前来督军。”
迟妤宁手中赫然是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顾璟霖骤冷的眼神凝在迟妤宁身上,似乎要看透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片刻后,他翻身下马恭敬行礼:“臣顾璟霖,接旨!”
马蹄声踢踏。
迟妤宁策马走到顾璟霖身前,缓缓道:“顾将军,继续出发吧。”
顾璟霖随即起身上马,冷冷开口:“前线战况吃紧,大军急行,公主既要跟着,就不要叫苦。”
说罢,他策马前行,不再多看迟妤宁一眼。
迟妤宁抿紧唇坚定跟上。
天色渐暗,暮色苍茫。
顾璟霖才下令大军驻营休息。
迟妤宁看着他一声令下,十万大军便令行禁止,不由有些惊讶。
遥望正在安营扎寨的将士们,她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顾璟霖是天生的将才,而自己,像极了他人生中最沉重的枷锁。
幸好……很快他便能摆脱了。
见顾璟霖安排好一切后朝她走来,迟妤宁立即翻身下马,身体却猛地一个趔趄!
在此之前,她从未骑马一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