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边上伺候的宫女冬青以为我是伤心过度,所以暴饮暴食,是故心疼地看着我。
我抹了一把嘴边的油,递上碗,示意她去给我盛碗海鲜粥溜溜缝。
冬青含着泪给我打了碗海鲜粥,我满意地点点头。
正准备开炫,上头突然传来女主沈君梅的声音,差点没呛死我。
「苏柔妹妹真是好胃口呢。」
「呵呵。」
我傻笑,沈君梅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似乎很诧异我这么平静地接受了皇帝遣散后宫的旨意。
既不哭也不闹。
卫祈年看着下座的苏柔,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原本都做好了呵斥她的准备,可没成想,她居然就这么接受了。
见她吃得那么香,他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她竟是,一点儿都不伤心吗?
临走前,我去求见了卫祈年。
原以为要在外头等些时候,可不过一会子工夫,福来公公就面露笑容地请我进去了。
「可是有事?」
我毕恭毕敬地跪下,说明了来意。
「陛下,冬青是当初在潜邸时您赐与臣妾的,臣妾用惯了,想带走她。」
满室的寂静,我悄悄抬头,却见卫祈年的脸色有些发黑。
「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个?」
???那不然呢?我满脸问号。
卫祈年拂袖背身,我跪了许久,直到膝盖都开始发麻了,方才听到他说:
「起来吧。」
他转身过来,面无表情:
「冬青你既用惯了,那便也一起带走吧。」
「多谢陛下!」
苏柔千恩万谢地出去了,卫祁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毕竟是自己年少时喜欢过的女人,若不是她太过娇蛮,总是欺负君梅,他也不会放她出宫。
要不说白月光还是有些分量呢,卫祈年给我分的庄子都是京郊最好的。
原主本身就是个孤女,父母早亡,她儿时便是养在太后身边的。而太后前两年也故去了,自那之后,苏柔就彻底没了倚靠。
别的嫔妃基本都回了自己家,只有我带着行李连夜去了庄子上。
当晚,我便住了进去。
冬青指挥着庄子里的仆人,气势十足。
「去给娘娘烧些热水来,水要用后山泉眼里的。你们几个抬箱子的小心着点,里边儿东西金贵,可别碰坏了。」
我嗑着瓜子看话本子,手指在桌面轻轻点了两下,冬青便立马过来给我添了茶水和瓜子。
「娘娘……」
「冬青,我已经不是贵妃了。」
冬青眼眶微红,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是,姑娘。」
她放下茶壶,又道:
「对了姑娘,庄子里都是些岁数大的嬷嬷,明儿个要不要去买几个小丫头来?」
「你做主便好,狗……额……陛下给我的银钱多得很,你尽管选就是了,再仔细挑几个护院来……」
我顿了顿,特地补充道:「要长相周正的。」
「是。」
冬青的办事速度极快,我还在呼呼大睡时,她就已经领着人伢子来了。
我被温柔地叫醒,一番梳洗打扮后,我睡眼惺忪地坐在厅中,面前跪着等候多时的人伢子。
冬青夹了一块金丝卷儿到碟子里,又端上一碗炖得奶白的粥。
「姑娘将就吃些。」
啥?这叫将就?
我看着桌上的点心、小菜,拢共加一块都十六道了!可冬青居然一副娘娘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这就是贵妃的生活吗?
这么奢靡?
口水不争气地从我的眼角落下。
冬青以为我是触景伤情,也立马红了眼眶。
「姑娘何时受过这种苦楚,这儿竟然连个精通八大菜系的厨子都没有。」
跪在地上的人伢子:你们礼貌吗?
饭毕,我呷了一口茶,舒服地眯起眼。
人伢子带来的丫头站满了院子,约莫二十来个了,冬青正一个个地相看。
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等冬青挑好后点头就完事了。
重头戏是后面的护院。
很快,护院人选就一字排开了,我这才来了精神,睁开了快要闭上的眼睛。
指尖一点,冬青会意,叫了那人上前回话。
「几岁了?」
「十八。」
「练过武吗?」
「小时便开始练武。」
好啊好,瞧瞧这结实的胸肌,就算衣服穿那么老多都遮掩不住。
嘻嘻嘻嘻。
我拿团扇遮住了快咧开的嘴角,不禁开始瞎想帅气保镖和多金寡妇的剧情。
就这样,我选了六个模样最好的护院。
看着他们的脸,晌午吃饭时都多用了些。
四月的春天,是最适合放风筝的。
趁着春光正好,我带上了冬青特地为我赶制的纸鸢,准备去离庄子不远的地方踏青。
纸鸢飞上了天空,上边的金条折射了太阳光,差点没闪瞎我的眼睛。
「呀,姑娘,纸鸢掉了。」
我捂了捂微红的眼:「冬青啊,下回咱做纸鸢的话,普通点儿的就成了。」
这镶金的纸鸢要是给别人捡走了,那我可就亏大了……
冬青摇摇头:
「那不成,姑娘用的东西就需是最好的。」
我忧伤地看向纸鸢掉落的地方,现在去捡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可只忧伤了一小会工夫,远处便跑来一个人影。
我定睛一看,那不就是我那刚选的侍卫队长凌越嘛!
他是什么时候跑去捡的?
「姑娘,您的纸鸢。」
我接过纸鸢,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了凌越那骨节分明的手。
可他好像受到了惊吓一般,直接就把我的纸鸢扔了。
「……」
「……」
「姑娘恕罪!」
他半跪在地上,头垂了下去。
「罢了,你再去捡回来吧。」
「是。」
看着凌越的背影,我心中突然有些气闷。
好歹我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了,他这是拿我当洪水猛兽了,不就摸了下小手嘛!
这散养啊就是舒服。
不需要天不亮就爬起来去请安,想睡到几时就几时,还能偶尔调戏下护院队。
真真是神仙日子,我不禁笑出了声。
「姑娘,姑娘!」
冬青慌张的声音由远及近,我从贵妃榻上坐起。
「姑娘,陛下,陛下……」
我随着冬青喘气的节奏上下点头。
卫祁年怎么了?驾崩了?
「陛下来了!」
「!!!」
我一个弹跳就站了起来,冬青哭得直打嗝
「陛下心里……嗝……终究……终究……嗝……还是有姑娘的!」
这卫祁年究竟唱的哪出啊?
大厅里。
我和卫祁年大眼瞪小眼。
看他的模样,像是微服出来的,身边就带了个贴身侍卫。
「额……不知陛下前来,所为何事呢?」
「昨夜,梦见皇祖母了,她斥我将你赶出了宫,遂来瞧瞧你。」
我点点头:
「哦~~这样啊。」
…………
一时间,大厅又恢复了寂静。
冬青端来了刚沏好的茶,我堆起笑脸,招呼卫祁年:
「喝茶喝茶。」
这还是从宫里带出来的老君眉,原本还想留着自己慢慢喝的,真是便宜你个狗皇帝了。
「你……」
卫祁年拿茶盏的手顿了顿:
「可还住得惯?」
我点头如捣蒜:
「住得惯,住得惯。」
他瞥了我一眼,冷笑道:
「是吗?」
???
不是,这大哥突然搁我这发什么脾气呢?
他到底是希望我好还是不好啊?
卫祁年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苏柔气晕过去了。
他特地过来瞧她,还把话说得那般直白,她只需示个弱,他就能找个由头带她回宫了。
可是她竟说自己住得惯!
这是一点台阶都不给他留,难不成还要他来哄着她回宫不成?
「既然你住得惯,那就继续住着吧。」
卫祁年说罢便要起身离开,我忙站起来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挑了挑眉,声音莫名变得傲娇起来:
「怎么?可是要说什么?」
「嘻嘻。」
我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
「陛下,我这刚搬来时,这边什么都没有,因此置办了许多东西……然后吧,您当时给我的银钱,我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随着卫祁年越来越黑的脸,我的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
「要么……您再给点儿?」
他鄙夷地看着我,额上的青筋跳了又跳。
「陛下,府中银钱确实紧缺,姑娘本就是娇养着长大的,这边吃穿都简陋,如今人都瘦了一圈了……」
好冬青!
我在卫祈年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向她比了个大拇指。
又甩出帕子哭了起来:
「陛下,我原想着,不如拿些银子去做点生意,可是却亏得血本无归……这才厚着脸皮和陛下讨要……」
「姑娘!是冬青不中用!若是当初冬青学算盘时多用点心,如今府里也不至于入不敷出!」
卫祁年皱着眉头,看我和冬青一唱一和地表演了半天,终于松了口,没好气地说道:
「行了,你那脑子也做不了什么生意,回头我再给你两个京里的铺面,你老实待在这里等人送钱来便是了!」
「多谢陛下!」
我收了眼泪,笑得灿烂且狗腿。
凌越站在门口,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心里却乱成了一团。
那个男子,是谁?
她刚刚好像哭过……鼻尖红红的,声音还哑了……
手不自觉地攥紧,凌越感觉自己快压抑不住那份不该有的心思了。
他的主子,他的姑娘。
如果他的出身能好些,他定会把她娇养起来……
哪里舍得她掉一滴泪。
狗皇帝送的庄子带别院不说,后山上更是种了满满一片海棠。
时至四月,海棠花开。
我提了一壶酒专门跑去了后山赏花。
冬青一到就开始忙活起来,又是铺褥子又是摆点心的。
我侧头看了眼在边上站得笔直的凌越。
「喝酒哪能少得了花生啊,冬青,去叫后厨给我做些花生来。不拘什么样的,越能下酒越好。」
「好,姑娘还想要吃什么?」
我歪了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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