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扯出一丝苦笑,仰头叹道:“那当然,这喜酒不能浪费了。”
她明白,这是她的好朋友安慰她的方式,不需婆婆妈妈的大道理,一醉解千愁!
“我去拿酒!”紫菱腾的站起身,冲出房间。
……
世间惟有酒忘忧,三个女子嘻嘻哈哈的喝着。
酒量最差的紫菱不一会儿便晕晕乎乎,眼神迷离涣散,两颊微红,嘴里不住的叨叨着。
“你们说说…姐姐和云峥哥多好的一对啊,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这终于要成婚了,结果…却被拆散了…生气!就是生气!”
看着她这样子,旁边的两人也无奈的笑着。
“本来嘛,我们在幽州城…过得好好的…那里,天高云阔,自由自在…我们一起在塞外草原上纵马…月下共酒…别提多潇洒自在,自来这京城后,就像…就像成了被关到圈里的马,太讨厌了!我想回幽州,我想回去…”
说着,趴在桌上晕晕欲睡,嫣然将妹妹扶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嫣然的生母去世的早,父亲续娶了现在的妻子,这位二娘视她如己出,紫菱虽是同父异母的妹妹,但姐妹俩自小感情十分亲厚,无异于同胞。
千雅笑看着那边的两人,这对姐妹虽是官宦家女儿,但却没有尊卑等级观念,颇有几分江湖儿女快意恩仇的豪气。
尤其嫣然,这个风一样的女子,独立自信,灵动慧黠,是塞外天空上翱翔的鸿鹄,肆意洒脱。
妹妹紫菱,古灵精怪,活泼胆大,喜怒随心,虽是个直性子,顽皮冲动,但本性纯良。
其实这也不奇怪,幽州城地处边境,与柔然、突厥、西域等国接壤,城内生活着许多不同民族的百姓,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风俗习惯,但只要是安生过日子的老百姓,幽州城都会一视同仁。
时间久了,彼此间通婚、生活,几乎实现了民族大融合,在那里,人们言行相比较内地要自由的多。
尤其柔然、突厥这些游牧民族,民风开放,受其影响,幽州城内的汉人也较为开明,秦家又是武将世家,家中女儿更是率直明朗。
不过,自月前搬到这京都后,可苦了这两姐妹。
在梁国,女子一向以端庄娴静,柔顺婉约为美,大家闺秀皆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修得琴棋书画、焚香点茶、绘画插花。
不管是高门显贵的千金小姐,还是里弄阡陌的小家碧玉,大多都能附庸风雅一番。
不说旁的,达官贵人家的女儿,都是要缠足的,更别说皇族宗室女子了,个个都是三寸金莲。这样走起路来步履轻盈缓缓,袅娜迤逦,如仙子般飘忽,别有一番风韵,给人纤纤娇柔之姿,男子们大多都喜爱这窄窄金莲。
倒也不是人人都要缠足,主是后宫、名流、权贵等女子。平民和奴仆相较会自由些,毕竟走街串巷、日常劳作会有不便。
故此,在梁国,一个女子是否出身清白大家,从缠足便可得知,这也是有身份男子娶妻的看重条件,脚裹得越小,男子越喜欢,能不能赢得丈夫的心,这三寸金莲由为重要。
如此情况下,为觅得一门好夫家,大户人家的姑娘都会缠足,否则不光会受到排挤嘲笑,还会影响自己的终身大事。上行下效,一些门户清白的平民女子,在此风气影响下,不少也会缠足。
而这对姐妹从小生活在边关,幽州城天高皇帝远,生活在那里的人,即便是官宦之家的女儿,也极少有缠足的,何况是武将世家。
可她们如今落在了这京师,免不了成了“异类”。
……
嫣然也有些晕乎,靠在千雅身上,闭目低喃着,“千雅姐,我感觉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声如风中柳絮,不着痕迹,飘渺无依。
“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千雅温和的说着。
嫣然知道,在千雅面前,她没有资格抱怨命运。
杜千雅,原也是官宦千金,因家族获罪,被从良籍降为贱籍,发卖至青楼。
梁国百姓户籍分:贵、良、商、奴、贱五种等级。
第一等为贵籍,指名门望族、达官显贵。
第二等为良籍,既是普通官户人家和老百姓。
第三等为商籍,顾名思义便是行商之人。
第四等为奴籍,就是奴仆身份,一旦卖身可能就是一辈子的奴籍,除非主家开恩,或用足够的钱财赎回籍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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