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讨厌她,连看见都不想看见。
可是尚渊,你知不知道,再过个几百年,你就是想见我都见不到了……
涂山南漓苦思想着,一口淤血咳出,喷洒在地。
盯着地上的血迹,她无声的笑了笑。
这是她的命!
七百年前,父帝战死,兄长重伤。
她身为帝姬因着私心无法对比翼鸟一族出手。
为弥补愧疚,她将自身神魂度了十之八九给兄长,留存住他的命。
而她自己,剩余的寿命也只够千年,不过强弩之末。
她该离开的,该回去看看族人,看看兄长。
可她和尚渊之间只有七十年了……
涂山南漓想到这儿就觉得心尖一阵剧痛。
那是她爱了多年,却得不到的男子,她的挚爱!
可在他的心里,她原来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尚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对你的爱还能长久到何时了……”
涂山南漓喃声说着,全身忽然无力,最终躺倒在地,似乎只有这般,她才能寻到依靠!
昏了整晚,醒来已经日半。
思及前些日子青丘传来的消息,涂山南漓就算再没有精神也只得动身回去。
更何况,她私心也是想回去看一看的。
青丘大荒,新帝姬登基。
不管是哪个身份,她都该到场。
涂山南漓到青丘之时,继承大典刚刚开始。
她站在上首,遥遥的看着新一任帝姬徐徐走来。
可距离愈发的近,涂山南漓的脸色就愈发的难看。
涂山玉芙!
怎么会是她!
可下一刻,两日的事情连成线,涂山南漓也就知道昨夜尚渊的急切是为何。
涂山玉芙一步一步踏上阶梯,站至离涂山南漓两步远的地方。
“诶,瞧见了么?!”
“什么?!”
“新任帝姬的手上!”
“那不是……”
底下怯怯的说话声传入耳中,涂山南漓的目光随着他们的话落在了涂山玉芙的手上。
而她似乎也有显摆之意,大大方方的将手搭在腹间。
“玉芙许久不见姐姐,别来无恙。”
涂山南漓脸色僵硬,迟迟不语。
唯有一双目光凝在她的指尖,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扣进血肉。
那是昨夜尚渊从她手上拿走的玉戒,上面还载着她的心头血。
可现在,却是戴在涂山玉芙的手上!
“摘下来。”
涂山南漓强撑着平稳命令道。
涂山玉芙笑了笑,指腹拂过玉戒道:“姐姐说的是这玉戒?”
“摘下来!”她的声音有些尖锐。
涂山玉芙得意的笑了笑,故作无辜道:“姐姐这是做什么?这可是阿尚亲手给我带上的,意义非凡!”
她的话音着重在“亲手”两字上,挑弄着涂山南漓的怒火。
出手抓住涂山玉芙,不等她反应直接将玉戒摘下,紧握在掌心。
涂山南漓忍着玉戒咯在掌心的尖锐刺痛,以及心燃起的苦涩与痛意。
“涂山南漓!”
涂山玉芙大声斥喊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没想到,涂山南漓竟然敢当着青丘以及崇吾山这么多人的面,做出这样的事情!
“玉芙,这玉戒即便是他亲手赠你,你也没资格戴!”
涂山玉芙脸色一阵青白,直直的看着涂山南漓,难以掩抑深处的恨意。
“如果不是你,七百年前该戴上它的人,合该是我!”
“玉芙,历劫七百年,我看你是将青丘的规矩忘的干净了!”
涂山南漓扫了她一眼,丝毫没有在意她话中之意。
“涂山玉芙大劫未过,不宜承帝姬之位,今日大典到此结束!”
涂山南漓宣告着,手持着玉戒转身欲走。
眼见着自己的谋算尽数被涂山南漓打破,涂山玉芙面色有些扭曲。
她一手挥开上前的族老,怒声道:“你凭什么?!涂山南漓,别忘了放弃帝姬之位的人是你,族老选了我,哪里轮的到你做决策!”
涂山南漓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
“就凭现在的涂山南漓,还是青丘帝姬。涂山玉芙,作为青丘族人一日,你就必须听我的!”
说这话时,涂山南漓没有丝毫的自傲,只有平静。
可也正是她这幅样子,狠狠的戳在了涂山玉芙可笑的自尊上。
她和涂山南漓同是青丘九尾一族,同样身为女子,甚至只是同父异母这微小的差别。
可为何她一出生便是帝姬,受尽宠爱。
而她,明明样样都比她优秀,却只能屈居她下!
如今,她马上就要成为青丘帝姬取代涂山南漓。
又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一切又要成空……
“涂山南漓,你一心向着尚渊向着比翼鸟族,凭什么做青丘的帝姬!”
涂山南漓闻言一滞,竟不知如何回答。
“青丘,还真是好热闹啊!”
讥诮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本就尴尬的气氛推向了顶峰。
尚渊自人潮让出来的通道中徐徐走上阶梯,站至涂山玉芙身后。
“玉芙,不是说今日是继位大典,怎么还没开始?”
涂山玉芙扫了眼尚渊,不予理会。
尚渊见涂山玉芙的样子,眼底闪过抹失望。
看向涂山南漓时,又恢复了一开始的讥嘲。
“阿尚,这是青丘的族事,同你无关,你还是……”
涂山南漓压下心中的翻涌,好生劝说。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尚渊打断。
“玉芙的事便是我的事,我倒是要看看,有我在,谁敢欺负她!”
尚渊话虽玩笑,可涂山南漓深知,在涂山玉芙的事情上,他从不玩笑。
还真是有些……嫉妒啊!
涂山南漓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解释道:“……玉芙心性不定,现在继任帝姬为时过早。”
“可我看玉芙合适的狠,毕竟有你这么糟粕在前,玉芙这颗珠玉亮眼至极!”
“……”
掌心玉戒锋利的棱角划破手掌,鲜血成缕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