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辰笑道：“对。”

沈陌陌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白了两三分，沈思辰不会告诉顾泽言她在这儿了吧？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沈思辰立刻道：“你放心，我可没告诉他你在这儿。”

听了这话，沈陌陌才松了口气：“你要问什么？”

沈思辰用余光瞧了眼压在枕头底下的照片，轻声问道：“你是怎么认识顾泽言的？”

沈陌陌眨了眨眼，模糊的记忆渐渐涌了上来：“我不记得了……”

“你奶奶没有跟你提过顾泽言的父母吗？”

听到顾泽言父母，沈陌陌下意识的缩了手，她从前特别惧怕顾母，不仅仅因为顾母对她有着极深的偏见，甚至还狠心将她推下了楼梯，导致她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那几天顾泽言天天来看她，她怕顾泽言伤心，谎称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也就是那几天，沈陌陌在顾泽言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沈暖，直到现在，她还有些留恋十多年前那么沈和的顾泽言。

“没有。”她摇摇头，似是不愿意去回忆关于顾母的事。

沈思辰轻抚着下巴：“你和阿言也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你出了事儿，他怎么不管你？”

“医生。”沈陌陌苦笑一声，“你在伤口上撒盐的功夫我真的受不住。”

“嗯？”沈思辰用不明所以的眼神看着她。

“他是我继母的代理律师。”沈陌陌简单的一句话透着浓浓的悲哀。

一起长大的又怎么样，顾泽言从来不信任她，从他相信她故意伤人开始，他们就处于对立面了，他又怎么会替她去辩护。

只是沈陌陌想到当初还问过顾泽言会不会为她辩护，没想到一语成谶了。

沈思辰沉默了一会儿站起了身：“好吧，你先休息吧，下午我会再过来看看。”

“嗯。”

蛋糕店的奶香让不喜甜味的顾泽言蹙起了眉头，玛丽独家整理他屏着气息快速对着店员说：“我订的蛋糕好了吗？”

店员看了下他手中的小票，从柜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蛋糕盒递给他。

顾泽言出了蛋糕店才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将蛋糕放在副驾驶上。

今天是沈陌陌的生日，也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说服自己去看看她。

第二监狱。

狱警看了下记录表，打量了下顾泽言：“你是沈陌陌的家属吗？”

“不是。”顾泽言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狱警合上表，说道：“沈陌陌取保候审的申请昨天通过了，而且她半个多月前就不在这儿了。”

“你说什么？”顾泽言眼神一冷。

“你不知道？”狱警面带惊讶，沈陌陌住院，作为朋友他也应该去看看的吧，“她刚进来没几天就保外就医了。”

“保外就医……她出了什么事？”顾泽言紧紧的盯着狱警，语气中是连他都不曾发觉的担忧。

“好像是什么特发性什么病，名字挺长的，现在她应该还在医院里……哎！你蛋糕不要了啊？”狱警看着突然跑掉的顾泽言，一脸疑惑。

顾泽言紧握着方向盘，心从未如此乱过。

沈陌陌真的有特发性肺动脉高压，她没有骗他！难道说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才没有为自己分辩的吗？

“可恶！”顾泽言猛地一砸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回荡在停车场中。

发动车子，差点将油门踩到底的顾泽言直奔医院。

“嘭”的一声，惊的沈思辰正在写字的手抖了一下。

见一脸怒气的顾泽言大步走了过来，他不满的抱怨道：“干什么？想把我这办公室拆了？”

“沈陌陌在哪儿？”顾泽言没有跟他废话，双手撑着桌子上，一双黑眸透着刺骨的凉意。

沈思辰愣了片刻，还没反应过来，顾泽言焦躁的又问：“我问沈陌陌她在哪儿！”

沈思辰沈时见过这样的顾泽言，他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你先冷静一下，慢慢说。”

顾泽言却丝毫没有冷静的意思，他瞥了眼桌上的病历本，冷声质问：“你说你手中那个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患者就是沈陌陌对不对？”

“是。”沈思辰也不再隐瞒。

“你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我？你去墓园是去看她奶奶了是吗？”顾泽言语气冷冽到了极点，心中除了担忧愤恨，β还有被好友欺骗的不甘。

沈思辰听了这话，顿时黑了脸：“你之前一直都不告诉我你那个‘侄女’就是沈陌陌，而且我每次提起她你都不愿意说，γ我也才知道不就，你这态度算是怎么回事？”

顾泽言被他几句话说得更加心烦：“你告诉我她现在怎么样了？”

“比她那继母好不到哪去。”沈思辰理了理白大褂的衣领，声音带着遗憾，“不过半年的时间了。”

顾泽言闻言，不由得踉跄一步。

不过半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她挨不过今年了。

“带我去看她。”沉闷的声音像是在压抑什么，顾泽言垂着头，额前的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此时他心中所想。

沈思辰思索一番，才道：“看她可以，但我建议你不要让她知道。”

“为什么？”顾泽言狐疑的看着沈思辰。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是为了她好。”沈思辰推开椅子，率先走了出去。

上了七楼，走到了走廊尽头左边的一间病房外，沈思辰眼神示意顾泽言在外边看。

透过门上小小一方玻璃窗，顾泽言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沈陌陌。

不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竟然瘦成那么模样了，这个人好像都陷在了病床中，身边被各种仪器包围着。

沈陌陌侧着头，左脸颊的伤口像是一几只蜘蛛一般趴伏着，显得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紧闭的双眼下是两片乌青，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孱弱。

顾泽言覆在门上的手缓缓收紧，如同他的心一般紧缩在了一起。

他不得不承认，他更希望看到那个被他经常骂无理取闹的沈陌陌，而不是眼前这个好像连呼吸都虚无缥缈的人。

“我要是不去监狱看她，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顾泽言冷淡的问着，目光却未离开沈陌陌。

沈思辰靠着墙，语气无奈：“瞒你可不是我的意思。”

“难道是沈陌陌？”

沈思辰耸了下肩：“不然呢，你帮她继母把她告到牢里，怎么还想着见她？”他语言挖苦着顾泽言，像是在为沈陌陌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