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世归晚)全文免费阅读_(沈京墨白沅芗)最新章节小说免费阅读

时间:2023-02-23 22:04:27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我睁开双眼,轻轻握住他的袖摆,问:我把你忘了,你也这般难过吗?
路泽谦手一顿,半晌,语气干涩:是。我也会痛。
对不起。眼泪从眼角缓缓滴落,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不想让你痛,可我自身难保……
路泽谦慢慢抱紧我,
沅芗,你只是病了……你还记得以前,我给你折过一千只千纸鹤吗?
我顺着他的话,追溯过往。
记忆就像尘封在旧箱子里的书信,蓦然被人提起,清晰无比地浮现出来。
黑暗中,我轻声说:记得的,十五岁那年生辰,你送了我好多千纸鹤。
嗯,后来,你去我家,跟秋月因为一碗汤羹拌过嘴。你将碗扣在了秋月头上。
一种温馨萦绕心头,我的心开始雀跃,
对……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讨厌秋月。你回来,我恶人先告状,把秋月给气哭了。
那日他反倒轻斥秋月:不要欺负沅芗,她是你嫂嫂。
马车咕噜滚过一道楞。
我软软地朝前栽去。
路泽谦揽住我,慢慢抱紧,像把我揉进骨血,
没关系。你慢慢想,我可以等,我们沅芗只要好好的,我便什么都不怕。
我思绪混乱,疲惫地点点头,睡去。
梦里是沈京墨的脸,窗外雨声淋漓,我和他相拥而眠。
鼻息交缠之间,热意横生,他把我压在床榻上,解开了衣裳。
沅芗……是沈京墨低哑的嗓音。
沅芗——两个声音重合,我蓦然睁眼。
黑暗中,路泽谦正抱着我,沅芗,到家了,你方才做梦了,出了一身汗。
我低低嗯了一声。
可是梦到了什么?
那画面难以启齿,略微粗糙的炙热触感仿佛还停留在胸前,我红了脸,矢口否认:没什么。
我和路泽谦下了车。
一瞧,愣住了,他把我带回了路家。
路泽谦解释道:今夜伯母受惊,病倒了,白家忙着请大夫,无人照料你。
我正对着门前那匹马出神。
瞧什么?路泽谦走过来,握住我的手。
我指指那匹马:我见过。
沈京墨曾骑在那匹马上,对我伸手。
旁边的小厮笑道:
白小姐自然见过,你当街拦过我们主子三次,我们主子都骑在这匹马上。说是定情信物,也不为过了。
我有些茫然。
我的确拦过马,可马上的人,是沈京墨啊……
沈将军……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小厮的笑骤然一顿,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白小姐难道要连这份回忆,都一并夺去带入沈将军?
路泽谦皱皱眉,轻斥:路拾!
被唤作路拾的小厮颇为激动:
旁的也就罢了!当年主子入京,白小姐再三拦马,主子爱上,从此就变了个人似的,对她唯命是从。如今她一觉醒来,移情别恋算怎么回事?您不憋屈,我替您憋屈!
……就因为沈京墨是将军,他就该骑马!那主子为了白小姐,再不碰马,合该苦巴巴地瞅着她!
面对指摘,我有刹那的无措。
对不起……
自醒来,道歉成了我的常态。
他们说我患上癔症,说我不正常。
父母的痛心、路泽谦极力掩盖的失望、沈京墨几近冷漠的眼神,变成了插在我心头的一把刀。
我在痛苦的泥沼里挣扎,拿歉疚示人,不得一日安生。
我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他略微湿润的眼,问:你也会骑马?
路泽谦眼中的痛楚一闪而过:
你拦过我三次。第三回,我带你骑马,你吓坏了,从此,我再也没骑过。
我思绪很慢,渐渐回想起来:他虽是文臣,当年圣上猎场遇险,是他救的。
他会骑马,武艺也不错。
记忆中沈京墨的脸渐渐淡去,变成路泽谦一身白衣,骑在马上。
第一回,他对我不冷不热,擦肩而过。
第二回,俊眉轻蹙,严肃提点:姑娘,性命不可当做儿戏。
第三回,他亦对我伸出手,无奈叹道:上马来,我送姑娘回家。
可我在马上吓哭了,那日路泽谦登门,对着我父母躬身发誓:
沅芗既然不喜我纵马,以后泽谦便不再碰马。
我心蓦地一疼,一直是路泽谦……
是我……记错了。
我反抱住他,对不起,泽谦。是我病了……
……
我的病一天天好起来。
沈京墨似乎变成了一张泛黄的纸,深埋进了记忆深处,丢在尘埃里。
等到能见人,便是路秋月归宁。
我远远站在台阶上,瞧见沈京墨从车里下来。
他穿了身玄衣,腰封紧束,英气爽朗。
如今早晚各一副药,我情绪稳定许多,瞧着他们站在一处,也不碍眼了。
路秋月紧随其后,唤了句夫君,待沈京墨回头,伸出手。
他似乎没料到路秋月有此一举,一愣,站在原地半晌,神色渐渐柔和,牵住她手,抱下车。
不知不觉秋风起了,天气渐凉。
墙角的海棠开得正盛,一串串的。
据丫鬟说,数月前,路泽谦亲手栽下时,还是半死不活。
近来我病好,连花都好看了,寓意我与路泽谦和和美美。
我闻言,笑了笑,海棠太苦情,我不喜欢。
丫鬟不懂,抖开大氅替我披在肩头:
白小姐,天冷,公子嘱咐您多添衣裳。
火红的狐狸毛做的,裹在身上很暖和。
路泽谦不知从哪里淘来的稀罕货,全用在了我身上。
我站着未动,慢慢摩挲着柔软的狐狸毛。
沈京墨转身时,看见了我。
远远一望,一个眼神,我却猛地攥紧了手。
仅在刹那间,有过一个小小的停顿。
是他不经意的细节,我心中却掀起轩然大波。
他认识我。胸腔之下,心脏在剧烈跳动。
丫鬟疑惑地看看我,又顺着视线看过去,
沈将军吗?白小姐是沈夫人未过门的嫂嫂,往后都是一家人,本就该认识的。
她不懂。
这种微妙的感应,只有我知道。
倘若我没有病入膏肓,那便是另有隐情。
沅芗,站了多久了?路泽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有些低哑。
那种怪异的违和感,伴随着路泽谦的出现,卷土重来。
我转身时,已经勾起了灿烂的微笑,今天回来得早,怎的从后门来了?
路泽谦风尘仆仆,一怔,你是在……等我?
灶上热了汤,秋月他们来时定然用过了,但你还没用。
我低头兀自讲话,半天没听见动静,抬头,见路泽谦眼中隐隐有水光闪烁:
沅芗,你肯记得我,我很高兴。
我微微笑着,我站在风里,浑身都冷。
路泽谦牵住我的手,在掌心里温了片刻,倘若累了,不必去前堂。
我许久没见秋月了。
他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做反驳。
我跟着路泽谦来到前厅。
昨日下过雨,空气还潮着。
路秋月轻快的声音传出来,
这是我出阁前栽种的月季,等过几日摘了做花酱,加点蜜,定然好吃。
秋月。路泽谦唤了一声,路秋月和沈京墨都回过头来。
路秋月个子矮,只到沈京墨的肩膀。
站在一处,郎才女貌,分外登对。
她看见我,神色略显尴尬,嫂嫂病可好些了。
我目不斜视,笑道:好许多了。
路泽谦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沅芗,我有些饿了。
我愣怔片刻,好……那便先回房,拿热汤顶一顶……
累了一日,走不动。
路泽谦少有地耍起了脾性,路秋月掩唇偷笑:
哥哥和嫂嫂感情甚笃,我便放心了。
当着沈京墨和路秋月的面,路泽谦独占一碗热汤。
用小勺徐徐吹凉,第一口递到我唇边,不热,你尝尝。
我有些为难,触及路泽谦执着的目光,还是张嘴含住。
路泽谦眸色加深,用拇指缓缓擦拭我的唇,语气温柔:瞧你,吃东西都吃出来。
路秋月回门,自然要与沈京墨在此处用饭。
一番寒暄,路泽谦和沈京墨坐在一处,聊朝中之事。
我与路秋月坐在一处,她许是吓坏了,言谈间颇为小心。
我笑了笑,拉起她的手:
我记性不大好,前几日对不住。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恭贺你与沈将军新婚之喜。
我从白家的房产下,划了几处铺子给她。
路秋月连连推拒:嫂嫂……我怎么能收你东西呢。
我蓦地按住她的手,语气沉稳又坚定,我送出的东西,从无拿回一说。
素闻白小姐果断,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沈京墨语气幽幽,隔着桌子看过来,叫我一时间摸不清他的意思。
夫君……路秋月迟疑。
沈京墨语气随意:给你便拿着,不要辜负了嫂嫂的一番好意。

他这语气颇为不善,似乎在为我欺负了路秋月而出头。

他不认我便罢,病时我软弱好欺,可天性并不柔和,于是隔空冷冷望着他,剑拔弩张。
沅芗,若是累了,我送你回去。路泽谦适时打破了僵局。
我起得有些急,晃了晃才稳住身子。
临走前,笑着对路秋月说:今日厨房还炖上了马蹄羹,算是向你道歉了。
路秋月抿唇,腼腆地笑着:都是陈年往事,嫂嫂莫要再提。
何事?沈京墨多了句嘴。
路秋月说:当年嫂嫂来府,我与嫂嫂因一碗马蹄羹起了争执……
我的笑容渐渐淡下去,袖底的手紧紧掐进手心。
回头对上路泽谦温柔专注的目光,心里咯噔一声,低头从他身边走过。
一路无话。
路泽谦始终与我并肩而行。
快到房门前,我顿住脚,我到了,你快快回去——
你不信我。路泽谦淡淡出声,打断了我的话。
方才,你在试探秋月当年之事的真假。
我屏住了呼吸,背对着路泽谦,沉默以对。
沅芗,你到底在怕什么?
路泽谦语气发颤,慢慢从背后抱住我,怕我对你用蛊吗?
我闭上了眼。
传闻,西方有种幻术,言语间便可置换一个人的记忆。
路泽谦猛地将我拽入房中,哐当,压在门上,大手护住了我的后脑。
他双眸猩红,脸色带着病态的惨白。
我才意识到,他已经忙了数日不曾好好休息了。
白沅芗,你还有没有心啊……倘若我对你用蛊……
他深吸一口气,有清泪划落,
倘若我对你用蛊……蒙蔽这芸芸众人,早该流干心头血!哪轮得到站在这儿陪你!
我的呼吸变得很轻很轻。
此刻的路泽谦,脆弱得可怕。
我认得这种眼神,当被一个人伤到极致,满眼的无望会令人窒息。
我能骗你一人,如何骗得了众人?路泽谦额头紧紧抵在我肩膀上。
路泽谦,你放开我……
不想我死,就别动……他低低呓语。
屋中的光线渐渐暗下。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受到肩膀出来的滚烫热度。
他竟然发热了。
单手覆在他额头,轻轻唤了句:路泽谦……
他喃喃道:我在……沅芗,别怕,我在……
接着,人便从我身上栽下去。
……
路泽谦病了。
连日劳累,外加怒火攻心,病来如山倒。
大夫瞧过,开了些药,临出门前欲言又止:姑娘……心病呐……药石无医……
那日我从晌午坐到黄昏,光影在路泽谦的脸上勾勒出清瘦的轮廓。
他是一种清润的美,像一弯秋月,脸上挂着病态后,更惹人疼惜。
路府不比世家,没深厚的根基。
当年路泽谦带着年幼的路秋月入京讨生活,是靠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小厮蹲在榻前,哭得伤心欲绝,
我们主子担了太多。如今江山动荡,谁不知道武将值钱。白小姐害怕,他便收了锋芒,心甘情愿做起文臣。如今,您还要在他心上捅一刀。小姐可知道良心二字怎么写?
路泽谦的手动了动,睁开眼,虚弱道:路拾……滚出去……
室内重归宁静。
他想起来,被我摁住。
你想喝水吗?我喂你。
路泽谦点点头,眼神落在我身上,像看一件难寻的宝贝。
我有些难堪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润润喉咙,该吃药了。
路泽谦的身子片刻僵硬,不自然地扭过头去,嗯……待会儿就喝……
已经凉了。我端起碗,盯着他看了半晌,忽觉好笑,你怕苦?
路泽谦几乎立刻反驳我:不怕,我喝就是。
一场病,缓解了我与路泽谦紧张的关系。
天气渐渐转凉,路泽谦向朝中告假,在家静养。
再过两个月,便是年关。
屋中早早燃起炭火,我穿上厚实的袄子,坐在炉火边剪窗花。
路泽谦气色好了不少,便也陪着我剪。
他手指灵活修长,起初动作笨拙,被我嘲笑几次后,熟能生巧,比我的还要精致几分。
这一日将窗花给了下人,我说:年节将至,大家分一分,贴在窗户上,讨个彩头。
几个胆子大的丫鬟便挑挑拣拣,最后,竟是路泽谦的先被挑干净。
他目光柔和看众人散尽,眼角荡漾出淡淡的笑意,沅芗,亏你还自诩老师。
我揉了个纸团朝他丢过去,得了便宜还卖乖!
话落,手腕蓦地被他拽住,我猝不及防,扑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路泽谦眸色中藏了欲望,语气轻缓:沅芗,元夕之后,嫁给我好不好?
那一刻,我差点心软地答应他。
他哪里都好,如果可以,我也想把一颗心完完整整地捧给他。
可感情这事,说不准的。
答应他,是要骗谁呢?路泽谦,还是我自己。
就当我病了,脑子坏了,惦念了一段虚妄的记忆,在梦里爱上了一个人……
我看见路泽谦眼中的光,一寸寸湮灭,只剩死寂。
他没有说,只是松开我,替我整理衣襟:
我窗花剪得这般好,希望明年不要生疏才是。
我扯扯嘴角,你忘了,我教你。
路泽谦的眼中骤然升起一道璀璨的明光。
他缓缓笑开,晃了我的眼:好。
年节前几日,下了场雪。
近来母亲病重,父亲叮嘱我不要回府,以免惹得母亲伤心。
有这功夫,不如好好同路泽谦增进感情。
坊间早有我的传闻,说白府小姐恨嫁,日日住在未婚夫府上,名不正言不顺。
只是传闻没过几日,便被人压下去。
路泽谦那夜顶着一头霜雪回来,解大氅的时候顺口说了句:我的沅芗,谁也说不得。
他笑得畅快,我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路泽谦双手举在炉子上烤火:
过几日雪停,圣上要去松子山猎鹿。前几年我送过你雪兔子,你挺喜欢,如今再给你弄几只养着。
我挠挠头,还是……不用了……
为何?
我皱皱眉,不太好吃……
路泽谦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半晌忍不住笑出声来,沅芗,那是送给你养的……
一句话叫我闹个大红脸,扭过头去赌气:你爱送什么便送什么吧……
路泽谦收了笑,过来哄我:你既喜欢吃,我弄些灰兔来。
去松子山这日,雪还未化。
山路湿滑,马上不去,圣上好兴致,众人只好随之徒步登山。
我穿了件石榴红袄子,路泽谦特意让人在我领子上加了层白狐狸毛,可抵御风寒。
他牵着我,边走边说:
山里地广人稀,若是走丢了,也千万不要脱袄子,我总能找到你。
好。我淡淡应着,反手握紧了路泽谦冰凉的手指。
他背影一僵,继而慢慢松懈下来,连脚步都轻快了。
嫂嫂。一声轻快的呼唤。
我寻声望去,路秋月小脸通红,对着我招招手。
沈京墨站在旁边,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任凭路秋月拽着他的袖子,往山上走。
他眼神从我手上扫过,移开目光。
路泽谦停下脚步,回头确保我站在了平坦地方,开始与沈京墨闲聊。
沈将军年后便要出征了吧。
沈京墨嗯了一声,正月就走。
冬日仗不好打,京城有牵挂在,沈将军多保重。路泽谦笑笑。
沈京墨眼神越发不可捉摸了,半晌,嗯了一声。
稍时,圣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来了,对着路泽谦拱拱手,
方才圣上在皇后娘娘面前夸了路大人,娘娘想见上一面,特让奴才来请。
路泽谦不卑不亢道:微臣遵旨。
太监目光溜过去,笑道:哟,沈夫人也在,正巧一并过去吧。
路泽谦风光无两,连带着路秋月也风光,这是故意抬举路家。
路泽谦瞧了我一眼,目露迟疑:你鞋袜湿了,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我安抚道:去吧,我就在此地等你。
寒风萧瑟,我裹紧大氅,站在松树下,大雪压枝,扑通掉下一簇雪。
白小姐何时成亲?
沈京墨淡淡开口,打破了僵局。
四周人渐渐稀少,只剩运送行李的队伍。
由于数量太多,他们雇了几匹骡子往山上走。
大概……年后。我漫不经心地答。
沈京墨稍微挪动了步子,隔在我和队伍中间,路泽谦是真心待你。
沈京墨总能轻而易举挑起我脾气,他这么说,难不成是怕我上赶着非他不嫁?
你不说我也知道。
我清楚自己说话过于尖酸刻薄了,可我乐意。
他住了嘴,转头看着骡子从身边经过。
嗖!
轻巧的破空声打破了山间的沉默。
伴随一声惨叫,运送物资的人正中眉心,死了。
尸体倒在雪地里,砸出一声闷响。
仅在瞬间发生的事,紧接着,场面大乱,喊杀声四起。
兄弟们!干完这票!过个好年!
我便知道,遇上山贼了。
沈京墨第一时间拽住我的手腕,走!
身后粗狂的喊声传来:截住那一男一女!最值钱的都在他们身上!
背后的脚步声密集杂乱,我湿了鞋袜,纵使被拉着,也跑不了多快。
千钧一发之际,我猛地抽出发间的金簪,向远处抛去。
金子这种东西,只要不是瞎子,便知道有多金贵。
金簪掉进石头缝里,短暂转移了强盗的注意力。
我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跟着沈京墨往前跑,沿途的树枝无情地划过我的皮肤。
一瞬间,眼前的背影,与某个记忆重合……
沅芗,我受了伤,撑不了太久。
乖啊……我替你挡着……
往前跑……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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