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揉了揉小五的头,冲三人一一问道:“二公子,为了你的脸面,你让我跪?三公子,我没做伤天害理的,为何不心安?四姑娘,你平日真的敬我吗?”
三人说不上话来,而二夫人哭的愈加悲愤。
“苏茉,你会有报应的!”
“原我也信恶有恶报,但老天爷不开眼啊,我只能自己给自己报仇。”
这时,管家小跑着过来了,冲老夫人道:“大理寺传话,说是能去牢里看望二爷了。”
老夫人一下还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你再说一遍?”
“咱们能去看望二爷了!”
这代表什么,代表这案子有眉目了,大理寺卖他们侯府一个面子。
苏茉哎哟一声,“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她走到老夫人身边,小声道:“看来那奸臣对二嫂很满意。”
“这……”
“二嫂为救二爷,想来昨晚定是使尽浑身解数。”
老夫人干咳一声,“闭嘴!”
“反正我是不如二嫂,终究念着三爷放不开。不过这个紧要关头,二爷马上就能回家了,二嫂还得加把劲啊!”
老夫人心思一转,先打发几个孩子回各自屋里,而后指挥身边两个婆子把二夫人给拉下来,“老二媳妇,为了老二能尽快回家,还得委屈你了。”
二夫人一愣,“母亲什么意思?”
“今晚,我让人送你去兰园。”
二夫人瞪大眼睛,“母亲,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你也希望老二能早点回来吧?”
“不,我绝不再去!”
老夫人哼了哼,“这可由不得你!”
说罢,便让两个婆子把人拉走了。
这狗咬狗的戏码,苏茉看得直冒冷汗。
陆西城这混蛋太损了,居然还有后招。
接下来几日,那二夫人夜夜被送到兰园。
遭遇了什么,苏茉不知,但每日二房院门紧锁,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们把守,隔得老远都能听到里面传来凄厉的哭声。
这日午后,苏茉刚躺下,胡账房来了。
她这些日子嗜睡,吃得又少,常打不起精神来。谨烟扶她起来后,用湿帕子给她醒了醒神儿,又喂她喝了两口水。
等她靠到罗汉床上,谨烟才引着胡账房进来。
“胡先生,何事这么急啊?”
胡账房进来先擦了一把汗,迟疑了一下才道:“今儿一早我去绸缎庄查账,这一去才知道,绸缎庄已经易主了。”
“什么?”苏茉坐直身子。
“据说是咱府上拿着契书,已经把绸缎庄整个卖掉了。”
苏茉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什么意思,也就说有人把她的东西给卖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她那些铺子的契书都在老夫人那儿。
“不止绸缎庄,西城的胭脂斋,城郊的百亩良田都卖了,您那些嫁妆只剩西山上一片贫瘠的果园,估计是卖不掉所以留下了。”
谨烟一听这些,脸都白了,“夫人,老爷清廉,夫人攒了多年才给您攒下这些嫁妆,这一下全没了。”
苏茉沉下一口气,“我还能追回来吗?”
账房摇头:“您那契书是白契,谁拿着就是谁的,追不回来了。”
打发走账房,苏茉压不住火气,气冲冲来到东院。
老夫人午睡刚醒,由玉莲扶着坐到太师椅上,抬起眼皮扫了苏茉一眼,脸色沉了沉。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身,嫁进侯府多年,还是没有规矩。”
苏茉没心情跟她废话,直接问道:“母亲把绸缎庄、胭脂斋和城郊百亩良田卖了?”
老夫人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有这事。”
“那些都是我的嫁妆,当初拿出来是为了接济侯府,您要卖竟一声都不跟我说!”
“你的嫁妆是带进侯府的,入了公账,自然就是侯府的东西。我身为一家之主,卖这点东西还用跟你说?你这般大呼小叫,指责婆母,有没有教养?”
“我没有教养,但我有脸!”
“放肆!”
“谁家没脸没皮会侵占儿媳的嫁妆,咱们出去说道说道,看侯府的脸往哪儿放!”
“你敢!”
苏茉站起身,“我夫君死了,手上这点依靠又没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老夫人沉下一口气,“卖这些铺子是为筹银子打通关系,好让你二哥早日回家。”
“这案子就快结了,您至于这么急?”
“那陆西城喜新厌旧,哪日厌弃你二嫂了,你二哥还在牢里,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茉冷嗤,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等你二哥回来重振家业,到时补贴你就是。”
苏茉心思转了一转,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是没什么本事了,这便把管家权交出去,母亲另请人主中馈吧!”
说着,她将一大串腰牌放到桌子上。
老夫人烦躁的摆了摆手,“当初让你掌家是给你脸,既然你不识好歹,那便交回来吧。”
从东院拿出来,谨烟连连叹气。
“夫人,咱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她吃进去还能吐出来?”
“奴婢为您心疼。”
苏茉眸光一沉,“那我们去讨回来?”
“能讨回来?”
“需用点非常之法。”
入夜,苏茉带着谨烟从后门出来。
春夜里,长街上很是热闹,一眼望去,灯火璀璨。
苏茉许久没有逛过夜市了,父亲是礼部侍郎,恪守礼教,同时对子女们也是严加约束。
她记得十四岁那年偷偷带弟弟出来逛过一次,那次玩疯了,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被父亲逮正着。
于是她被禁足三月,而弟弟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还是母亲哭求了一晚上,才算是轻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