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高原边境,白雪皑皑,寒风刺骨。胥晏清穿着厚厚的藏袍,为了一段骑马场景,一遍遍拍又一遍遍重来。
直到导演喊“卡,过”,胥晏清才翻身下马。等在一旁化妆师赶紧上来给胥晏清整理。
胥晏清走到导演旁边看刚才拍的那段画面。
一边看着,一边听着导演提出的点评。
尔后,导演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说:“来吧,把今天的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就收工吧。”
在落日余晖中,胥晏清骑着一匹马走在一群马的最前面,自由又孤独。
远处还有一群牦牛,在初春的雪地中艰难前进。
胥晏清骑着马走了一段路,就在导演喊完“卡,过”的时候,正准备调转马头,远处那群牦牛突然发狂似的朝她这个方向奔涌而来。
蹄声浩荡,似有千军万马疾涌而来。
跟在胥晏清后面的几匹马也被这浩大的声势,惊得四下乱窜。
胥晏清紧抓着缰绳,夹紧马肚,丝毫不敢乱跑。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慌,她不能朝剧组那个方向跑。
这时后面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男声:“朝开阔地跑,抓紧缰绳!”
听到声音,胥晏清转头看到一名穿着迷彩的军人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然后听到他指挥后面其它人的声音:“一班去右侧,二班去左侧,三班从后面包抄,其他人配合把牛群赶到开阔地,不能让牛群伤到人。”
胥晏清抓紧缰绳,挥起马鞭尽力朝开阔地跑。虽然会骑马,但并不熟练,像这样玩命似的疾跑更是没有经历过得。
七八分钟过后,她开始出现胸闷,气喘,呼吸不上来的症状。
刚到拍摄地的前几天,因为不习惯,就有过一次高原反应导致的晕厥。
她想停下来,奈何眼睛开始模糊,嘴里喊不出来一个字,她伏低身子,趴在马背上喘着粗气。
渐渐无力的她,松了缰绳,手滑下贴着马肚,缓缓摔下了马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滚了两圈停下来,尽力不让马蹄踩到她。
就在她摔下马背的最后视线里,她看见那个身骑白马穿着迷彩服的军人翻身下马,朝她疾跑而来。
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她觉得一定是一个身披战袍的英雄。
胥晏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月光透过窗户玻璃倾洒在室内,右手边的中间隔了一道帘,陌生的一间房,想了想应该是附近的医院。
高原上的天气多变,这会儿是晚上,温度更低。她觉得有点冷,伸手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子,干涩的喉咙让她有点不适,轻轻的叫了声,没人应她。
借着月光找了一下床头,也没有她的手机。
叹了一口气,想着她在这里,那她的助理就不会离开太久。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干脆取了氧气管,披起床头的大棉衣下床找人。
高反带来的不适感让她刚下床走了两步就感觉头更痛了,胸口更闷了。
走到门口,她才发现这不是医院,倒像是集体宿舍。楼道里灯火通明,却没有一个人,安静地有些诡异,尤其是风穿过楼道带来的寒冷,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没有手机,不知道现在几点,助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挪着步子朝楼梯口走去。
扶着楼梯扶手刚往下走了几级台阶,就看到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跨着步子上来。
见到有人站在台阶上,傅遇生停下脚步站在楼梯拐角的平台处,他微微仰头,下颌线到脖子之间的线条流畅,喉结突起。灯光打在军帽上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脸上是被高原上的紫外线晒伤和风雪侵蚀过的痕迹,可这一点也不影响这张脸是好看的,野性的。
胥晏清的心呐,此刻就像清晨寺庙里的撞钟声,一下一下撞在了她的心上。瞬间感觉头也不痛了,胸也不闷了,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能激动的跑出二里地去。
可是内心再怎么有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表面上还是要保持淡定,毕竟自己是女神这个人设还是要稍稍维持下的。
她抿了抿唇说道:“那个,领导,你好!我能问问这是哪里吗?”
男人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轻轻吐出四个字:“边防部队。”声音清冷富有磁性。
“那跟我一起的人呢?”
“炊事班。”
“炊事班在哪?”
“一楼,朝左边……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回刚才的房间,严重高反的人最好卧床休息。不要拿高反不当回事儿,严重的会死人的。”
“哦,好。谢谢。”本来她就没想下楼。
傅遇生收回目光,长腿一抬拾上台阶,几步就跨到了胥晏清的右手边,擦着身体就经过了胥晏清站的楼梯口,看样子是往三楼去。
“哎,那个,今天下午救我的人是谁啊?我想当面给他道谢。”
傅遇生脚步一顿,俯视着下面的人:“不用,为人民服务。”
说完也不等她反应,几步就跨上了三楼。
留在二楼楼梯口的胥晏清,再次裹紧外套,抿唇轻轻笑出了声,然后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真以为我没认出来啊?”
怎么知道是他呢?刚开始从马背上摔下来的时候确实晕了过去,但是晕的也不是很彻底,意识在恍惚之间知道有人半抱起她,还不断催促后面的人赶紧拿氧气瓶。吸了几口氧的胥晏清,微睁开眼,看清了人。
从眉毛,眼睛,鼻子到嘴唇,看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那双眼睛啊,明明亮亮!
只不过那时候她的表情愣愣的,让傅遇生一度以为她眼一闭人就过去了。
胥晏清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靠着墙壁,想着她的小助理在炊事班能给她带回什么好吃的。
不过,再好吃的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其实没有多大的胃口,高反带来的不适,除了头痛胸闷,还有点恶心。
想着想着一个拐弯又想起了那张脸,那身迷彩,那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和性感至极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