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叹息,“医院这种地方,谁还会希望长住,这不是无奈之举吗。”
沈凝拧眉,知道医生这会下定心思要让她住院,只能把自己压抑心里的不适说出来,“抱歉医生,我真的住不了院,因为,闻着这里的消毒水味道,我总是想吐,这样长久下去,怕对孩子影响更大。”
医生这下抬眸认真看了她一眼,见着她发白的脸色憔悴不堪,叹气,“那好吧,我给你开点安胎药,然后定期过来检查。”
“谢谢医生。”
沈凝取好安胎药准备回家,谁知人刚走到医院大门,就被前方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直直撞了过来。
因为怀孕身子笨重关系,她避之不及的跌进了男人怀里。
是他?
沈凝这会压根不用抬头,仅是闻着男人身上清冽冷郁的气息就知道是谁,陆景琛,她的丈夫。
“沈凝,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景琛此时心系被医生急促推进急救室的李若霜,本能意识下,他差点就将这个撞进自己怀里的女人直接推开。
但好在,见对方和李若霜一样挺着孕肚,他心软的没有立即动作。
沈凝抬头,看着自己深爱了五年的男人,看着他俊朗英气的轮廓,看着他冷厉深邃的眸眼,看着他高挺寒郁的鼻梁,看着他菲薄冷情的薄唇。
思绪有些游远,不得不说陆景琛就是上帝最为偏爱的那个宠儿。
给了他一副刀削般完美的俊脸,伟岸修长鹤立鸡群的挺拔身姿,还有整个安城无人能及的显赫家世背景,更有卓越不凡,智商超群的商业能力。
这样的男人,谁不为之心动,为之疯狂。
“肚子有点不舒服,过来看看。”沈凝淡淡的声音传入陆景琛耳边。
他倏的就皱起了眉宇冷冽无温度道,“你身体太差,要是无法负荷这个孩子,就打了吧。”
刷的一下,沈凝刚刚才好不容易缝合好的碎裂心脏,这一刻彻底撕裂开来。
鲜红的血渍在周边弥漫出一股讽刺嘲笑的味道。
她脸色凄凉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说,“陆景琛,不用你一而三,再而三提醒我打掉这个孩子。”
男人看着她脸色冷冰冰,眸色憎恨朝自己射来样子,蹙眉,“我也是为你好,你要不想打,那就留着吧,我还有事,你先回家去。”
说完,陆景琛便不着痕迹推开了离自己距离还有几分近的沈凝。
甚至他戏都不演直接就拍了拍胸前看不见的灰尘。
那眸色,嫌弃得就像靠过他怀里的沈凝是一团垃圾。
沈凝被陆景琛这话几乎气笑了,潋滟又失了清澈之光的眸子此时有些通红,但却始终保留着自己最后一丝倔强。
因为,不在陆景琛这种没心没肺且冷漠自私又无情的男人面前掉泪,是她最后的逞强。
“我蛇蝎?那你的白月光就不蛇蝎?而且陆景琛,她怀着身孕,我就没怀着身孕吗?
凭什么我沈凝就要像木偶一样任她欺负,任她践踏?就凭她是你的心尖宠,是你心里高贵纯洁的白月光?”
结婚这么多年,这还是陆景琛第一次见沈凝敢这么跟他强硬说话。
还有她的口气和眼眸里迸射出的冷光,都不再像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沈凝。
仿佛,她一夜,不,应该说仅仅几个小时就变了。
“陆总,李小姐醒了。”
突然,就在陆景琛和沈凝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的时候,助理唐肃出现了。
唐肃人如其名,不管对谁都是一身严谨肃清的冷意,包括对沈凝,但是淡漠的打招呼他还是会,“夫人好。”
沈凝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陆景琛黑沉压制的俊脸冷笑,“陆景琛,没听到吗,你的白月光醒了,还不快去陪着?”
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陆景琛眯紧寒光扫视沈凝娇小的脸庞。
视线在扫到她嘴角抽动的冷笑,胸腔狠狠压下愠怒,至少现在还不是收拾她的时候。
于是沉声吩咐,“唐肃,把她一起带过来。”
话落,陆景琛已经不管后面沈凝什么脸色,直接急促阔步往李若霜的位置走了去。
沈凝气得全身发抖,带她一起过去,怎么,他要为他的白月光出头是吗?
这个混蛋,在事情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情况下,他就如此笃定李若霜就是受害者。
而她沈凝,就像一个笑话。
李若霜说得对,就算她是陆景琛名正言顺的妻子又如何,除了这个头衔,她又还剩下什么?
多悲凉凄楚啊,她的丈夫心里眼里只有另一个女人,没有她沈凝半点位置。
哪怕她现在怀着他的骨肉,可这个男人凉薄冷情的样子真是寒透了她的心。
或许会说,既然对他寒透了心,既然婚姻名存实亡迟早要完,她为什么还要傻傻的生下这个孩子?
打掉不是能更好的解脱,能更好的重新开始吗。
可是,她沈凝的身体实在太差,以至于医生给她下了死令。
如果她坚持要打掉这个孩子,那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而且医生还劝她,孩子是无辜的,不管她和丈夫之间如何冷暖自知。
但是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她肚里一天天成型,甚至医生为了让她心软留下这个孩子,还让她听孩子的心跳,让她看他在她肚里蜷缩却又手舞足蹈的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