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晏北还没来得及为程溪口中的“夫人”疑惑，姜明茹就带着医生进来了。
他挂了电话，微蹙着眉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医生。
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凌戚，让医生看起来战战兢兢的。
连做检查都小心翼翼起来，生怕让戚晏北感到不耐。
“没有什么大问题，至于失忆，可能是因为受到撞击的原因。”医生看向姜明茹，“平时多注意休息，不久就会恢复的。”
姜明茹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弯起了嘴角：“那就好。”
医生走后，戚晏北看着姜明茹，声音透着点点清冷：“小茹，我们结婚了吗？”
姜明茹眸色微滞，讪笑：“没有，因为我想再等两年，你说会等我的。”
她停顿了几秒，卸下肩膀拍了拍腿：“只是没想到我姐姐因为我要嫁给你，就狠心把我推下楼了。”
戚晏北心莫名一窒。
但他清楚的明白这不是因为姜明茹受了伤。
反倒有点像是为了她口中的姐姐。
“你姐姐叫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姜明茹暗暗攥紧了拳，半天才不情愿般地张了口：“姜星瑗。”
戚晏北瞳眸怔了怔，心又是发紧。
他看向姜明茹，眼神闪烁。
明明是那张他认为和小茹相似的脸，但是此刻的内心却意外的在抗拒。
好像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地在否定着什么。
这时，姜母拿着保姜盒走了进来。
见戚晏北醒了，她脚步一滞，下意识地看向姜明茹。
明白她的眼神后，姜母才稍稍放心地走过去：“可算是醒了，我炖了鸡汤，你们俩快喝吧。”
然而不等她打开保姜盒，戚晏北忽然起身下了床：“我先回去了。”
“晏北，你伤还没好呢！”
姜明茹急忙要更上，姜母却拉住她：“明茹。”
“妈，你干什么？”姜明茹不满地看着她，“晏北现在忘了姜星瑗，我必须要陪着他才行。”
姜母低声劝道：“你没看他脸色那么难看啊？你跟过去，他再问你其他的怎么办？反正他家也没别人，你想好说辞再去找他。”
姜明茹细想了一下，倒觉得有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戚晏北离开。
别墅。
三天都不见戚晏北，小宝吃饭都没什么胃口。
姜星瑗给小宝换上一件高领毛衣，看着他黯淡的眸子轻声道：“小宝要乖，爸爸很快就能回来的。”
她的声音沙哑，更带着几丝掩盖不住的担忧。
小宝看着她，语气低落：“我想去找爸爸。”
闻言，姜星瑗犹豫了一会儿。
她不能离别墅太远，所以不能带小宝出去。
“爸爸他……”
话还没说完，门外的车子的动静让姜星瑗眉目一弯：“一定是爸爸回来了，快去看看。”
小宝带着些许兴奋地点点头，抱着熊娃娃就跑向大门。
在他还没跑到大门时，门已经开了。
一身休闲西装，神色清冷，额头缠了圈纱布的戚晏北站在门口。
姜星瑗眼眸一怔，心不知怎么得恍然紧缩起来。
眼前的戚晏北像是又变回了折磨她三年的人。
他全身都散发着摄人的冷冽气息，一个眼神都能让人胆战心惊。
小宝的脚步一下就停住了。
他的大眼睛中渐渐弥漫起了一层恐惧，双脚不由自主地后退着。
连嘴里的爸爸都没敢叫出来。
面前的人长得像爸爸，但是看起来可怕了好多。
戚晏北一眼便看见茶几上的玩具和童话书，直到再看一个两三岁的男孩朝自己跑来，结果停下又后退，他的目光彻底如冰一般凝结。
“你是谁？”
像是来自地狱般的质问让小宝差点哭了出来。
他转身立刻跑到姜星瑗身后，小小的身子抖了抖，呢喃着：“他不是爸爸……”
姜星瑗摸着他的头，怔怔看着戚晏北走了过来。
然而他的目光从来就没在她身上，始终是盯着小宝。
他看不见她了吗？
戚晏北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孩子，狭眸微眯：“谁把你放这儿的？”
“晏北。”
姜星瑗试探性地叫了一声，而戚晏北却没有半点反应。
她长睫一颤，僵在了原地。
为什么他突然看不见她了？
小宝眼眶一红，无声地哭了出来。
戚晏北一愣，心里的烦躁感像是翻了倍一般，他叫住正要离开的司机。
“这孩子哪儿来的？”他指着小宝，阴着脸问。
司机睁大了眼，脑子里的疑惑让他迟疑了好一会儿。
总裁这是怎么了？自己领养的孩子都不记得了？
再看他头上缠着纱布，司机仔细一想，难道真的伤到脑子了？
见司机迟迟不回答，戚晏北目光骤冷，直接将小宝一手抱起扔到司机怀里。
“去找是谁家的。”
“总裁……”
司机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
他一直知道戚晏北不怎么喜欢小孩，所以在戚晏北决定领养孩子时很是诧异。
但是现在才几天，就不要这孩子了？
小宝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立刻哭了起来，挣扎着喊着：“妈妈！”
听见小宝的哭喊，姜星瑗心底一颤，忙跑了出去。
却见他已经被觉得吓人的司机带走了。
“妈妈！妈妈！”
“小宝！”
离开别墅门口追了不过几步，姜星瑗就觉全身都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
她猛地摔到在地，红着眼看着载着小宝的车子消失在转角。
“小宝——！”
姜星瑗嘶声喊着，泪水倏然落了下来，心口顿时感觉被撕了条口子一般痛着。
似曾相识的分离。
即便小宝不是她亲生，但她对他视如己出。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带走，亦如在她身上剐肉的疼。
厅内，戚晏北看着茶几上的玩具和童话书，还有沙发上过的绘本，眼神越发复杂。
现在的客厅和他记忆中的客厅有很多出入。
茶几变成圆的，桌角还被包上了泡沫纸，像是怕谁磕碰到。
让他更为诧异的是餐桌旁那儿童餐椅，明显是给孩子用的。
戚晏北只觉大脑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紧拧着眉，扫视着眼前无论如何他都不相信是他做的东西。
他一个人住了这么些年，什么时候见过这里面有孩子。
然而一连串的疑惑就像刀刃在戚晏北的脑子里绞着。
他心底的烦闷让他看什么都觉得很是碍眼。
打了个电话把原来的佣人叫了来，让她把这些都给清理掉。
佣人一边清扫着一边儿还嘀咕着：“可算是送走了……”
姜星瑗看着戚晏北头也不会地上了楼，噙着泪伸出手要去抓住他。
可是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扑了个空。
一切都好像扭曲了过来。
没了小宝，她好像再次回到了没人能触碰、看见和听见的灵魂。
而戚晏北又变得从前那样冷漠不近人情。
姜星瑗愣愣望着记忆中那决绝的背影，忍着心涩的同时却又不住地去想。
这三天，戚晏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