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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什么陪衬，那是花童。”
宁岁穗一把拉下陈静的手，她看到夏情扎起了头发，朝台球桌走去，眼神挑衅地看着傅景湛，她撑着桌球台，问道：“敢不敢跟我打？”
傅景湛咬着烟，没应。
陈中博笑着搭着傅景湛的肩膀，“看吧，又挑衅你了，快去，今天难得一聚，把她收拾了。”
“收拾她。”
“收拾她。”
宁岁穗知道夏情优秀，见过她跳舞，也见到过跟父母相处的她，她觉得夏情的优秀于她来说是刺眼的。
但是她从没见过夏情面对男性的样子，不，她面对其他的男性都是有些高高在上的女神范，唯独对傅景湛，竟是这样，明艳，大胆，女人味十足。面对这样的夏情，傅景湛能不喜欢吗？
“宁岁穗，宁岁穗。”
陈静喊了几声。
宁岁穗茫然地回神，她看着陈静，“我是不是不该来。”
陈静紧咬牙关，“他为什么肯带你来？”
宁岁穗：“我求的。”
陈静心一跳，她看向那边的傅景湛，傅景湛是故意的吗？这时，服务员端了果汁进来，陈中博见到，立即接了过来，然后端着果汁过来，放在了宁岁穗的跟前，他笑了下，说道：“原来是真的。”
宁岁穗：“什么真的假的？”
陈中博一听。
眼眸带了几分怜悯。
他转身离去。
宁岁穗猛地抓住陈静的手臂。
“他什么意思？”
陈静愣了愣，看着她道：“宁岁穗，很多事情我觉得你得亲自问傅景湛，外面的传闻作不得真。”
宁岁穗：“什么传闻？”
毫无预警的，她想起那天她走进电梯里，秦丽子嘴里说了句退而求其次的，然后呢？秦丽子到底想说什么？
她指尖泛白。
她抬眼看去，那边夏情已经下场，跟一个叫吴莨的男人打，傅景湛抱着手臂，嘴里咬着烟，烟雾缭绕，他在看，看着台球桌，看着夏情打球吧。夏情正全方位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力，宁岁穗眼眶一红。
错了。
她不该让傅景湛带她来。
也不该让傅景湛来，她不知道多好，不知道这个男人跟夏情竟是这样相处，王见王？她已经可以在脑海里展现那个画面，当年他们是怎么相处的，耀眼明艳的女生，坐在他身边，打情骂俏。
这样的青春。
难怪他对她藏着掖着，难怪对她避而不谈。
这样的感情，就跟野草一样，春风吹又生。
她再想想自己跟他这几年，基本都是她主动的，难怪大一的时候，他眼里没有别人，那个时候，他心里住着人对吧。
这几年，是她求来的。
约往下想，宁岁穗越发抖，陈静觉得她的手愈发冰凉，她说：“你坐着，我去喊傅景湛。”
“不用，我去上个洗手间。”说完，宁岁穗推开陈静的手，朝洗手间走去，这两天的温柔全被打碎了。
她突然反应过来，那天他得知她没拿下首席的时候，她怀着对夏情的怒火问他舍得吗？原来他是真的不舍得，所以隔天对她格外温柔，温柔到她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而她，被他的温柔迷惑了。
说到底，他就是不愿意动手。
她抬手，刚碰到了洗手间的门，就听到从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说话声。
“宁岁穗什么胆子啊？居然敢来参加同学会。”
“傅景湛学长是不是故意带宁岁穗来气夏情姐的？”
“我看就是。”
“宁岁穗哦，这个替代品哦，还当自己是正主呢。”
替代品。
你就是个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
秦丽子那句话终于全了。
她仅仅只是一个替代品而已。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因为夏情不在，所以勉为其难跟她在一起对吗？
“宁岁穗，宁岁穗！”陈静赶紧扶住宁岁穗的手臂，焦急地喊了她几声，这几声也让那边在看台球的人听见，纷纷转头过来，傅景湛一把推开其他人，大步地走来。
宁岁穗抬眼，看着那高大俊朗的男人。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傅景湛见她后退，眼眸一深，不动声色地盯着她。
宁岁穗扯唇，道：“替代品？”
傅景湛眼眸一缩，极其锐利，“什么？”
宁岁穗指着自己，“我是夏情的替代品？”
傅景湛拧眉，“宁岁穗！”
“是不是？”
“不是。”
宁岁穗却是一笑，“但所有人都觉得我是。”
傅景湛脸色沉了，他扫了眼其他人，尤其是宁岁穗身后从洗手间里出来的秦丽子等人。随后他朝宁岁穗走去。
宁岁穗却又再退了一步。
眼看她一退再退，傅景湛陡然觉得刺眼，他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扯进怀里，说道；“我们先回家。”
宁岁穗在他怀里，没应，也没动。傅景湛低头看，宁岁穗挪开了视线，眼神看向了别的地方，傅景湛一把捏住她下巴，把她的脸转了回来。宁岁穗定定地看着他，看他的容貌，看他的眉眼，看他的眼眸。
突地，闭上了眼。
傅景湛愣了一秒，他下颌紧了几分，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他对陈静说道：“帮她把东西拿了。”
陈静应了一声。
傅景湛没有跟其他人打招呼，直接抱着她出去，大步地走进电梯。他进去的那一刻，夏情身子一软，几乎站不稳，陈中博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拉了起来，说道：“别慌。”
夏情看了眼手腕上的红绳。
手掌摁住了。
那是他们的青春，是他们元旦表演之前，戴上的。
傅景湛也有一条。
*
李秘书突然接到陈静的电话，急忙跑去开车，车子几乎是紧刹着停在门口，便看到老板抱着人从电梯走了出来，李秘书看到宁岁穗苍白的脸，一时也茫然，同学会发生了什么？
傅景湛坐进车里，并没有把宁岁穗放下，他把人抱着，语气低沉，“宁岁穗，是你要参加的同学会。”
宁岁穗靠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傅景湛看她这样，手臂紧了几分，他让李秘书开车。车子启动，开出了大路，傅景湛放在扶手上的手机紧跟着响起。
滴滴滴几声。
宁岁穗转头看去。
【夏情发来一条微信】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幕，但这也不会是最后一幕，傅景湛拿起手机，扔到一旁，他掐着她的腰，喊道：“宁岁穗。”
宁岁穗收回视线，她看一眼傅景湛。
男人眼眸锐利地看着她，宁岁穗抬眼，眼眸却被一个婚纱走廊给吸引了，一排排的婚纱走廊，美轮美奂的婚纱，那些人形模特就算是一个表情，却看出眼底带着的光以及唇角带着笑意，穿上婚纱的，哪怕是人形模特，也是幸福的。
她突然想起上次在电台里听到的那个男声。
“是的，爱一个人肯定会想娶她。”
所以，傅景湛爱她吗？
宁岁穗收回了目光，看向傅景湛，说：“你会不会娶我？”
傅景湛一愣，他眯眼，“宁岁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宁岁穗：“你会吗？”
傅景湛紧掐着她的腰，“婚姻不是儿戏。宁岁穗。”
这句话跟成绩靠自己挣有什么区别？宁岁穗笑了笑，挪开了视线，傅景湛突地心口七上八下，他强按压下来。正好，车子也到别墅门口了，张姐给屋里留了一盏灯，暖色系的，宁岁穗看着那一盏灯。
她曾经就觉得这个别墅是她的家，里面有傅景湛，有她。
可惜。
她曾经是那么天真。
她想起这两年来，她似乎更像一只金丝雀，被傅景湛养在别墅里。他的好友，傅临远，萧邪，两位出名的侄子，她从没见过。他把身边的位置空着，就为等夏情回来，这一切都不是猜测，是真实。
扔在后座的手机响起，铃铃铃。宁岁穗回头扫一眼，来电【夏情】，她收回视线，对傅景湛道：“你接个电话吧。”
她语气平静，傅景湛定定地看她，并没有去拿手机。他抬手扯了下领口，捏着她的脸，道：“下车，我们回家。”
宁岁穗看他一眼，长腿下了车。
入夜风挺大，她刚站稳，傅景湛搂着她的腰，就带着她进了门。宁岁穗一进门，就开始拆腕表，拆项链，耳环，这些都是傅景湛给她置办的，她随手将它们放在路过的所到之处。傅景湛跟在身后，沉着眼眸看着。
一路进了主卧室，宁岁穗已经把头发全盘了起来，翻找着家居服，她直起身子，看着傅景湛，“今晚，我们分开睡吧？”
傅景湛靠着柜子，摸了打火机，啪一下，打亮。
他掀起眼眸，看她，“不行。”
宁岁穗沉默几秒，她拎着家居服进了浴室。傅景湛开了烟盒，倒出一根烟，放到唇边狠狠地咬着，点燃。
洗完澡，宁岁穗披散着湿发，走到床边坐下，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她扫了一眼，竟是秦丽子她们，这些人平日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点开了看，全是骂她的。
秦丽子：你要不要脸？你抢自己姐姐的男朋友你要脸吗？
秦丽子：最不要脸的就是你，还敢来参加同学会，怎么样？你知道他们以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要不要我给你看看，他们的过去！
秦丽子：走着瞧，看谁能走到最后。
宁岁穗垂眸看着，一条接一条，随后她将手机翻个面。接着掀开被子，躺下，陈静给她发了条微信。
陈静：还好吗？
宁岁穗也没有回复，她紧握着手机。而客厅沙发上那男人，抽完了一根烟，起身，看了眼床上的女人。
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从被窝里把她翻个身。宁岁穗略微挣扎，傅景湛把她的脸翻过来，指腹碰着她的眼角，没有发现泪水，他松一口气，随后他低头堵住她的嘴唇，宁岁穗却狠狠地抬手，抓了他脖颈一下。
傅景湛修长的脖颈立即见血。
他握住她的手，吻得深。
宁岁穗挣扎几许，后呜呜几声，泪水涌上眼眶又被隐忍了回去，眼眶红得如血。傅景湛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说道：“休假几天，我带你出去。”
宁岁穗咬紧唇，“你娶我，我就答应。”
傅景湛眼眸一深，直起了身子。
他看着她许久，随后解开衬衫纽扣，没有回应她这个话，他起身，去衣帽间取睡衣。宁岁穗拉着被子，眼神随之他，看着他进了浴室。她收回视线，抬手遮着额头，心想闹吧，闹到他放手。
反正他不会娶她。
二十分钟后，宁岁穗迷迷糊糊的，男人带着一身水汽走了出来，他掀被单膝上了床，伸手就去抱她。
宁岁穗睡梦中也跟着挣扎，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傅景湛按着她的腰，把人狠狠地拖进怀里，一声不吭，咬了他的手臂。
傅景湛闷哼一声，任由她咬。
直到出血，宁岁穗累极睡了过去。但这一夜睡得非常不安稳，诸多的梦，梦到夏情穿起了婚纱，笑意盈盈地站在傅景湛的身边，她跟橱窗里那些人形模特一样，脸上都是幸福。而她怎么伸手都碰不到傅景湛。
他带着夏情转身便走。
宁岁穗刷地睁开了眼，喘/着/气，房里安静得很，只有檀香烟雾缭绕，宁岁穗把身子蜷缩起来，身后搂着她的男人察觉了，把她的腿拉直，压着。
宁岁穗却觉得没有安全感，没有安全感极了。
*
这一夜，宁岁穗醒了无数次，临到早上五点多才睡了过去。这一睡，醒来已经过了十点半，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姜云打了几个电话来。
还发了微信。
姜云：宁岁穗，唐奕老师的助理来剧团，拿了元旦的节目单，说要排一支舞蹈到时参加元旦晚会。
姜云：大家开会呢，等你呢。
姜云：宁岁穗？
姜云：【戳戳】
她靠在床头，余光扫一眼身侧的床位，这个点，这个男人当然不会在床上。她收回视线，准备回复姜云，说自己现在赶去，却看到一条微信，是徐老师的。
徐老师：宁岁穗，你跳得很好，不用妄自菲薄。
徐老师：我最近都不会去剧团了，我也要考虑一下未来的路。
这话听着，宁岁穗心里一慌，怎么像是告别。宁岁穗立即给徐老师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但对方却挂断了。
宁岁穗发了一条微信。
宁岁穗：老师，我能去找你吗？老师....
不等她回复，宁岁穗下了床，她跟姜云去过一次徐老师家，知道地址，她洗漱换了衣服下楼，张姐站在餐桌旁，看到她下来，松一口气，笑道：“今天休个假吧，你想要做什么，张姐都陪你。”
“睡到这个点了，去了也迟到。”张姐一边说一边笑着端出早餐，说道：“先生早上就说让我别吵你，让你多睡一会儿。”
宁岁穗拿勺子的手一顿，随即扯了下唇角。
张姐偷看宁岁穗一眼，呼一口气，一早到主楼就看到屋子里的佩饰，都是贵重物品，却胡乱摆放，她瞧着就感觉不太对劲。
果不其然。
闻先生下来，脖颈上的抓痕，用领口都遮不住。
吃过早餐，宁岁穗拎了包就走。张姐拦了一下，宁岁穗回身看她，笑道：“我去找我的老师，徐老师，张姐你要跟着吗？”
张姐一顿，笑着摆手，“那行，你回来记得跟我说。”
宁岁穗扯唇，随后出了门。这次宁岁穗没有叫陈叔，直接叫了出租车，赶到徐老师的家，徐老师住在金元街的一个小院子，种了花花草草，像个世外桃源，宁岁穗进了门，徐老师穿着一身练功服在院子里练功，看到她进来，收了工具，说道：“来了。”
宁岁穗喊道：“老师。”
“坐吧。”徐老师拉了椅子让宁岁穗坐，宁岁穗坐下，仰头看着她，徐老师喝了一口水，盖上杯子，道：“首席是赵珠珠？”
宁岁穗点头。
徐老师冷笑一声。
她在宁岁穗的身侧坐下，说道：“我跟唐奕斗了半辈子，都没斗过她，没想到想扶的人也扶不上去。”
宁岁穗指尖紧捏着小包。
“老师...”
徐老师看着宁岁穗，道：“我年纪大了，懒得折腾了，打算离开剧团，之前签的合约也快到期了。”
宁岁穗：“您想去哪里？”
徐老师：“可能先到处走走吧。”
“我跟你去，老师。”宁岁穗脱口而出，徐老师一愣，她看着宁岁穗，“你跟我走？你男朋友怎么办？”
昨晚一直没忍着泪水，这会儿却突然落了泪。
宁岁穗声音低了几分，“无所谓，我不要他了。”
徐老师拧眉。
随即想到剧团里的一些流言蜚语，她说：“那些流言蜚语你不要太在意，他对你似乎还是挺好的。”
宁岁穗摇头。
徐老师看她这样，抽了纸巾给她。
宁岁穗按压着眼角，道：“您什么时候走啊？”
徐老师：“你想跟我走，我就等等你。”
学艺术的，身上总有股天真，徐老师便是。她不知道宁岁穗的那个男人，肯不肯放手，而他们又能走到哪里去。
宁岁穗立即道：“好，那您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