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许久,宫里头传话过来,旁的也没多说,只道,让我进宫参加西戎小王子的欢迎晚宴。
想来好戏终于要开场了吧。
西戎小王子由卫国公一路护送进京都。
你说,卫国公怎的突然要入京了?
当然是,三个月前皇后娘娘被诊出有孕,今日便是要接着为西戎小王子洗尘的机会昭告天下啦。
这可是,当今陛下的第一个「嫡子」,如此重要的场合,国丈怎能不在场呢。
至于,吴柳屏么,当下自然是乖乖地待在卫国公府里,万不能冲撞了皇后娘娘的「胎气」了。
听说,当时她的光荣事迹传遍京都之后,诰命夫人们自是端着身段,没有多言,可是那些年轻的贵女们,私下说些体己的闺中趣事总也没人说些什么。
因而,平日里对她多有怨怼的贵女们,怎能做错这个大好机会,不肖几天,京都里,怕是连倒恭桶的小厮都能说个事情始末来。
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
果然如此,吴柳屏的事迹一经传开,往日她的诸多言行,经这么一咀嚼,便能品出许多味道来。
这笑谈愈传愈广,后来竟教人添了许多香艳轶事上去,这下,吴柳屏可真是名传千里了呢。
害的吴柳屏全然不敢出府,大约是在家中憋闷,她也闹着上吊了好几回,大约是父母怜惜,回回总能在关键时刻教人救了回来。
卫国公夫人也向宫中递了好几次牌子,也不得召见。
无法,卫国公夫妇,只能拘着吴柳屏,毕竟现下长女「有孕」是天大的事情,原本以幺女替换长女的计谋,也得暂时搁浅了。
因着,今天有隆重的,招待外宾的晚宴,卫国公无法,在明里暗里请示皇后娘娘几回后,得了准信儿后,方才带着吴柳屏进宫。
宴席上,自然又是一派宾客尽欢的景象了。
只是,后来卫国公的嫡次女不胜酒力,便被送到旁近的偏殿去休息了。
后来呢,西戎小王子竟也吃不惯中原的酒水,也被扶到另一旁的偏殿去休息了。
后来的故事么,也很老套,但,胜在管用。
众目睽睽之下,两国宾客都瞧见了衣衫不整的两人,卫国公也寻不出拒绝的理由。
再者,对方也是个西戎最受宠的小王子,身份也算是匹配了,便就当默认了。
西戎小王子呢,得了卫国公嫡次女也不吃亏,还平添了些许登顶王位的助力,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陛下么,早前已与西戎大王子通过信了,只要西戎小王子顺利地在回国路上暴毙,就割让三座城池,那么,嫁个贵女么,也就更无足轻重了。
陛下甚至当场就赐了婚。
除了吴柳屏,大家都很满意。
我自然也很满意,吴柳屏终于能嫁个她最不喜欢的军中莽夫,待西戎小王子在她身上暴毙后,你说西戎国王会如何待她?西戎仅剩的大王子又会如何待她?
至于会不会寻到真爱,那可就不好说了,毕竟这般活泼、跳脱的小姑娘,京都里是难得一见,可是西戎嘛,可遍地都是这种姑娘呢。
约莫是看着别人的戏入了迷,竟不晓得,自己也成了戏中人。
发现自己越来越热,脑袋也愈发混沌,想凭着仅存的力气呼救,奈何,周遭却一人都没有,全都跑去恭贺卫国公和西戎小王子去了。
恍惚间,我好似被人扶着走向了哪里,身上全然没了力气。
只能由着他人搀扶,体内只剩一股又一股的热潮冲刷着理智,在失去意识之前,我还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不成是方才敬酒时不小心沾染的?
还不待我寻出思绪,便彻底没了记忆。
醒来时,浑身酸痛,很显然,不用说,我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看了看身边的人,又看了看帱顶,一时间竟也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想起身,大约是动作惊到了身旁的人。
他豁地睁开眼睛,欢喜又带着不安,「阿姐……我……昨日瞧见有人正扶着你往宫外走,但,你好似不甚清明的样子,我便给拦了下来,那宫人见着了我,便撒腿跑了开去,当时只顾关心你了,便忘追人了……」
说着,有抬眼,小心地看了我一下,继续道,「然后……你便……我也挣不开……,只得派人去长乐候府传话,说你歇在宫里,又怕你真的憋出病来……就……」
大约真是上天替我做出的选择吧,至少我并不排斥,昨晚的人是陛下,我也从不敢想,倘若昨晚是别人,我该什么办。
陛下见我神色还算平静,又继续小心翼翼,「你看……昨晚……我们……」纠结了半天,还是道,「你说……我是明天下旨,还是后天下旨呢?」
我竟突然被陛下这小孩心性给逗笑了,「都行吧。」
「真的?!你可得说话算话哦。」说着,便探过身来,紧紧抱着我,又是一串咯咯地傻笑。
我虽说与陛下相识多年,但在头脑清明的情况下坦诚相见,这还是第一次,不免老脸一红,便推开他,「你快给我起开。」
「怎的,自己媳妇还不让抱了,我可不依!」
我倒是从没发现,陛下竟无赖至此,又被他缠着胡闹了好一通,竟是把曾嫁为人妇的我,给惹得脸上的燥热硬是没退下去过。
只待,刘公公请陛下上朝的声音传来,我方觉得解脱了。
陛下一走,我便一溜烟地往家里跑去,生怕跑晚了又给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