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诀最近精神状况很糟糕,进了治疗心理疾病的医院,这是我从共同的好友那里得知的,但这些事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不想再见他,他也不会想要再见我。
好在司诀妈妈没有跟我说这些,她如同闲聊似的,聊起过去我照顾她的事,夕阳渐渐地从山那头落了下去,我心口忽然空了一片,就像是元正真的离我而去了。
电话里突然传过来一声和蔼的笑,司诀妈妈说:「你是好孩子,是司诀配不上你。」
「阿姨,不是的……」
「怎么不是。」
她打断我,「你不知道吧?他以前有心脏病,做过手术,那几年家里困难,后来他赚了钱,还专程去捐赠者家里感谢过,那时候他就经常说,这条命是捡来的,能跟你在一起也是他捡来的福气。」
耳朵有些麻木 ,心脏也是,好像瞬停了几秒。
我有些听不清楚,「阿姨……您说他去过捐赠者家里?」
「是啊。」她自然而然道:「本来医院是不告诉这些的,可是这小子固执,好像那个捐赠者是个警察,所以很好找……」
那一幕幕再次重现。
是每一次元清与司诀见面时的古怪,是司诀车上那一句「你看他的眼神很怪」,他知道,是因为元清长得很像元正,他也知道,元阿姨不是我干妈,而是元正的母亲,他更知道,我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一颗心脏。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在陪着我演。
包括司诀。
他谋划了所有,只为将我推开,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地离开。
他成全了我,我却毁了他。
夕阳落了,黄昏的最后一缕光被收走,我与那天的司诀一样,坐在车中,泣不成声。
番外:司诀视角
六个月前,我收到了一封感谢书。
不是给我的,是给姜宁的。
她将自己大部分钱捐献了出去,这些年她做老师,赚得并不多,我送她的那些奢侈品,她很少用,她并没有富裕到可以一下子捐这么多钱的地步。
那么就只有一个原因。
她想离开了。
在一起十三年,我还是没能让她忘记那个男人,这是我的无能。
我最后能为她做的,就是推她离开,让她心安理得地去思念那个人。
我的冷淡、跟苏嘉的照片、就连逼走她的那些信息,都是为了让她痛痛快快地走。
果然。
我成功了。
姜宁走得很果断,这十三年里,那个场景是她梦寐以求的,在一起的日子里,我知道,她对我的好,对我笑与温柔,都不是给我。
冬天她怕我冻着,夏天怕我热着。
不管再忙,我总是她的第一顺位。
她学习做菜煲汤,总买很多核桃给我吃,可她究竟是关心我,还是在喂养他?
姜宁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所有人都说她爱惨了我,身边没有朋友是不羡慕我有这样的一个女朋友,可以陪我同甘共苦,不吃醋、不耍小性子、不无理取闹、但这背后只有一个原因。
她不爱我。
找到心脏的捐赠者,见到元清的那天,我就确认了这件事。
那天元清给我看了他们小时候的照片,三个人站在院子里,那个男人站在中间,姜宁挽着他的手臂,表情是青涩的、羞怯的,面上有着一抹面对心上人的绯红。
那是我没见过的。
回去之后我大发雷霆了一场,姜宁没生气,特地煮了面问我要不要吃,看到她那个样子,我突然就不气了。
我得到了那个人的心脏,得到了姜宁,如果再奢求爱,是不是有些太贪心了?
我后悔极了。
我怎么可以凶姜宁,我抱着她,抱了很久。
她却摸着我的心脏呢喃:「你别生气,对身体不好……」
对心脏,更不好。
我原以为迟早有一天姜宁可以爱上我,忘记他,后来我的五年里我经常暗示结婚,都被她一一婉拒,元清告诉我,那个人死在他们婚期的前三天,这些年姜宁一直将自己当作是他的妻子。
她不会嫁给任何人。
我接受。
只要她肯在我身边。
为此我不惜去模仿那个人的穿着举止,我向元清打听,一一模仿,可当我穿着与那个人相似的衣服出现在姜宁面前时,她目光很淡地扫过,笑着说好看。
我知道她在撒谎。
她不在乎我穿什么,只在乎我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是否跳动着。
分开后姜宁带走了自己的一部分东西,留下了一部分。
我以为自己可以承受。
可每每打开房门,凄冷的空气与无尽的黑夜将我包裹,过去那些温情与甜蜜却成了噩梦,我忍不住想要见姜宁,为此我主动跟母亲坦白了分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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