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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绾直接上了车。
　　坐下来的那一刻她感到浑身轻松，身子一软，整个人像被抽走骨头似的倒在椅背上。要不是右手撑着下巴，她都能跟液体似的滑下去。
　　“还好吗？”商时序问她。
　　“没事儿啊。”姜绾说着把烟花提起来想给他看，“买到了，时序哥今年一起放吗？有你小时候最爱玩儿的那些。”
　　“可以。”商时序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今年他爸妈都出国玩儿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导致他刚回国就跟家里人错过，本来还以为要自己跨年。
　　现在看来也没到那么惨的地步。
　　“真没事儿吗？我看你心情好像很差。”商时序趁着红灯的时候转过来看她，确认不是镜子里出现了偏差。
　　不是错觉，她就是脸色很差。
　　每次遇到夏屿川，她看起来就会特别低落、沮丧。
　　明明每次问都是没关系、没事儿、有点儿累，但商时序知道，根本不是她嘴上说的那样。也就是不想让他担心，才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心里不太舒服，不知道怎么说现在的感觉，看到姜绾因为另一个人产生情绪波动，他甚至有点儿……嫉妒。
　　在商时序面前她永远情绪稳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普通朋友。他们之间并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好，永远隔着一层纸玻璃，怎么也看不透。
　　“你两还挺有缘的，经常遇到。”商时序说。
　　“我这是倒霉成习惯，现在已经能坦然面对了。”姜绾一脸生无可恋，并且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光是听到关于他就已经开始害怕，现在到时序哥这里都躲不掉，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么八卦的人。
　　她随手翻着后座上的杂志，打算转移注意力，正好看到旁边放着两个礼盒，她有点儿好奇，拽着上面的蝴蝶结拉过来研究外包装。
　　很简约精致，墨绿色为主体，侧面打着Mairin的LOGO，没有多余的花纹。
　　“这牌子最近很火啊，时序哥你还挺喜欢这个？”姜绾问他。
　　“衣服好看吧？”商时序说。
　　“基本都是我会喜欢的版型，不过都偏休闲，你不是这个风格的都买这么多？还是礼盒款。”姜绾说。
　　“准确来说不是买的，是拿的。”商时序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下，“这是我的牌子，偷偷做的，准备了好几年了。不要告诉我爸。”
　　姜绾一瞬间有点儿惊讶，不过以商时序的能力，做成什么样都不稀奇。
　　“知道，叔叔也不喜欢你弄这些‘歪门邪道’。”姜绾停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我听说最近Mairin在谈宣传，这还谈什么呀，你自己上吧。”
　　小众品牌虽然热度高，但是资金方面肯定没办法请名气很大的人做宣传。
　　这样的话还不如商时序自己上，他的脸放在镜头下也是极其能打的类型，请一些小明星倒还真不如他自己出境，还省钱省事儿。
　　合作过那么多小明星，不好伺候的可不少，光是哄他们高高兴兴工作就得浪费不少时间。
　　商时序侧着头看她，万千思绪在他脑海里不停地翻腾着。
　　姜绾见他没有之间拒绝，甚至思考得很认真的样子，又补充道：“虽然平时你不走这个风格，但是我哥，穿什么都好看的。”
　　“好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商时序点点头。
　　他只当姜绾在开玩笑，自己出镜是不可能了，但是不请小明星做宣传……也不是不行。姜绾的话戳在他心上，不为别的，只是自己的私心。
　　不请小明星做宣传……很好的提议。
　　“新的一年，我们的工作重心要不转到网剧上来？”周柯睿试探性的问他，“现在有几个很好的剧本，你甚至还可以挑你喜欢的合作。”
　　“拍戏嘛，不必模特难啊，你有天赋，你相信我。”周柯睿说。
　　夏屿川没说话，他这种讨好般的乞求语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自己不会太自在的事儿。
　　“Mairin的合作是不是没谈好？”夏屿川问他。
　　“也不是这么说……那小众品牌咱们也没必要抓住不放是不是？”周柯睿说。
　　渐弱的声音要不是他耳朵好估计都听不清，看这架势应该是吹了。
　　虽然是对方主动找的自己，但合作不成不是什么大事儿。可聊到一半儿又没回复，然后扭头就官宣了别人的行为让他很恼火。
　　当自己是菜市场里的菜吗？挑挑拣拣最后还没被选上？
　　夏屿川看着那张官宣海报瞳孔猛地一沉。
　　这上面的人他甚至不认识。
　　被人挑剩下的感觉太差了。
　　“哎呀，也就是个小商务，他们的条件我觉得也搭不上你。”周柯睿按着他的关机键直接进行一个黑屏的动作，“你看他们找的这个，肯定没你贵。”
　　“你这个安慰人的水平，你怎么会有老婆的？”夏屿川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那咋办嘛，没办法了呀，这都定下来了。”周柯睿苦着脸，“我也不是没给你努力过。”
　　“我知道。”夏屿川低头按着手机，“今年就当我给你报恩来的，工作都你安排吧。”
　　流年不利，他想做的事儿从今年开始就都很不顺，而且没办法跟以前一样，心思全部放在工作上。不管姜绾出不出现在他面前，他都会想到她，然后分心。
　　他头一次发现自己是大家口中的恋爱脑。
　　这种情况下能找个人帮他操心工作上的事儿说不定还好一些。
　　周柯睿高兴地绕来绕去，仿佛手上获得了王牌，下一个爆火的流量就是他手底下的人。
　　“你安排吧，回头行程表出来了发给我就行。”夏屿川发完短信，站起来就往外走。
　　他受不了耳边一直有人念叨他不关心的事，整的心情烦躁，索性当个甩手掌柜让他全权负责。关于宣传人的事儿他觉得还是得去找商时序问一嘴。
　　倒不是兴师问罪什么的，甲方嘛，再去争取一下，说不定下次还有机会。
　　到商时序给他发的地址他还有些怀念，毕竟在这里读了四年的大学，还有很多……经历。在他短暂的二十五年人生中，大部分不能忘怀的事儿都发生在大学。
　　就他屁股底下这个石墩子他都快坐出感情了，每次都是在这儿坐着等姜绾自习结束。
　　“久等了吧，不好意思，今天课比较满。”商时序说夹着两本课本朝他走过来。
　　“没事，你忙的话我就有话直说了。”夏屿川说，“Mairin宣传人的事儿，我能知道理由吗？”
　　“综合下来我们觉得你并不是特别适合Mairin的风格，所以做了取舍。”
　　商时序回答得很快，也很官方。
　　一听就是敷衍人的话术，夏屿川紧绷着一张脸，眼神冷厉，透着强行压抑着的怒气，显然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
　　两人身高几乎齐平，夏屿川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我不适合，你就不会先来找我。”夏屿川说。
　　体型上的差距让商时序虽然不惧，但也感受到被压迫。
　　这事儿他做的不光彩，所以有些话本来没打算直说。可夏屿川步步紧逼，他心里的弦被猛地拨动了。
　　“你这么聪明的人，竟然没有想明白吗？”商时序笑道，“我心思不在宣传上，只是小绾对你好，你看上去也靠谱。我就想着机会都可以留给熟人，当然了，这是小绾的人情。”
　　“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你只会让她难过，出于我的私心，我没有选择你。”
　　听上去是个无理取闹的说辞，但却意外的合理。夏屿川能想得到，只是没往这个方向去确认，没想到他反而很坦然。
　　拒绝得坦然，话语中表达出的感情也很坦然。
　　话已经直白的摆在明面上说了，只是夏屿川还想确定一下，会不会是他理解出现偏差？
　　“我的直觉没错，你看起来并不是安分的哥哥。”夏屿川说，“你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