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言并没有像方颖那样重逢的喜悦，他一如既往地冷漠的应了一声:“嗯。”
方颖正要关上门，孟时言突然又道:“出去，我现在在上班，要是没有正事儿就等我下班再说。”
“南城。”方颖捏着门把，脸上表情稍显难堪。
外面还有人时不时看她，而孟时言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让自己出去……
方颖关上门，走到孟时言的身边。
突来的香水味让孟时言蹙起了眉，他着实讨厌这种味道。隐隐的，他好像又想起了沈听晚身上那浅浅的馨香。
“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我真的很想你。”方颖手覆在孟时言的肩头，语气尽是亲昵。
孟时言冷冷的瞥了眼肩头的手，侧身站了起来:“你要是不认得出去的的路，我可以叫人带你出去。”
“你……”方颖咬着下唇，本想再多留一会儿，但也知道孟时言的脾气，只能先服软:“那我先去看叔叔阿姨，我等你。”
听到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孟时言脸色才稍稍好些，只是办公室内满是香水味，他打开窗，才得意透了口气。
窗户正对着事务所的大门。
就在不到两月前，大门口或者自行车雨棚下还有着沈听晚的身影。
孟时言左肩靠着窗沿，双手环在胸前，无言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
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从一开始的微不足道到现在稍稍一想就感不适，孟时言竟不知道他还会有想念沈听晚的时候。
他眼帘微垂，心中又多了几丝怀疑。
即使他从未去真正了解沈听晚，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沈听晚并不是那种心狠的人。
可她的事儿已经定了，陈慧即使醒了，作为受害者，陈慧肯定不会放过沈听晚。
孟时言合上复杂的目光，捏着紧蹙的眉心。
几天之后，沈听晚的情况稍微好一点。
何思辰将笔别在胸前口袋中后松了口气:“沈小姐，如果你一直保持现在的情况，病情也会有所好转。”
“医生。”沈听晚还攥着奶奶的照片，声音倒比之前清亮许多，“我能再麻烦您一件事儿吗？”
“你说。”
“今天是我奶奶的七七……”沈听晚有些不自然，毕竟这种事儿让别人来做可能在有些不太好。
但她身上插满管子，根本无法动弹，何思辰是她这段时间来接触最多的人，她只能拜托他。
何思辰心中了然:“我懂了，你放心吧。”
得知奶奶的墓地所在，何思辰次日一大早就买了花去了。
天空飘着细雨，何思辰打着伞走在寂静的墓园中。
刚一抬眼，便看见沈听晚奶奶墓碑前有一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半蹲在地上，将手中的白菊轻轻放在墓前。
“南城？”何思辰惊讶的看着眼前面带歉意的孟时言，他怎么会在这儿？
孟时言也是一惊，同样诧异的看着手捧着白菊站在身边的何思辰。
“你怎么会来这儿？”孟时言微微蹙起眉。他可不记得何思辰有什么亲人或朋友在这儿。
何思辰看了眼碑上的名字，李淑梅，是沈听晚奶奶的名字，孟时言怎么会认识沈听晚的奶奶？
孟时言站起身，衣服上满是雨水，语气也透着一股子寒意:“你来看谁？”
何思辰本想如实说，但转念一想，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只能掩饰过去:“我从前一个病人。”
说着，他走到孟时言身边，故作不在意的问了句:“这人是谁？你亲戚？”
孟时言眼眸一暗:“嗯。”
沈听晚曾拜托他看望奶奶，而这也是他第一次来，看到旁边还有个空着的墓，孟时言心中弥漫着一丝苦涩。
何思辰只觉孟时言和沈听晚的关系不浅，不仅认识沈父，居然还知道沈听晚奶奶……
突然，他想起之前自己问孟时言那个“侄女”的事，孟时言说她服刑去了，难不成沈听晚就是那个“侄女”？
一时间，何思辰的表情凝固了。
“你怎么了？”孟时言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没什么。”何思辰握着雨伞的手紧了紧，犹豫着问道:“南城，你没有去看你那……‘侄女’吗？”
孟时言眼神清冷，语气却带着几许不真:“没什么好看的，让她在里面反省一下也好。”
何思辰顿时明白了，孟时言还不知道沈听晚的病，可能打从沈听晚住院开始，他就从来没去见过她。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孟时言似是不愿和何思辰提起沈听晚，转身便走了。
何思辰看着他有些匆忙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有些事可能远比他想象的复杂许多。
医院中，费母站在重症监护室门外，纠着一张脸看身边的沈父:“陈慧怎么就成这样了？怪不得我联系不上她。”
沈父心中本就有气，这下更是火冒三丈:“还不是沈听晚那死丫头！”
费母一愣，她从回来会就一直没有见过沈听晚，孟时言也闭口不谈沈听晚的事儿，她还以为沈听晚跑外地去了。
“沈听晚哪儿去了？”
“吃牢饭去了。”沈父满眼不甘，“把陈慧害成这样，不仅没赔一分钱，还进去吃白饭了。”
费母心中诧异，而后突然问了句:“你妈呢？”
“死了。”沈父轻描淡写，好像死的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听了这回答，费母心中是按捺不住的欣喜，连同语气都轻松了许多:“老沈，你也别太担心，陈慧福大命大，不会有事儿的。”
沈父心中冷哼，还和陈慧是好朋友呢，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好歹也借点钱给他啊。
孟时言刚进病房，就看见方颖坐在病床边儿上跟费父说着话，那情景好像他们才是亲人。
“南城，你来了。”方颖眼神一亮，立刻站起身走到他身边。
费父能感觉到孟时言的抗拒，抬头对方颖说:“小颖，你先出去一下，我跟南城说两句话。”
方颖虽不情愿，但也不好违背费父，只能恋恋不舍的看了眼孟时言走了出去。
对于爸爸，孟时言倒还能说上两句话。
“有什么事儿？”孟时言站在一旁，也不坐下，不咸不淡的眼神让费父只叹气。
费父瞅着费母不在才认真的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沈听晚到底去哪儿了？”
或许是费父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孟时言双拳微紧，面色不悦:“服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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