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叔显然也一个想法。他点点头,我俩轻手轻脚,正要原地倒退出去。
这时,二饼忽然冲进门来,大喝一声:「哟!有棺材!」
孙叔气得一拳头砸在二饼后脑勺上。
我赶紧看看那棺椁,没看出什么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孙叔骂:「我他妈早晚给你们害死!这要是沾了人味儿,立刻起尸怎么办?」
我靠近查看那棺椁。
看不出什么,形制上是汉墓,椁木上黏彩绘,很讲究,看来主人非富即贵。
筒子也跟在二饼后面进了门。
他手电筒照在棺椁上,又往前面照照,忽然尖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
「有、有鬼!」
我们赶紧后退。
我把矿灯打亮,几个人照向前方,一眼看见棺椁前站了个女人。
我松了口气。
孙叔一脚踢在筒子腰上,骂他没出息。
我说:「这不是鬼,是浮雕。叫妇人启门。汉代常有这样的假门。寓意是,在人过世以后,会有女人带着墓主人经过一扇门转世回来。」
我又去打量那浮雕,一刹那间,我忽然理解为什么筒子被吓到了。
这东西的颜料还未完全脱色,在幽暗的手电光下,竟像活着似的。
墙壁雕刻的门和其他墓门一般大小,女人也和真人差不多高。乍一看,像真有个女人在黑暗中两手撑门,轻轻推开一条门缝,探出半身来。
我顺手把筒子拉起来,他看看我,又是一声尖叫,瞪大的眼睛里全是惊恐。
我给他吓得一哆嗦。
孙叔忽然说:「丫头,你看看她的脸。」
我重新去照那女人。
一瞬间血液倒流。
女人的脸几乎就是我的脸。她推着门,对着我诡异地笑了。
这下给我吓惨了。一瞬间腿脚都僵了。
孙叔:「真巧。搞不好你祖上干过给人修墓的行当,后辈转了业做摸金校尉。怪不得是专家。」
我却笑不出来,也不敢再看那女人。
筒子拍拍胸口:「可给我吓一跳,我以为那女人走下来了。」
孙叔:「别废话,开干。」
我们四面看了一圈,随葬品都只剩些不值钱的漆器碎片。
筒子在棺材南面回廊处停下,掏出根蜡烛,忽然抛出一句:
「好几个蜡烛印!这帮孙子真能点,看来棺材里没东西了。」
孙叔:「没人拿了东西还把棺材盖盖上的。来了一趟,不至于棺材都不敢开,点上。」
筒子随即点上蜡烛,回到棺椁前。
我往后退了退,顺带回头扫了一眼回廊,倒吸了一口凉气。
「灯灭了。」我说。
大家纷纷回头看。蜡烛已经熄灭了。
鸡鸣灯灭不摸金。
孙叔看见了,二话不说,回头又给它点上了。
可他一回身的工夫,蜡烛立刻又熄了。
「这他妈是有鬼在吹灯啊!」二饼说。
「屁。」孙叔食指蘸点口水,放蜡烛边上,回头说:「有风口。」
他仔细打量那棺椁,紧接着蹲下去,盯着棺椁下方:
「丫头,你看看棺材下头。」
我弯腰看,果然看到棺椁下有一条细缝,乍看只以为是阴影。
筒子哈哈笑起来:「暗门?那就是还有没被盗完的东西,哈哈哈这妇人启门果然对的,还有门路!」
他话音未落,四面八方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轰隆隆的,伴随着墙壁的震动,持续了十几秒。
我们开始还搞不清状况,等反应过来,孙叔先骂了一声,接着说:
「过来的那条盗洞肯定是塌了。」
泥石流,我心里道。
二饼和筒子立刻往回跑,我跟上去。
筒子进了盗洞,又钻出来,摇头说:「太险。不能走了。」
「我们给困死了?」二饼两眼发愣。
这话一出,我感觉很窒息。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孙叔骂道:「屁,棺材下面还有个洞,说不定就是修墓人自己挖的退路。」
不管信与不信,我们也只能点点头,回到主墓室。
当下,我不敢想这个墓室前后左右都封死了,只有我们几个呼气的活人给困在里头做鱼罐头。
「左右得先开棺,否则挪不动这棺椁。」孙叔撸起袖子,指挥筒子和二饼移开棺盖。
我为了转移注意力,打起矿灯,开始检查棺材。
棺材尾部相对平整光滑,但右侧刻进去一个符号。我仔细看,怎么看都像汉字的「十三」。
十三,什么意思?棺材的标号?难道这墓里头,藏着不下十三具棺材?
「砰」一声,棺材盖砸在地上。
二饼愣怔地站在棺材前。我们拥上去,看向棺材内部。
棺内空空如也,只散落了少量漆皮和朱砂。
孙叔骂了一声,说:「我就说这是个疑棺。尸体多半是给摸金贼扔出去了。」
孙叔让筒子和二饼将棺材推开,露出了一个锅盖大小的洞。
洞内照不亮,二饼拿了块石头扔下去,只听到徐徐不断的滚落声。
孙叔刚骂了二饼半句,突然,我脚底下被什么抓住,一下就滑进洞里。
5
乌漆墨黑的,我什么也看不见。头撞在洞壁上,睁开眼都是摔出来的星星。
掉了大半天才落进坑底。
我缓了一会儿,爬起来。
矿灯掉了,半天摸不着,等摸到矿灯,我忽然听到身后有点响动,赶紧原地一滚,重物砸在我脚边。
我避开,用矿灯照亮身后,一下看清了这人的脸。
「小胖?你疯了?」
「师姐。」小胖被光照得发蓝,加上一脸泥巴,像从哪个沼泽里爬出来的怪物。
「有个东西!一个大东西!不是人……可能是个大长虫……」
他哆哆嗦嗦地说着,忽然一个瑟缩,整个人跟个球似的缩到我身后。
「小张?」
「老师?」
我刚听出是老师的声音,猛然感觉不太对。
眼前黑乎乎一片,但不是空的。有什么在。
我矿灯拿在手里,却不敢拿起来照向这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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