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云的声音温和平静,却让顾衍深的心沉到了谷底。
顾衍深眼眸中的光渐渐暗淡下来。
他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喉头哽了哽,勉强勾起一个笑,声音沙哑,尽力挤出几个字来。
“我知道了……宋舒云,新婚快乐。”
说完,顾衍深甚至不敢再看一眼宋舒云,转身离开。
宋舒云看着顾衍深的背影,心跟着沉了沉。
身后,时聿飞冷冷开口。
“人都走了,看什么看?就这么舍不得?”
宋舒云转身看着时聿飞,声音淡漠:“时聿飞,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顾时允眯起眼看着宋舒云,语调低沉冰冷。
“宋舒云,看来我离开的这三年,你身边也没缺过人啊。”
宋舒云脸色一变,声音变得冰冷起来。
“时聿飞,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我说过了,我跟衍深哥没有关系。”
顾时允咬紧了牙,太阳穴的青筋暴起,他强压住情绪,低声喝道。
“没有关系,那他说你是为了他才和我结婚是什么意思?”
不知为什么,时聿飞心头涌上一股醋意。
一看到宋舒云和顾衍深在一起,他的情绪就像不受控制一般。
他本来以为离开的这三年,他已经不在意宋舒云了。
即便是回来,他也只是为了三年前宋舒云背叛他的事作践她而已。
他从来都不承认自己对宋舒云还有感情。
但他渐渐发现,他根本没办法接受宋舒云身边有别的男人的存在。
并不是占有欲在作祟。
而是实实在在,他还喜欢着宋舒云。
是他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顾时允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问道。
“宋舒云,你心里到底还有谁?”
第二十九章
宋舒云冰冷的眼神中不带有一丝杂质。
她的声音很平静,淡漠说道。
“至少不是你时聿飞。”
顾时允的心口猛然剧痛,宋舒云的话像是一把利刃一般,刺穿了他的胸口。
呼吸滞住,他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情绪。
指尖紧紧陷入到掌心当中,疼痛到额头出现细细的一层薄汗,时聿飞才稍稍回神了些。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宋舒云的口中听到如此冰冷淡漠的话。
他以为时隔三年,自己再也不会因为她体会到心痛的感觉。
顾时允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许久后才问出一句。
“当你决定要跟我结婚的那天,你心里想的是要和我这个人度过余生,还是只是做回你的乖乖女,遵循一场价值无比的商业联姻?”
顾时允的咬字很重,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这种痛感,也曾在三年前席卷了他的全身。
更是纠缠于他每一个失眠的黑夜。
宋舒云看着眼前的时聿飞,忽然觉得很好笑。
“时聿飞,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曾是真心想嫁给他的。
在三年前他们相爱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在他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之前。
在他羞辱自己,将她踩在脚下贬低的一文不值之前。
她也曾是真心的。
“我不爱你了,现在是,以后也是。”
一瞬间,心头迸发出的痛感传遍了时聿飞的四肢百骸。
他像是被一把利剑贯穿,双腿灌了铅一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暖黄的路灯悬在夜空之下,他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这夜寂静无比,微风吹过,连秋蝉的鸣声都一并掩息。
两人之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顾时允呼吸顿了半拍,像是窒息一般。
许久之后,他才发出声响,只是那声音低沉嘶哑,与这夜格格不入。
他说:“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就算这样,你也还是我的!宋舒云,我们就这样互相折磨吧。”
说完,时聿飞便离开了沈家别墅。
宋舒云看着时聿飞消失的方向。
夜色沉沉,她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升起一种异样感。
她知道,这是一场她与时聿飞之间不死不休的纠缠。
车里。
顾时允一个人坐在驾驶座上,等待灯持续呼吸着,发出带有节拍的声响。
他仰靠在座椅上,试图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他缓缓抬起手,按下了车里的广播键。
熟悉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那是三年前,关于宋舒云的录音。
顾时允的手在删除键上停顿了许久,终究是没有力气按下。
而车内不断地回荡着宋舒云的声音,笨拙地唱着那走调的歌——
“时聿飞,我不愿让你一个人,独自在这人海中浮沉。”
第三十章
自那天起,时聿飞再也没见过宋舒云。
半个月后。
季母带着人来了航司集团,一身深蓝色高定长裙出现在办公室内。
办公室内的众人看到季母,纷纷议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