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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塔。
塔内又冷又暗，只有一扇小窗，露出一轮残缺的月亮。
苏可婳窝在角落，明明身上没有半点伤，却浑身发痛。
她已经数不清自己在这狱塔之中待了多少日了。
整个人浑噩无比，每日就望着那扇不曾打开的门，等着为霜前来。
小窗外，夜色深沉，唯一一轮残月照着大地。
苏可婳抬头看着，呢喃着：“月儿，你快些圆吧……”
只要月圆，为霜就会来了……
那时候，自己便能见到他了。
苏可婳疲惫的眼中蒙上层期待。
珈蓝寺的规矩，每月十五月圆，方丈就会来这狱塔诵经超度。
这也是佛门狱塔存在的意义：尝尽苦痛，立地成佛。
而苏可婳记得，那日被押进狱塔之前，听到了那武僧说为霜接替了方丈之位。

终于，几日后月圆了。

为霜，也来了。
苏可婳看着盘坐在地上闭目诵经的为霜，一双眼直直盯着，一眨不眨。
可他从进来到现在，没有看过自己一眼……
苏可婳心中一片苦涩。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念，一个看。
许久，木鱼声嘎止，为霜起身正要离开。
苏可婳忙喊住他，再一次想要解释：“为霜……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
闻言，为霜转过身，他眸光清冷，却带着厌恶与憎恨。
苏可婳对上他的视线，看清那里面的情绪，心像被人打了一拳，闷疼不已。
为霜无视了她的痛苦，沉声冷道：“你作恶多端，背负人命，还敢狡辩！”
苏可婳愣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你曾言世间万物皆有因果，那你说说我为何要火烧珈蓝寺？又是什么因让我做出这样的恶果？”
为霜漆黑的瞳仁中映出她此刻的狼狈，开口却是无情：“所以，你承认了是你做的。”
他目光灼灼，烧的苏可婳满心痛苦。

见她不再说话，为霜揽着袈裟转身走远。

姑姑什么没见过，自然不会被她蒙蔽。
“你丢了什么，姑姑帮你找回来。就怕你是还想去找他吧？你还想骗我。”
说着，姑姑侧过身投洗着丝绢。
苏可婳看着她的侧脸，强撑着抬起手在她后脖上昏穴用力一点。
姑姑立马晕了过去，丝绢掉进水中。
苏可婳小心将她扶回床上，轻轻地说：“姑姑，我没骗你，我弄丢了心。”
说完，她在清极洞外施了保护咒，这才离开。
珈蓝寺。
天空满是晴云，苏可婳一袭白衣闪身而入。
然刚至门口，便听堂内常慧含着怒意的声音。
“这次绝对要立时诛杀那恶女，我佛慈悲为怀，亦有金刚之怒，留她在世上，只会造成更多祸患！”
屋内沉默良久，她不由屏息。
却听为霜冷声回答：“再遇见她，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苏可婳身形一怔，心头阵阵发寒，冰冷刺骨。
明明他曾说，为了她，他可以不要命，不入佛门。
可是如今，他已入佛门，更是要她的命。
苏可婳攥紧了手，眸中的痛楚像是快要溢出来。
常慧满意离开，为霜便在榻上打坐。
一阵白光闪过，为霜忽然浑身动弹不得。
他猛地睁眼，便见苏可婳站在他跟前。
“你还敢回来！”
苏可婳听出他话中冷意，却一言不发，走至他身前，俯身定定望着他。
四目相对，为霜动弹不得，只能闭上眼：“解开！”
苏可婳却没听，她抬手抚上他的脸，轻声低问：“为霜，我本不该回来的，可我还是回来了。你可知，是为了什么？”
为霜没有说话。
苏可婳手指抚上他蹙紧的眉心，无声叹息：“我只想同你解释，即使我明知，你不会信我。”
为霜一惊，脸色铁青，刚要叱问，却听苏可婳说。
“为霜，你说你是出家人只信佛，你可知，你就是我的佛。”
她看着他，眼尾发红：“我信你，可你骗我，不信我，还要杀我！”
苏可婳只觉心里丝丝渗着血，语气抑制不住的委屈：“姑姑说有仇就要报，你既想成佛，那我便让你永远当不了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