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霍辞点点头:“我身边有女人,是我祖母安排的,我很喜欢,一时半刻……不能抛下她。”
管牧荑咬了咬下唇。
“我没有多余的感情和精力分给她之外的其余任何女人。”
管牧荑依旧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的妻子,可能只是家族的一个符号。她不会得到我任何的爱情,最多……也许天长日久,会有一点愧疚。”
“我只能保障她得到应有的权力,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会给予她。”他反复强调了多次后,转过头去,不再看管牧荑,“如果考虑清楚了,你还是决定和我在一起,可以联系阿承。”
管牧荑还是没走。
她就坐在椅子上,回想着自己和魏霍辞分开之后的这些日子。
有的人嘲笑她是魏霍辞不要的女人,有的人看不起日渐式微的管家,有的人轻浮粗鄙甚至想要欺负她……
即使没有爱情,徐家女主人的身份也足够她将这些人的丑恶嘴脸一一打翻了。
她要报复,她要那些耻笑过她、看低过她的人统统都付出代价!
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不能!
“江天!”她急切地往前一扑,抓住病床的栏杆,“我愿意!只要跟着你,我什么都愿意。”
魏霍辞轻笑了一声。
笑得很轻,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
“好,那你出去告诉阿承,我病愈后,我们即刻宣布订婚。”
管牧荑被这个有些突然的消息震惊了片刻。
她没想到,曾经自己费尽心力走过的路,如今竟然这样轻易就登顶了!
面前压制住心头的狂喜,她还做出一副温柔的模样:“我还是先照顾你,订婚的事……不急。”
她伸出手,装模作样地要去给魏霍辞盖一盖被子,手刚一抓住被子的边缘,就被魏霍辞轻轻甩开:“我这里不需要人照顾,你走吧。”
他的人和他的语气一样冰冷。
管牧荑无法,只得退了出去。
门轻轻地掩上,魏霍辞在关门的一瞬间睁开了眼。
这就是自己的生活。
充斥着虚伪、冷漠、势利、恶毒,没有一点人世间该有的真挚美好的情感,只有算计,只有利用。
他望着天花板。
这世上身处泥淖中的人,有自己,有身边的这群人就足够了,何必要把无辜的人扯进来呢?
魏霍辞这一病来得不轻。
他从前车祸时心肺受的伤本还没有养好,如今天气刚刚转暖,正是呼吸道疾病高发的时候,他最近又太忙,没有时间休息,就是铁打的人,这么折腾也是熬不住的。
连输了三四天液,体温始终不见退下来,感染的症状也并不见轻,眼看着整个人都烧得迷糊了起来。
管牧荑倒是很称职,明知有被传染的可能,她还是每天过来陪伴。
她要尽一切努力,抓住魏霍辞那颗几乎不可能被她抓住的心。
魏霍辞昏昏沉沉地睡着,管牧荑帮他把被子掖一掖。
手刚抬到他胸口,就被他那只滚烫的大手一把抓住,紧紧地攥着:“别动。”
他发着烧,手心滚烫,印在她的皮肤上。
“江天”她低唤一声,“放开我。”
魏霍辞在睡梦中似不愿意似的,轻轻哼了一声。
虽然无人在旁边,管牧荑的脸还是登时就通红了起来。
魏霍辞是那么完美的一个男人,任是哪个女人,面对着此时此刻的他,也没有不动心的道理。
“别动……”魏霍辞的声音沙哑,却含着诉不尽的温柔。
“好好好。”管牧荑也被他的温柔收服,“我不懂。”
管牧荑随着他的力气,把手腕放在床上,任他握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估摸着魏霍辞应该已经睡着了,才轻轻地扭动手腕,要把手拿出来。
谁知她这一动,惊动了睡梦中的男人。
他立刻不安地用另外一只手来抓她,手一松开,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掌心滑落,“叮”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管牧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找,一颗小小的、亮晶晶的东西在墙角里旋转着。
正在这时,阿承进来了:“管小姐。”
“阿承。”她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魏霍辞,“麻烦你安抚一下江天吧,我去楼下给他买点粥。”
阿承闻言,上前替他掰开了魏霍辞的手。
“哦,这个是江天的东西吧?”她微笑着,把那颗小小的柳叶型的袖扣从墙角捡起来,递给阿承,“这东西还是成双成对的好,倘若遗失了一颗,这袖扣也就算废了。”
“啊,是。谢谢管小姐。”
他们都没有说明这东西是怎么回事,可看阿承面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慌而为难的神情,她也基本就可以确定,这是柳明珠留下的东西。
管牧荑不动声色地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她一步步远离病房,每走一步,心里的恼怒就多一分,面上的表情也就更阴冷一分。
什么身边有放不下的女人,什么不能给她爱情,什么妻子只能是家族的标志……都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鬼话!
安绘那个蠢货只怕被利用了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自己得到了魏霍辞的宠爱呢。
其实这一切都只是魏霍辞为了护着柳明珠而打出来的一个天大的幌子!
真正阻碍她的,根本不是眼前的安绘,而是那个早就跟他分手,却还勾着他的魂儿的柳明珠!
她一路气势汹汹地走来,过路的人看见这位漂亮的小姐,都以为她遭遇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生怕她满腔怒火都发泄到自己身上来,纷纷避让着她。
“哎呦。”
一辆轮椅撞上了她。
“推轮椅的时候小心些!”她对轮椅上的男人怒目而视。
男人看起来有五十多岁了,肥胖的上半身安在轮椅上,举着一块木板制成的招牌,下面是两节空荡荡的裤管。身后跟着个短发女人。
两人都是一脸战战兢兢地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断腿男人咧开他那张嘴,露出里面玉米粒一样的黄牙,冲她笑,“实在抱歉,弄脏了您的衣服,要不……我赔您洗衣费好了!”
管牧荑看了看这夫妻俩,倒也不像是有意的,低头把身上的土掸掉:“算了算了,你们走吧!”
“好的,那谢谢啊,谢谢小姐!”男人指了指不远处医院门口的位置,“我们两口子,就在那边摆摊,您要是有时间,欢迎您来光顾!那个……老家特产的臭豆腐,您吃,不收钱!”
男人说着,女人也跟在他后头连连点头哈腰。
倒是一对老实憨直的人。
管牧荑往他手指的地方看了看:“行了,你们走吧。”
她也不愿多看男人那张胡子拉碴又恶心的脏脸,轻轻摆摆手,赶他们走。
苏老太太没想到,魏霍辞出院没几个月,就传出了和管家订婚的消息。
从前自己费尽了力气,甚至搭上了祖孙之情都没做成的事情,如今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成了。
管牧荑站在她面前的时候,苏老太太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拍着她的手,连声叫:“好孩子,终是你有福气!”
管牧荑低下头,羞赧地一笑。
老太太满意地叹了口气,“答应外祖母,好好跟他过,别为了从前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生气!”
管牧荑压着心里的万般念头,面上还是柔顺的,她点了点头。
“订婚典礼定在什么时候?”
“下月初。”
九月份,正是好时候。苏老太太满意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满口夸赞个不停。
“牧荑。”魏霍辞走进来,“你出去一下,我和外祖母有话说。”
管牧荑瞧他神态严肃,看了老太太一眼。
苏老太太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去吧。”
她只得退了出来。
魏霍辞从怀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册子,修长的手指在册子藏蓝色的封皮上点了点:“外祖母,有兴趣翻翻吗?”
苏老太太拿来一翻。
一行一行,写的都是人名。
有的被用实线划掉,有的用红线在后面轻轻勾了一个对钩。
“这是我这一年来做的事。”魏霍辞倚在桌子边上,一笑,“外祖母,您可满意了吗?”
苏老太太缓缓翻动着纸页。
纸页上面一行行的人名,都是曾经和她私交颇深的人家。
有的是老头子还在世时留下的人脉,有的是自己苦心经营了多年的。
原来魏霍辞明面上是技术改革,企业兼并,实际上这一年来,一根根折断的都是自己的爪牙。
“你要干什么!”苏老太太把册子一摔,“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
她老迈无力的声音在嘶吼中显得更加浑浊。
“您不是要我做一个摒弃七情六欲的继承人吗。我做到了。”魏霍辞回首,看着屋子中央那个老人,“外祖母,安度晚年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转身而出,对着刚刚到任的保姆和保安们吩咐道:“外祖母老了,需要人贴身照顾,你们要尽职尽责,不可懈怠。倘若出了半点差池,可不是闹着玩的。”
屋里虽然乌泱泱的站了一地人,可个个都被他的气场和话语震得噤若寒蝉,就连管牧荑在一边也止不住地有点发抖。
徐老太太只是逼迫他和柳明珠分手,他就这么对待一手抚养他长大的老人,如果自己……
她不敢再想下去。
马上要到中秋节了,柳明珠今年作为传统服饰文化传承大使,受到官媒的邀请,参加全国中秋晚会的彩排。
这意味着她在行业内不但做到了出色,甚至是突出的、优秀的。
“柳叶儿,一会儿咱们彩排,歌手唱到‘情满秋江’时,你就从那个位置开始走,吊一段威亚,到那边的高台上,你没问题吧?”
柳明珠顺着导演的手指看了看。
自己这个威亚的高度差足有十几米,上了高台,她还有一小段舞蹈,说实话,不是不怕的。
但她可以克服!
“没问题,导演。”
导演看着这个姑娘。
他早就听说过汉服届有这么一位模特,连他女儿都是柳叶儿的粉丝,可亲眼见到这个小姑娘,他才发现这个孩子远不是单纯的漂亮。
她还踏实,身上有股子韧劲!
他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加油吧!”
柳明珠得到了导演的鼓励似的,也欢欣雀跃得不得了,谢过导演,就蹦蹦跳跳地往自己的点位跑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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