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像在告诉旁人,不是她不愿意治,而是遇今朝不让。
遇奚刚起的疑虑顿时消了点。
毕竟自家幺弟眼下是个什么死德行,他比谁都清楚。
方要以兄长的身份强制让遇今朝配合,就听锦慕嗓音低柔道:“阿朝乖,让她给你看看好不好?”
遇奚:“……”
堂堂威名震天的战神将军,竟被当成小孩儿哄。
这能忍???
哪怕遇今朝被蛊惑了,也决计不能忍,他坚信!
遇奚气势汹汹地等着,等来的却是……
“我不想再让这死女人碰我一下。”遇今朝低声说着,一双凝望着锦慕的桃花眼闪着点点碎光,“除非你今晚再让我抱着睡。”
锦慕:“……”
个臭不要脸的。
遇奚:“…………”
真是要死了。
矜贵的战神一去不复返了。
两人极其无语,锦梦娴嫉恨难当。
她从不晓得,遇今朝竟也有这样的一面。
他总是清冷的不苟言笑,对她也是克制守礼。
若非比对旁人更温和些,真不像是有情的样子。
饶是如此,她也沾沾自喜,自觉高人一等。
结果与眼前的一对比,简直像被当众扇耳光一样让她难堪。
锦梦娴嫉妒得发狂,又因他一口一个死女人气得肚子都隐隐作痛。
她咬牙赶在锦慕开口前无力地说道:“既然王爷不愿,娴儿便不再强求。原本就是娴儿主动退出,如今这样,倒也算彻底成全了四姐。既如此,这蛊毒不解也罢。原也是娴儿身份卑微,配不上王爷。便不打扰四姐与王爷的新婚之喜,就此别过。”
说着便要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
脚步略显急促,生怕被拦似的。
偏偏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元宝急急上前拦住了她:“梦娴小姐怎可如此妄自菲薄?您可是大名鼎鼎的神医,曾不计回报救过多少孤苦无依之人?若说像您这样心善的活菩萨都配不上王爷,那便没人配得上!”
与他相依为命的奶奶,就是梦娴小姐救回来的!
于他而言,梦娴小姐与好心收留他们祖孙俩的王爷,对他都有再造之恩。
他自我感动,锦梦娴却因着路被拦,气得差点没给他一巴掌。
却碍于自己的伪装,硬是忍着怒气挤出一个感激的笑。
还没开口,就听身后锦慕嗤的一声:“好一个神医。”
锦梦娴登时心慌得要跳出来。
她忍耐着想不管不顾地闷头就走,锦慕却压根不给她机会。
只听她不紧不慢道:“王爷又没说不让妹妹探脉,妹妹急什么?妹妹不是一心爱慕着王爷吗,怎能忍心看着王爷受蛊毒影响,离你而去?”
缓缓走到锦梦娴跟前,她一字一顿:“还是说,妹妹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神医之名是假的?”
锦梦娴猛地抬头,对上她充满讥诮的眼,眼泪又一下子掉下来:“有什么难言之隐,四姐不知吗,如今倒要来问我了?”
她扑通一声跪下来:“四姐既已得偿所愿,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敢跟你抢了,再也不敢了,求四姐放过我,求四姐……”
锦梦娴边哭边磕头。
还没磕满一个,就软软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梦娴小姐!”元宝急急跑去扶起她上半身,直掐人中。
可锦梦娴怎么也醒不了,他不由得怒气冲冲质问锦慕:“你个妖女,梦娴小姐已经被你逼得一再退让,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就活该心善被人欺吗?!”
又转向遇今朝,仿佛天要塌下来一样寻死觅活地嚎:“王爷!求您睁开眼睛看看吧!看看到底谁才是您真心喜欢的人!”
元宝急啊。
是真急。
王爷今次这般无视梦娴小姐,任由她被妖女欺辱,就不怕日后来个追妻屠宰场?
可惜,任他嚎得跟死了娘似的,遇今朝眼皮子都不动一下。
反倒直接唤来陆春,指指锦梦娴,又指指遇奚:“这两个,都给本王丢出去。”
元宝:“……”
遇奚:“!!!”
刚还理出一点“锦梦娴不对劲”头绪的男人当场气跳脚:“遇今朝!我是你三哥!你竟敢丢我?!”
“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敢往府里带来膈应本王,不丢你丢谁?”遇今朝一点不客气,冷冷地吩咐陆春,“丢远点。即日起,狗和遇奚不得入内。”
遇奚气得大吼:“遇今朝……唔!”
“得罪了三爷。”陆春领命捂了他的嘴,就要拎小鸡仔一样拎起他。
“等会儿。”
锦慕忽然出声叫停,随即利索地半蹲下去。
刚想伸手触碰锦梦娴,元宝就警惕地往后挪:“你要干什么?”
“妹妹伤心过度昏过去,我作为姐姐,替她把脉看看不行?”锦慕不由分说地将手搭在锦梦娴手腕上,灵动的眸子掠过一抹狡黠。
再开口时,极为震惊:“这……这怎么会是喜脉?”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惊了。
而后刷的一下,齐齐将目光转向了遇今朝。
遇今朝则直接黑了脸,眼底阴云层层,似凝着一团风暴。
他很是暴躁:“看什么看?”
阴鸷的眸光又凌厉地射向那几个一脸震惊的脸,像淬了毒:“再看本王挖了你们的眼珠子。”
“!!!”
众人只觉脊背一凉,又赶紧把头转了回来。
遇今朝攥拳,深喘了几口气,才走向锦慕,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肩:“慕慕……”
低哑的嗓音里有浓浓的不安。
他怕锦慕误会。
锦慕头也不抬,只兀自探着锦梦娴的脉搏。
清楚感觉到,在她说完后,手底下这只腕子,猛然颤了一下。
她眼底敛着讥笑,语气却是诧异的:“竟然……已经有孕一个多月了?”
“你休要胡言!”元宝惊讶过后,忍不住急赤白脸地质疑,“你又不会医术,如何能探出喜脉?这般空口白牙随意污蔑一个女子的清白,实在是太过分了!”
锦慕手一摊,道:“不信我也没办法,你们大可以找个大夫来瞧瞧。”
“传府医……”
遇今朝刚开口,昏迷中的锦梦娴眼睫急速颤动,随即猛地睁开眼,惶急道:“不要!”
仍被拎着衣领子的遇奚原本还不大信。
但见锦梦娴说醒就醒,满眼惊慌,他疑虑顿生。
也意识到自己失控了,锦梦娴努力压下心头的恐慌,眼里含着泪,悲戚道:“四姐,女子的清白何等重要,你就那么容不下我吗?”
锦慕咦了一声:“你不是晕过去了吗,怎的听到我说了什么?”
锦梦娴面皮一僵,垂下眼道:“我迷迷糊糊中听到的……”
又抬眸悲声质问:“四姐,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锦慕耸耸肩,也不打算拆穿她假晕碰瓷的事实。
她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还是那句话:“大可找个大夫来,一目了然。”
又歪着头,勾唇一笑:“妹妹不也是神医,自己瞧瞧不就知道了?”
“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元宝气呼呼地瞪着她,“女子清白多重要,单凭梦娴小姐所言,如何服众?”
自己给自己证明,哪怕再信她的为人,也架不住流言蜚语。
当然,这妖女的话更不能信!
“梦娴小姐别急,小的这就去把府医找来,还您清白!”元宝信誓旦旦地保证着,便要起身将位置让给丫鬟。
未料锦梦娴一手拽住了他的衣摆,力道大得指尖泛白。
“不,别去……”她真是怕极了,根本来不及思考,如此抗拒叫大夫,是否是心虚作祟,欲盖弥彰。
她也不是没想过锦慕故意诓她的可能。
可是一个月……
一月前她与三皇子的那次幽会,她正好没有喝下避子汤!
如此巧合,由不得她不信。
所以不能叫,绝不能叫大夫。
否则就真没有回旋余地了。
锦梦娴死死拽着元宝的衣摆,哭得声声泣血:“女子清白绝非小事,四姐如此污蔑,是想要我死吗?哪怕请来全城的大夫又如何?如此自证清白,传出去旁人要怎样看我?不知廉耻与人苟合,才叫人怀疑珠胎暗结……与其如此,倒不如我现在就撞死了之!”
说罢推开丫鬟,奋力朝廊柱冲撞过去。
忽地,一人影闪至她身前,一把扣住她的肩,反手一压。
“少来寻死觅活这一套。”锦慕制住她后,不耐地将她推给陆夏,“绑起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放开!”锦梦娴慌了,不住挣扎。
锦慕拍拍她的脸,笑得有点痞:“不是说清白吗?那不如好好瞧瞧,若三皇子得知你有孕,会不会来寻你?”
又斜睨遇今朝等人,眼尾蕴着冷酷无情:“还有你们几个,也睁大狗眼给我瞧清楚了。别长个脑袋只配用来浇菜。”
一行人只觉头皮一麻,无端叫这气势震得话都讲不出来。
独独元宝弱弱问了一句:“最,最后一句,什么意思?”
锦慕和颜悦色地笑了,拍拍他的头:“脑子里全是屎啊。”
元宝:“……”
众人:“…………”
接到消息时,三皇子正与自己的侍妾白日宣淫。
听闻手下来报,那芙蓉帐颤得越发激烈,靡靡之音也愈加高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