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洹暗骂了一句,连外套都没有拿就冲了出去。
杨娅诧异地看着他匆忙的背影,不甘地叫了一声:“昀节!”
赶到公寓后,顾洹见苏可西没什么事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只是两天不见,她本就消瘦的脸更憔悴了,黑发凌乱,双目无神。
顾洹走到蜷缩成一团的苏可西面前,语气蕴藏怒气:“怎么?是想像你爸那样死吗?”
苏可西没有什么反应。
她的确想死,比从前任何一刻都想。
她抬起头看着顾洹,空洞的眼神带了些迷惘:“当初你娶我,只是因为这颗心脏吗?”
就算死,她也想知道这颗心脏是谁的,是不是接受了这颗心脏的人都要被顾洹这么对待。
顾洹嘴里的“是”好像被卡在了喉间。
他看着苏可西红红的眼睛,心里有些不舒服,却还是冷笑道:“不然呢?你以为是爱吗?”
苏可西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情都没有一丝波澜,她“噢”了一声便沉默了。
然后她却听见了心在滴血的声音,那血不断的在灌溉已经扎了根的念头。
她的冷静换来了顾洹的烦躁不安。
他阴翳的眼眸在苏可西单薄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后才收回。
最终,他只抛下一句“自作自受”便离开了。
苏可西奋力掐着伤口,刺骨的疼痛混合着心中的绝望让她视线渐渐模糊。
一连几天,除了给她送饭的,她没有见过任何人。
她就像被遗忘抛弃了一样。
直到这天,沈母突然来了。
她想着过了这么些天了,药效应该过了,血也应该干净了。
可看见苏可西更加虚弱的模样,顿时嫌恶不已:“一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让你在那里边多待几年。”
苏可西看着她那厌恶又仇恨的眼神,突然问道:“这颗心脏,是谁的?”
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受着顾洹的折辱到死了。
沈母这么讨厌她,可当初却没有反对他们结婚,她一定知道什么。
“顾心妍的。”沈母淡淡道。
苏可西怔了怔,这是个她完全陌生的名字。。
沈母又冷嗤道:“要不是占了昀节爱人的心脏,你以为凭你能嫁进沈家?”
他的……爱人!?
苏可西枯木般的心狠狠一抽,眼中满是震惊。
沈母扫了眼满墙的报纸,又想起被苏可西推下楼的沈依蓉,目光骤冷:“你知道江家是怎么倒的吗?”
苏可西又愣愣地看向她。
“是昀节用了五年的时间斗夸的。”沈母慢条斯理道,“当年心妍还有一线生机,可你爸为了你,第一时间用了心妍的心脏。”
沈母的声音仿若惊雷,在苏可西脑子里炸开。
顾洹理衣领的手一顿,心底震荡表面却依旧强硬道:“那又怎样?你想告诉我她是因为有抑郁症才伤人的吗?”
叶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只觉齿冷:“你真是无可救药!”
他推开保镖,转身匆匆离去。
顾洹阴沉着脸,看似若无其事地走了进去。
总裁办公室。
顾洹已经没有看文件的心情,叶晨那句话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重度抑郁症。
他拧着眉,摩挲着笔,心思百转千回。
“昀节。”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杨娅再次不请自来,“你都几天没找我了。”
她坐到顾洹的腿上,恨不得将身子整个贴在他怀里。
顾洹本就心烦,此刻更是不耐,他猛地站起身,杨娅差点摔倒在地。
杨娅正要问他怎么了时,顾洹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顾洹接了后,眼中竟露出了一丝喜色,“什么?我姐醒了?”
杨娅心一颤,脸色大变。
沈依蓉醒了!
顾洹没有理会杨娅,直接赶去了医院。
另一边,苏可西将信和遗体捐献自愿书放在桌上,颤抖着手拿起一张她和父母的合照:“爸,妈,原谅我……”
她终究坚持不下去了。
苏可西拿上求人从别墅带来的药走出了公寓,再未回头。
医院特护病房。
沈母看着苏醒过来的沈依蓉喜极而泣。
“姐。”顾洹也叫了一声。
沈依蓉目光流转,张着嘴,似是有些着急:“思思……她……”
沈母以为她要说是苏可西害了她,便道:“你放心,我们把那死丫头送进精神病院里待了一年,现在安分多了。”
而沈依蓉却莫名红了眼,使劲地摇着头:“不,不是……”
顾洹见她这样像抗拒又像否定的话,心里忽的一惊,随之而来的便是阵阵心慌。
陵园。
苏可西坐在父母的墓碑前,手中抓着一把白色的药丸。
“爸,妈,我真的很没用。”她靠在碑上,一手拿起药丸一颗颗往嘴里送,像是在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