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时卿的大脑一瞬空白。
什么?
刚才那个人……说什么?
谁死了?
脚底下像是升起一股寒气,顺着爬上了背脊、头皮,最后蔓延全身。
应时卿怔愣在原地,心脏越来越快,被恐惧和不安挤满。
骗人,一定是骗人的!
正晃着神,教室门口走进来个人,是许雅。
她走近,见应时卿一副失了魂的样子,怔了怔:“时卿,你怎么了?”
应时卿双眸失神地看了许雅一眼,眼前浮现的却是许窈的脸。
许窈怎么会死?这不可能!
他手指一松,教案散落一地,而人却冲了出去。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许雅瞠目结舌,等她回过神想要追上去的时候,走廊里早就没了应时卿的身影。
她愣在原地,眉心深深皱在一起。
另一边,应时卿一路快跑到停车场,刚启动车子就踩下一脚油门。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去医院,证明许窈没死!
在凌迟般的焦躁中,车速直奔一百八十码。
冲向一个十字路口时,直行的绿灯只剩几秒,即将变红。
应时卿死死盯着前方的路,眼眶里一片血丝。
他没减速。
在听到许窈死讯的那一瞬间,应时卿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和冷静。
而他的所有耐心,都在此刻消磨光了。
于是,应时卿没能看到右边那辆加速的车。
“咣——”
巨大的撞击声在寂静中响彻天际,惊起路边树枝上栖息的鸟儿。
车轮在柏油马路上摩擦出长长一段距离,刺耳的刹停声几乎穿透耳膜。
可还没完。
在冲击力下,应时卿的车身反转重重砸在地上。
下一秒,温热的血顺流而下,将他的眼前染成一片血色。
应时卿浑身都在疼,骨头像是被压碎了。
他费力地睁着眼,每一次呼吸都扯动伤口。
不能停在这……许窈还在等他!
应时卿用力咬紧牙关,扒着车身想要把身体从重压下挣脱出来。
可到底,还是力不从心。
最后一丝力气用尽,应时卿的意识彻底涣散。
眼皮越来越沉,他再也支撑不住。
但就在应时卿快要合上眼的那一瞬间,一道刺眼的白光忽然亮起。
他皱着眉看去,却在下一刻被吸进了那白光里。
紧接着,应时卿看见了一扇门。
他站在门前,鬼使神差地伸手推开了它。
“公主驾到——”
紫禁城午门处,一架雍容华贵的轿辇缓缓驶出。
两队禁卫军披甲执戟,跟随其后。
原本繁华热闹的长街上此刻鸦雀无声,百姓跪于两侧,场面严肃而庄重。
轿辇之上的公主金冠凤披,红纱掩面,眼尾一抹朱砂痣红得妖冶魅惑。
倏尔刮起一阵微风,将那红纱吹扬。
好美的容颜,似天女下凡。
然而风落之时,却突生变故,跪伏的百姓中突然杀出几道身影。
寒光闪过,一把刀直直刺向公主!
眼见那利刃逼近,可下一瞬,竟被挑开打落。
公主处变不惊地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禁卫军,红唇微启:“你叫什么名字?”
那禁卫军击退刺客,侧身拱手而跪:“属下,时卿。”
======第十二章======
“呼、呼……”
应时卿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了双眼。
坐起身时,他胸口中心脏仍狂跳不止,浑身上下也被冷汗浸透。
又是那个奇怪的梦。
但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公主的脸。
回想起梦中的那幕,应时卿打了个冷战,心底后知后觉的诡异。
她为什么……会和许窈长得一模一样?!
头部突然传来刺痛,应时卿抬手捂住,眉心深深皱成一团。
半晌,那疼痛才渐渐淡了些。
鼻腔中的消毒水味让他渐渐回神,抬眼看向四周,一片纯白。
医院?
应时卿狠狠一怔,拔掉针管一把掀开被子就往外跑。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许雅在看见扶墙而站的应时卿愣住,又很快反应过来,上前要去扶他。
“时卿,你什么时候醒的?你这是要去哪儿?”
应时卿侧身避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越过了她,走出病房。
许雅抬起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
她回身看去,只见应时卿步履艰难地走向了护士站。
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应时卿忍着疼,扶住台面勉强站稳。
他看向值班的护士,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许窈在哪儿?
护士奇怪地看了眼应时卿,低头在电脑上查询。
“许窈?没有这个病人的信息啊。”
一瞬,应时卿如坠冰窖。
他骤然攥紧手指,指节都在泛白:“怎么可能没有她的信息,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
眼见他的情绪激动起来,许雅连忙跑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时卿,我们回病房去好不好,你刚做完手术不能这样折腾呀!”
可应时卿不知哪来的力气,怎么都拉不动。
他像是抓紧最后一根稻草紧紧看着护士:“帮我再查一下,她还在等我……”
闻言,许雅的喉间突然疼得像被刀刃划过。
许窈,许窈,为什么他只关心许窈?!
许雅再也忍不住,泄愤般大喊:“时卿,许窈已经死了!她死了!”
话音落下,应时卿浑身一震。
他缓缓看向她,漆黑的双眸里布满了血丝:“……你说什么?”
许雅咬紧牙关再次重复:“许窈她死了,她的遗体都已经被火化了!”
寂静的走廊上回荡着尾音。
应时卿瞳孔骤缩,本能地深呼吸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是真的!”许雅眼底划过一抹嫉恨,“是她妈妈来领走了她的遗体,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问!”
可应时卿像是再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他失魂落魄地靠在墙上,双眸再无一点光彩。
回到病房,护士重新给应时卿扎好了针。
许雅压下心底的疼,倒了杯水走过去,语气温柔:“时卿,喝点水吧。”
应时卿没接,甚至没看她一眼。
那杯水连同许雅的心一起慢慢冷却下来。
她抿了抿唇,转身将杯子放下。
刚要坐下,却听应时卿倏尔淡淡开口。
“许雅,那天晚上,你和窈窈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