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休养,林开颜请了两个礼拜的假照顾我。
她不擅长下厨,每天厨房里跟枪战现场似的。
最后她放弃了,找了个专门照顾产妇的保姆,一天五顿地做饭给我吃。
对门的李明熠偶尔下班会给我们带一份宵夜小馄饨,于是一天变成了六顿。
林开颜用胳膊肘捅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不明所以。
「对门的小帅哥啊,你难道看不出来人家对你有意思?」
林开颜感慨:「泰国暂时是去不成了,但现成的帅哥还是可以泡一泡的。」
我无奈地往她嘴里塞了个煎饺。
「我没说跟他说分手的事,你以后出门看到他也别那么热情,免得被他误会。」
林开颜气得腮帮子格外使劲:「你还放不下傻逼周砚?」
「一段感情而已,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叹了口气。
两个礼拜结束,林开颜的眉头越皱越深:
「不是说小手术吗,怎么补了半个月,身体越来越差了?」
保姆在旁边解释:「小产很伤身子的。」
林开颜不放心,打算再向公司请半个月假,还没开口便被我打包好行李轰走了:
「赶紧去上班,要是被辞退了我可养不起你。」
林开颜提着行李,再三叮嘱保姆好好照顾我。
外面风大,她不让我出去,我依旧坚持送她到楼下。
我朝她张开手:「要走了,抱一个吧。」
林开颜扭捏地抱了抱我,很快松开。
看到我哭,她不可思议地瞪圆眼睛:「江若,你怎么年纪越大越矫情?」
眼泪控制不住地坠落。
「唉,江若,你别来这套啊,大不了过完年我就辞职来你家,你养我。」
「算了,养不起,」我推着她上车。
即便车子已经离开了视线,我的手也没有放下来。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再见。
颜颜。
11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我给保姆阿姨放了假回家过年。
我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
身体越来越虚弱,连下楼扔垃圾都觉得吃力。
在楼梯口碰到周砚纯属意外。
他手里拎着我爱吃的水果和零食,大步朝我走过来。
眼神落在我脸上,迟迟没有移开。
「你瘦了好多。」
「嗯,在减肥。」
他跟着我走进电梯,到了门口,我深吸了一口气停下。
「没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我不是很欢迎你进我家。」
周砚仿佛受到了打击,语无伦次地握住我的胳膊。
「你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为什么?」
我叹了口气。
或许是以前带他看了太多偶像剧,让他误以为所有人都可以像电视里一样,即便分手了也可以做好朋友。
「若若,你是不是恨我?」
「这些问题现在没有意义了,」我掐紧了虎口,「既然分手,就开始新生活吧,不要再互相打扰对方了。」
「可是没有你,我真的好不习惯。」
我看向他手上那枚崭新的钻戒,扯出一抹笑:
「周砚,不是所有人都要为了你不习惯而让步的。我也是个人,我有自己的尊严。你背叛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有什么脸面站在我面前说不习惯?」
「你怕林薇走夜路不安全,你怕林薇遇到雪崩,你怕林薇生病不舒服,你有没有想过我也会不习惯?我不习惯的时候你为我妥协了吗?」
刹那间,周砚脸上血色全失。
我不再看他,低头将钥匙插进锁孔里。
「对不起,」悲凄压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僵直身体关上了门,没再回头。
刚才的几句话,仿佛透支了所有体力,我扶着墙壁慢慢地坐在地毯上。
狼狈的喘息声时刻都在提醒我命不久矣。
林开颜和周砚都问了同一个问题,我恨他吗。
我不知道。
被恋人背叛,怎么能不恨不痛呢。
恨他变心变得这么快。
可是对周砚,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恨。
林薇曾咬定我是从十年后穿越回来的。
她猜对了一半。
并不是十年后。
我和其他四个队友死在了那场雪崩中,周砚因为替我下山找东西才幸免于难。
我死了,但灵魂没有消散。
我一路跟着周砚,亲眼看着他因为不肯接受我的死讯而一遍遍质问警察。
亲眼看着他意志消沉,终日买醉。
他在医院的顶楼一坐就是一夜,手里夹着烟,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酒。
「若若,你不是不许我抽烟喝酒吗?你现在出来好不好?」
「你出来,哪怕是骂我几句都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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