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蜷在一起,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只要陆泽夜否认,她便信。
但陆泽夜数次张口,终究沉默不语
江舟月的心瞬间沉入冰川:“皇上,难道您就如此厌恶那个孩子吗?”
陆泽夜似是不忍,拉过她的手:“以后嫔妃生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
江舟月怔怔地抽回:“那也是你的孩子,那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你便没有一点伤心之情吗?”
陆泽夜触及她眼中的埋怨之色,不由得含怒起身:“朕已经给了你全天下女人都想要的尊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君王以社稷为重,朕以为你会理解,是朕高看你了!”
说罢,他直接拂袖而去。
屋外的风雪大作,吹进了江舟月眼底。
是她错了……
错在相信了他的年少情深,落得满目荒唐……
那日后,陆泽夜再未来过。
云枝说这段时间他都在陪着伤愈的乌兰绮。
江舟月听多了,慢慢地她发觉自己连伤心都不会了。
不久后,冬至。
宫妃按例接见家人的日子。
这天,是江舟月唯一期盼日子。
她早早地在凤藻宫门口等待,直到瞧见江父进门的那一刻,眼眶便红了。
“父亲!”江舟月像小时候一样埋在父亲的怀里。
江父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昭昭瘦了。”
短短四个字,让江舟月眼眶微湿。
“来之前,为父听说了你在宫里的事情。”
江父声音和蔼:“昭昭,现在的你是大陆皇后,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知道了吗?”
“江家一生忠心大陆皇帝,你的夫君,他的任何抉择都不会错。”
江舟月眼底含泪,怔怔望着父亲鬓白的发,忽然觉得自己不孝。
江家长子战死沙场,她入宫为后,多数时候都是江父撑起了一切,让她有了在后宫立足的资本……她不能再让父亲担心了!
将酸楚咽下,江舟月轻声答应着:“女儿知道了。”
江父心疼她的懂事,粗糙的手抚着她:“昭昭,父亲为你骄傲。”
送走江父后,连绵不绝的大雪终于停了。
江舟月走到当年种着梅树的地方,定定站了许久。
将手里的盒子埋在了树根下的土坑里。
盒子里,是一株残败的红梅,和昔日她为孩子做的衣物……
哪怕双手因此被冻得通红,也浑然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黑色的皂靴缓步走入视线里。
陆泽夜寒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皇后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江舟月悄然止了动作,喉咙沙哑:“臣妾不敢。”
陆泽夜极其厌恶这样的江舟月,因为以前爱他的那个江舟月总是温柔爱笑的。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
心中微怒,陆泽夜的声音在寒风里格外冰冷——
“朕已经下旨册封盈妃为盈贵妃,代你掌管凤印,处理六宫事务!”
第六章
江舟月双睫一抖,随即又恢复平静。
“臣妾……这就去取凤印。”
转身朝殿内走去。
寒风将她繁复的宫装吹起。
陆泽夜这才发现,江舟月真的瘦了很多……
片刻后,江舟月拿着凤印出来,交给陆泽夜身边的宫人。
陆泽夜莫名涌起怒意,声音冷硬:“你倒是大方。”
江舟月心中苦涩。
皇后之位于她而言,更像是一把枷锁。
陆泽夜见她不答,怒气更甚,径直转身离去。
只冷冷留下一句:“皇后便在凤藻宫安心养病吧,无事不用外出了。”
这便是变相的软禁了。
江舟月一句话未说,垂眸行礼送别他离去……
将近年关,各宫内都开始热闹起来。
只有凤藻宫安静得犹如冷宫。
云枝跪在躺椅旁,轻声哀求:“娘娘,您吃一点吧……”
江舟月无力地挥挥手让她下去,怔怔望着眼前飘落的雪花出神。
突然,云枝去而复返,脸上满是焦急:“娘娘,有人说老大人通敌叛国,现在已经下了大狱!”
江舟月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备轿,去乾元殿。”
大雪纷飞,寒风扑面。
乾元殿。
江舟月刚要进门,便被宫人拦在殿门口。
“盈妃娘娘在里面伴驾,娘娘,您请回吧。”
江舟月咬紧下唇,一撩裙摆在雪地里跪下:“本宫便在此跪到皇上愿意见为止。”
宫人们闻言面色为难,劝也不敢劝。
直到夜幕降临,乾元殿的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江舟月膝盖针扎似的疼,眼前一阵阵晕眩。
她不得不咬住舌尖来保持清明。
唇间斑驳,满是血迹。
宫人不忍,又进去通传了一次。
片刻后,门终于被打开了。
江舟月猛地抬头,正对上陆泽夜冰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