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父的谩骂萦绕在她的耳边,而她浑浊的目光却只是紧盯着那扇门。
可直到意识模糊,那扇门依旧紧闭着。
“咔哒”一声,大门突然开了。
姜徊喘着粗气抬起眼,眸光一亮:是席之珩吗?
“老,老姜……老太婆出事了……”
陈慧眼神一片慌乱,白色的上衣带着点点血迹。
不是席之珩,姜徊正失望闭眼之际却又因陈慧嘴中“老太婆”三字紧绷起来。
“怎么回事?”姜父收了棍子,不耐烦的问道。
姜徊拼命撑起身子,咳了一口血踉跄的冲了出去。
“死丫头!给我站住!”
姜徊捂着剧痛的肩膀奔跑在小路上,心脏的病痛像是一颗拦路石,绊的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奶奶……”她呜咽着,强迫自己站起来。
她不能让奶奶出事,决不能!
等到了奶奶的住处时,她愣住了。
几个小时前还安慰她的奶奶此时躺在地上,身下全是鲜血。
姜徊所有的疼痛好似都被眼前这一幕夺走了,她红了眼扑上去:“奶奶——”
邻居听到姜徊的呼救,帮忙打了120。
救护车呼啸而过,姜徊紧紧握着奶奶的手,泪如雨下。
直到要进急救室,她才不得不放了手。
姜徊靠在墙边,缓缓滑落蹲在地上,眼泪爬满了脸。
奶奶是她心中唯一残存的亲情,没了奶奶,她就是个真正的孤儿了。
整整两个小时,医生才从里面出来。
“老人家伤及肝脏,又失血过多,虽然抢救过来了,但还是要去ICU观察几天。”
看着昏迷中的奶奶被推进ICU,姜徊心中止不住的心疼。
陈慧打她,她认了,可是奶奶已经快八十岁了,她怎么下得了手!
她的眼眸渐渐染上了一层恨意,双拳缓缓紧握起来。
第二天傍晚。
席之珩从公司回家,正为姜徊没有去公司等他感到放松时,却在家门外看见了姜徊。
嘴中无情的话因姜徊满是伤痕的脸卡在喉中。
席之珩蹙着眉,半晌才道:“你又来干什么?”
姜徊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目光切切:“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她想了很久才决定来找席之珩,他是律师,而且就算他不喜欢她,两人好歹也认识了十多年,不可能见死不救。
“什么事?”席之珩声音冷淡。
“帮我打官司。”姜徊看着他冷漠的样子,心中没了底。
席之珩打量了她一下,嗤笑出声:“你是跟哪个混混打红眼了,还是混到被别人告了?”
姜徊眼眸一震:“我……”
“另外,你有钱请我做辩护律师吗?”席之珩拒绝的意味不言而喻。
姜徊捏着空荡荡的裤兜,心中一阵悲凉。
席之珩的话堪比姜父的棍棒,但这一下砸在了她的心上,力道也更甚。
“要是我真的要坐牢,你会替我辩护吗?”不知怎么的,姜徊突然问了句。
席之珩看着她哀戚的目光,心中烦闷:“不会,因为不值得!”
第五章 堕落
不值得三个字就像压在姜徊身上的巨石,差点让她在席之珩面前倒下。
良久,姜徊低下了头,自嘲一笑:“是吗?”
她后退着离开席之珩,随后抬起头强扯一笑:“哥哥,那这几天我就不来帮你收拾房子了。”
话毕,她转过身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望着她有些颤抖的背影,席之珩心中的烦躁就像是被催发了一般。
他阴沉着脸解下领带,扭头进屋。
屋子里干净整洁,姜徊从前都是三天来打扫一次,虽然他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但姜徊偏偏乐在其中。
茶几上还放着胃药和维生素,全都是她放的。
席之珩坐在沙发上,靠在沙发背上歇了会儿,脑子里尽是姜徊离开的背影。
“哐”的几下,席之珩突然将药全部扔进了抽屉,目光复杂的仰头喝了口水。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死心,他不明白,姜徊倒底为什么能坚持这么久。
被余晖笼罩的客厅分外寂静,席之珩看着姜徊离去的方向出了神。
另一边,身无分文的姜徊陷入了巨大的困难中。
一是奶奶的巨额医药费,二是请律师的费用,哪一个她都无法拿出钱来。
万般无奈之下,她去了高级会所中当陪酒。
整整一周,姜徊化着浓妆,穿着紧身短裙和黑色丝袜,看着一个个大肚便便不停给她灌酒的中年男人,从最开始抗拒到最后麻木。
席之珩很讨厌会所的风月气息,但为了公事又不得不踏入这个满是酒气的包厢。
一个中年男人醉的七荤八素迎着席之珩,随后对靠在一边的姜徊喊:“小姜,来给大律师敬酒!”
姜徊醉醺醺的直起身,端着酒杯对着席之珩笑道:“律师……律师好,我敬你酒,你帮我打官司。”
这声音像是炸弹爆炸在席之珩脑子里!
席之珩抬头就看见打扮妖艳的姜徊,面色一沉,一把抓住摇摇晃晃的她,借着大屏幕的光看清了她酡红的脸。
胸口“噌”的冒上了一把火,席之珩紧紧揪着她的手臂,将她从包厢中拽到无人的走廊处。
“你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席之珩怒视这她,他知道姜徊叛逆,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来做陪酒女。
看着她一身黑色的紧身裙,披着黑色的波浪卷发,目光迷茫再想到刚刚包厢中那几个男人,席之珩恨不得打醒她。
姜徊眯着眼,似是认出了他。
“哥哥。”她嬉笑着靠了过去,高跟鞋加上醉意让她难以站稳,“你来了啊。”
席之珩推开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姜徊,你还要不要脸?”
姜徊踉跄了几步,一手扶着墙,双目游离在意识以外:“脸?”
她突然笑了出来,葱白的指尖指着自己胸口:“我,只想要命……呃,要我和奶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