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仿佛有一瞬间静止，在那之后便是记者疯狂的提问。
“程小姐，请问周总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你微博上的结婚证是不是P图伪造的？”
“所以你才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
程岁宁被围在中间，面前是咄咄逼人的记者。
他们像是泛着绿光的野兽，每个人都渴望从她身上撕下一块肉。
在这种情况下，程岁宁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各式各样的话筒步步急逼。
闪光灯不断闪烁，所有人都在等着她开口。
程岁宁下意识地看向周温宴，然而周温宴眼里满是冷漠。
这一刻，程岁宁忽然就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她为他付出这么多，甚至为了他隐退事业，到头来换来的却是发布会上的咄咄逼人。
程岁宁心像被撕成碎片，难堪至极。
良久，在众目睽睽下，她惨然一笑：“周温宴，我有点不认识你了。”
丢下这句话，她狼狈的逃离了现场。
周温宴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眸晦暗。
“轰！”
伴随着震耳的雷声，闪电划破天际，刹那间风急雨骤。
豆大的雨滴砸在身上，程岁宁很快就被淋湿了。
她浑然不觉，只是麻木的朝前走着。
不知不觉间，头上的雨忽然停了。
程岁宁本能地抬头，就看见一把漆黑的伞。
宋景琛撑着一把黑伞，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声音温柔：“你怎么样？”
话落，又解释了句：“我看了发布会直播，有点担心你，就擅自跑来找你了。”
程岁宁抬头看清他眼里的担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场全网直播的发布会，已经将她最后的尊严都湮灭掉。
思及发布会上的种种，程岁宁只觉得眼前发昏。
朦胧间，她好像听到宋景琛在叫自己。
程岁宁动了动唇正要应声，眼前却突然一黑，失去了意识。
晚上七点，医院。
程岁宁缓缓睁开眼，入眼便是雪白的天花板。
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十分浓郁。
她慢慢支起身子靠在床边，不远处的许薇发现了她的动作，连忙上前帮忙。
许薇将一个枕头塞在她身后，一边还不忘数落：“你看看你现在这副病恹恹的样子，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想到发布会发生的一切，许薇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看你是昏了头，眼瞎了才看得上那种人！”
闻言，程岁宁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周温宴冷漠的眼神，还有那些将他们过往一切全都否认的字字句句……
她胸口一阵闷痛，酸涩蔓延，眼眶滚烫。
许薇见状，也有些骂不下去。
她叹了口气：“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啊！？”
程岁宁垂眸看着手背上泛着青紫的针眼，声音很轻：“是我眼瞎。”
这副模样，倒让许薇愣了下，她语气放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还继续这么纠缠下去？”
程岁宁摇了摇头：“不纠缠了。”
话落，她停顿了几秒，才疲惫开口：“只是离婚前，有些事情，我还是想问清楚。”
======第十章======
翌日清晨，程岁宁办好出院手续，就去了周氏集团。
却没想到，一向以工作狂著称的周温宴竟然不在。
程岁宁紧抿着唇：“他去哪儿了？”
周温宴的助理迟疑了会儿，才回答：“邵小姐心脏病发，周总昨晚一直都在医院陪她，如果你有事的话我可以替你转达。”
程岁宁闻言怔了下，随后礼貌回了一句：“不用了，谢谢。”
可垂在两侧的手却不自觉的攥紧。
想到昨晚自己孤零零躺在医院的病床，而邵音音身边则永远都有周温宴作陪。
她不禁苦笑了下，原来在周温宴心中，自己永远都比不上邵音音。
结局如此，那个问题似乎也没有必要再问了。
程岁宁想着，转身离去。
回到酒店，她将周母给的那份离婚协议签署好了之后，邮寄给了周温宴。
做完这些，程岁宁看着床头柜上两人的那张合照，沉默了很久，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夜色寒凉。
她坐在床上，正在和经纪人打着电话，商量着之后的工作安排。
突然，插进来一个电话，上面闪烁的名字是周温宴。
程岁宁看了很久才接起。
电话里，周温宴嗓音沉沉：“听助理说，你去找过我？什么事？”
程岁宁愣了下：“不重要了。”
周温宴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这样的沉寂，周温宴有些不适应，琅嬛付费整理第一次尝试着开启话题：“发布会上我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现在网上的风波对音音的病情影响很大，她身体一直不好，你该为她考虑考虑。”
听到这句话，程岁宁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张口闭口都在为另一个女人说话。
他从来都没想过在这场风波里，最无辜的，受到伤害最大的，是自己！
不过也正常，毕竟……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这般想着，程岁宁问出了口：“你爱过我吗？”
周温宴怔了下：“什么？”
通话里的电流声，将他的语气衬得冷漠又无情。
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心还是抽痛不已。
程岁宁再也无法继续说下去，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拉黑——
另一边，周温宴看着通话结束的页面，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重要的东西即将失去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在第二天收到程岁宁寄来的离婚协议时，达到了顶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他拨通了程岁宁的电话，然而只有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这天之后，他再也没有程岁宁的消息。
一天，两天……
就好像这个人从他的世界消失了一样。
直到半个月后。
周温宴从别处得到消息，程岁宁会去参加宋景琛打造的访谈节目。
节目现场。
周温宴看着和宋景琛坐在一个沙发上的程岁宁，脸色冷沉。
好友季云泽站在一旁，将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还以为你真和网上说的一样，要娶邵音音呢！”
周温宴看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彼时，主持人正好按照惯例问完了主要问题，而后就是回答网友问题的环节。
当看到第一个问题的时候，主持人犹豫了下，斟酌开口：“程岁宁，网友问能不能解释一下你跟周总的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程岁宁和宋景琛神色都变了变。
宋景琛担忧地看了一眼她，正想着如何将这个话题揭过去。
没想到，程岁宁却开了口：“我们已经离婚了。”
话落，主持人明显愣了下，所以程岁宁之前说的全都是真话？！
直到耳麦来传来导演的催促，主持人回过神，再次问出弹幕上的问题：“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还会爱上他，跟他结婚吗？”
程岁宁一怔，视线有一瞬间的游离，却正巧看到了处于镜头后的周温宴。
四目相接，她沉默了几秒。
而后收回视线看向镜头，缓缓说了两个字：“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