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硕恨这个孩子!
林意禾这一刻清楚的感觉到了,可是为什么?
这孩子还没有出生,没有做错什么,生父为什么要恨他?
在林意禾不解的时候,傅南硕抱着她上马,朝远处疾驰而去。
“夫人!”谨烟追了一段,但马跑得很快,她到底没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意禾被带走,“阿弥陀佛,夫人千万不能出事啊!”
马上颠簸,林意禾怕伤着孩子,连连求傅南硕,他又不应,气得侧头狠狠咬了他胳膊一下。
马终于放慢了脚步,林意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骂道:“傅南硕,你这个疯子!”
傅南硕哼笑,“再骂一句?”
“我……我不怕你!”
“说你胆子大吧,吓唬两句就要哭,说你胆子小吧,次次跟我叫板。”
林意禾顿了一下,“你带我去哪儿?”
“诺,到了。”
林意禾抬头看去,竟然到了渡口,那边停着好几艘画舫。
不多一会儿,傅南硕带着她上了其中一条画舫。
伶人抚乐,舞姬跳舞,林意禾坐在傅南硕身边,一边吃点心一边欣赏。
这些臭男人,果然会享受。
林意禾侧头瞪了傅南硕一眼,奈何他喝着酒,根本没注意到她。
每年祭拜父母和族人后,傅南硕心情就会十分沉重,甚至会想杀人泄愤。
这种时候,他就故意灌醉自己,虽然酒入愁肠愁更愁,但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彻底疯掉。
正如现在,周围歌舞升平,而他却觉得心越来越冷,冷得想碾碎了,与这天下同归于尽。
“嗝,给我水!”
林意禾抓着傅南硕胳膊摇晃,“快点啊,我要噎死了。”
傅南硕阴恻恻的转头,见林意禾竟被点心噎着,痛苦的翻白眼。
他一口阴寒之气上来,最后还是忍下去了,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林意禾一口喝干,总算顺下去了,缓了两口气,指着盘子里的绿豆糕认真道:“这片绿豆糕做的太干。”
“你可以小口吃。”
“我饿!”
“你怎么整天饿?”
“孩子要吃,我有什么办法?”
傅南硕沉下一口气,倒杯酒灌了下去。他现在不想杀人了,就想清静一会儿,于是把伶人都赶下去了。
“我还想看呢!”林意禾没好气道。
“闭嘴!”
林意禾哼了哼,起身去甲板上吹风了。
暮色四合,星星一颗两颗亮了起来。她坐的累了,便躺到上面,一边吹风一边赏夜色,十分惬意。正觉得睡意上来,余光里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并拿着刀朝她刺过来。
正这时,傅南硕接住了那一刀,继而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林意禾慌忙坐起身,这时又有一个黑衣人从下面的小船飞身上来,同样朝她杀过来。
“傅南硕!”她惊呼一声。
傅南硕一剑解决了面前的黑衣人,返身回到林意禾身边,将她拉到身后,同时与黑衣人迎上去。又有两个黑衣人登上船,傅南硕一边护着林意禾一边打。
这些黑衣人武功十分高强,傅南硕以一敌三还要保护林意禾,渐渐有些吃力。这时三个黑衣人合击,傅南硕跃身解决了左右两个,同时另一个执剑朝林意禾刺去。
傅南硕当下推了林意禾一把,随即竟迎着那剑刃而去。
林意禾瞪大眼睛,眼看着剑刃刺中傅南硕的身体,但下一瞬,那黑衣人腹部中刀倒下了。
傅南硕拔下胸口的剑,扔到一边,命令船夫回渡口。
画舫房间里,林意禾帮傅南硕清洗伤口,用细布包扎好。
“你这分明是不要命的打法。”林意禾有些生气道。
他分明可以避开这一刀,却以身诱敌,虽杀死了对方,自己也受了伤。好在是轻伤,但在须臾之间,哪能拿捏那么准。
傅南硕靠着罗汉床,闻言一笑,“杀敌最忌犹豫不决,当时便是杀他的最好时机,不过受点伤而已。“
“那万一他杀了你呢?”
傅南硕无所谓道:“死便死了,我不觉可惜。”
林意禾皱眉,这人竟一直抱着这种生死随意的想法。
血溅到林意禾身上了,她瞅一眼都觉得恶心,便让画舫里的婢女帮忙送一身衣服过来。
那婢女送过来,林意禾打量这房间,竟没有遮挡的地方。
“你……”
林意禾本想让傅南硕转过身去,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她背过身去,脱下自己的衣服,刚要换上,听到身后人问了一句。
“你背上的十字刀口怎么回事?”
林意禾忙要穿上衣服,却被傅南硕一把拉到怀里,他的手抚了上去。
林意禾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大夫给我放血,延缓毒性发作。”
傅南硕皱了一下眉,“你蠢不蠢?”
“我怎么……”
“刚才那些人,你以为他们是来杀谁的?”
林意禾一愣,“难道不是你?”
傅南硕沉了口气,“是你。”
第四十二章我想活着
从中毒那时候起,林意禾就知道有人想杀她,但如此大的阵仗,还是让她吃了一惊。
“为……为什么杀我?”
傅南硕扫了一眼林意禾的小腹,“因为这个孩子。”
“孩子?”
“你吃尽苦头,舍掉性命,将孩子生下来,又能如何,那人要他死,便一定会极尽所能杀了他。”
“那人是谁?”
傅南硕靠回罗汉床上,轻嗤:“所以你最好放弃这个孩子,还能保住自己的命。”
林意禾皱眉,“绝不可能。”
“所以说你蠢啊。”
林意禾气的咬牙,想狠狠抽傅南硕一巴掌。他既这么说,显然查到了是谁想杀这孩子,也知道那人的目的,偏他像是个局外人,根本无动于衷。
“那若是你肯保护我们娘俩,那人还能伤到我们吗?”
傅南硕嗤笑,“我为什么保护你们?”
“你!”林意禾握紧拳头,但看傅南硕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能压下火气,装作柔弱的靠到傅南硕怀里,再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可除了你,还有谁会保护我们。”
“哼。”
林意禾埋到傅南硕怀里,小声哭起来,还一边哭一边捶傅南硕胸口。
“我为何拼了命也想生下这孩子,还不是因为他是你和我的孩子。”
“我的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本不该爱上你的,你骂得对,我太蠢了。”
傅南硕见自己刚包扎好的伤口被林意禾锤出血来,只得抓住她的手,将她扯起来。原以为她是装的,却看她已满脸泪水,又可怜又柔弱的看着他。
“你说你爱我?”
林意禾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傅南硕将她拉过来,手勾起她下巴,眼睛眯了眯,“我怎么不信呢?”
林意禾抿抿嘴,而后攀住傅南硕肩膀,将自己送了上去。
缠磨许久,傅南硕捧住林意禾的脸,眸光中满是爱怜。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想她吗?”
林意禾心猛地一寒,即便是演技了得,此刻也不知道该用伤心亦或者羞耻的表情。
傅南硕用拇指揩了林意禾眼角的泪,邪邪一笑:“哭的时候。”
“我以后可以常哭给你看。”她道。
“这么乖?”
“我想和孩子活着。”
傅南硕思量了一下,“那就记住,你是我的人。”
“……”
“不肯?”
林意禾摇头,“那陆大人就保护好我,我要是死了,只能是你的鬼了。”
当晚,林意禾跟着傅南硕回到兰园。
回去后,她不多久就睡了,傅南硕带着伤又出去了。
早上林意禾醒来,见谨烟在旁边守着。
“夫人,您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林意禾摇头,“你怎么来了?”
“奴婢猜您会被带到这里,便一直在门口等着,陆大人出门的时候看到奴婢,让奴婢进来伺候您。”
林意禾坐起身,见木槿进来了,这才想起这里是墨玉轩,傅南硕住的院子。
“夫人,主子让您今日待在兰园等他回来。”
林意禾皱眉,“有事?”
木槿摇头,“主子没交代。”
昨晚受了惊,没怎么睡好,林意禾想接着睡,不过木槿说特意让厨房做了燕窝粥,让她先用一些再休息。
林意禾还真饿了,便让谨烟伺候她梳洗。
这几日在侯府清汤寡水,难得一顿丰盛的,林意禾胃口大开,一连吃了两碗,还吃了一盘虾饺。正想去院子散步消食,听到门口有动静。
林意禾透过窗子往外看,见元卿月站在外面,正歪头往这边巴望。木槿不知说了什么,元卿月哭着走了。
谨烟从外面回来,小声对林意禾道:“那位也不知从哪里知晓,陆大人在主院藏了个女人,也就是您,这不来探虚实来了。木槿说陆大人不在,将她打发走了。”
林意禾无语,“她跟我争什么风吃什么醋,难道忘了自己只是傅南硕养的宠物?当然,我也是,两宠物之间就没必要争宠了吧?”
“夫人,您怎么这么说自己。”谨烟不爱听这话。
“我这是有自知之明。”
见元卿月走,林意禾来到院里散步。
恶心反胃的症状减轻后,她突然胃口大开,总是饿,吃饱了还想吃,稍稍管不住嘴就会撑着。
所以每次吃完饭,她都必须散散步消消食儿。
“夫人,奴婢让厨房给您熬一碗山楂汤吧。”
木槿这么一说,林意禾还真想吃点酸的了。
“好。”
见木槿这就要去,林意禾喊了她一句,问:“你说了什么,那元姑娘听后就哭了?”
木槿微微弓腰,端着恭敬道:“奴婢只是传达主子的话,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主院。”
林意禾呵了一声,这元卿月会怎么想,自然是想傅南硕都让其他女人住进来了,而她还只是个闲杂人等,这不就气哭了。
在院子里活动了一会儿,林意禾正想回屋,听到外面乱糟糟的,便让谨烟去看看怎么回事。
很快谨烟回来,脸色不大好的回道:“那位元姑娘撞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