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承佑站在客厅里,良久没有动作。
旁边的男人也很有耐心,站着一动不动的等着他。
司承佑打量着眼前陌生的屋子,客厅里的摆设,没有一件他熟悉,也不是他喜欢的装修,甚至不是沈玥喜欢的装修。
随即他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不,或许这才是沈玥所喜欢的,毕竟他根本不敢确定,自己了解的,是那个真实的她。
“没想到,你和她居然有一个孩子。”男人惊讶,却依旧没有把司承佑当回事。
司承佑听见自己冷酷的问道:“我们在一起过,这很难以理解?”
“毕竟她那么恨你父亲,没道理生一个孩子跟你不清不楚牵扯着。不过如果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就说的过去了。”
司承佑唇线崩得很死,没有言语。
“不怪不得她会说出,有些血缘关系,只会让人又爱又恨这种话。如果回到过去她会想方设法斩断这段关系,想来是……”
他戛然而止,看似碍于礼貌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口,其实是在司承佑心口划了一刀。
想来是,有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女儿。她留着薄家的血,所以除了天生的母性带来的爱意之外,还有恨。
司承佑突然抬脚往楼上走去,可是在走到房间门口时,突然停住脚步。
门没有关,昏暗的环境下,她侧着身,露出的肩膀光溜溜,安静的睡着。
他没有踏进房间,就闻到了刺鼻的酒气。
以及,男女暧昧的味道。
司承佑再次僵在原地,他肩膀也垮了下来。
他想,原来你恨小蝴蝶么,可是她那么爱你,她那么在意你。你不需要哄她,不需要为她付出什么,只要你出现,她就会很开心很开心。
司承佑在门口站了片刻,终于转身走了。
“跟你说了,她这会儿没法去。”男人说,“我不至于连这点事也骗你。”
司承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飞快往外走去。
身后男人洞悉他此刻落荒而逃的心态,懒懒的笑了笑:“小薄总,慢走啊。”
小薄总呵,何其讽刺。
男人每一句话,几乎都扎在了司承佑心口。
司承佑在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少年时期的自己,那会儿他刚刚陷入爱情,懵懵懂懂情窦初开的年纪,每一次从温氏经过,他都会这样回头,看她的住处一眼。
那会儿的沈玥还是会对他笑的,哪怕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所流露出的礼貌的笑意。
可是也比现在好。
她太狠了。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们的孩子。
司承佑一言不发的往回走,回去的路变得那样漫长,他绷着的脸,在回去见到小蝴蝶时,才温柔下来。
小蝴蝶满脸期待的朝他身后望去,只是他身后空空如也。
“妈妈呢?”小蝴蝶小声的问。
司承佑说:“爸爸对不起你,没有把妈妈给你带回来。你妈妈喝醉了,没法过来。以后我们有空,再见妈妈,好不好?”
小蝴蝶眼睛红了,可是这一次,她没有问妈妈是不是不要她。
仿佛她已经知道了结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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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承佑伸手抚摸小蝴蝶的额头,确定不发烧后,放下心来:“小蝴蝶,睡觉好不好?”
“爸爸,抱抱。”小蝴蝶吸着鼻子,从温英芝怀里,往司承佑怀里钻。然后把头埋在司承佑胸口,一句话也不说。
司承佑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小蝴蝶长得太小了,小小的后背几乎只有他一只手掌宽。他手上都不敢使劲,动作很轻,在安抚她。
小蝴蝶片刻之后把头抬了起来,眼睛湿漉漉的,鼻尖也有些红,心情很是低落,她:“小蝴蝶困了,那小蝴蝶睡觉了哦。”
本来她一直熬着,也是为了等沈玥。
等了这么久,满怀期待,可是到头来,依旧没有等到她。
本来她一直妈妈妈妈说个不停,这时却什么也不提了。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司承佑摸摸她的头,说:“睡吧。”
“爸爸晚安哦。”小蝴蝶乖巧的说着。
孩子是真的困了,甚至连难过的心情也顾不上,没有人知道,这么小自控力还这么差的小娃娃,是如何有这样大的毅力,坚持到现在的。
一直到小蝴蝶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温英芝才敢开口,不过嗓音依旧放得极低,道:“雪瓷,她不愿意见孩子?”
“不知道。”司承佑也不知道明确答案,只是说着事实,“她喝醉了,这时候就算想见,也起不来。不如就算了。”
“要不明早再去问问她?”
“她喝得很醉,早上不一定能醒来。”司承佑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清距离感,他并不看温英芝,而是把视线集中在床上睡着的小蝴蝶身上,“何况,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温英芝心梗了,“这么快就要走?不能多留两天?”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生了小蝴蝶。”司承佑浅浅温述,“我这次过来,是来我阿姨家借钱,自从国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给我汇过钱,小蝴蝶的病,开销很大。”
温英芝连忙道:“现在还缺不缺钱?我给你转。雪瓷大概是忘了,她如今很忙,很多事情都不记得,经常忘东忘西的。”
“钱目前不缺,之后还得麻烦你,一个月转一次。至于她是不是忙的忘了,如果她把小蝴蝶看得很重,就不会忘。”司承佑揭穿了她,“就像她不会忘掉叶晨曦的任何事情。但这些都不重要,我一个人就能把小蝴蝶照顾得很好。”
温英芝无言以对,也无可辩驳,“真不能多留两天?”
“我不想让小蝴蝶看见,其他人对她父亲的恶语相向。”司承佑目光平静如水。
温英芝也是见到,保安对司承佑的态度,这只是她看见的,背后更加过分的,肯定也不少。
他父亲也不是杀人犯,可是人们才不会管这些。而就算叫错,司承佑也无力反驳。不然也只是落得更多嘲讽而已。
墙倒众人推,他如今是真的被人看进了尘埃里。
温英芝道:“明天我去喊喊她,小蝴蝶这么想见她,怎么能叫孩子失望?”
这小小的一个女娃,温英芝见了,心霎时间就软了一大半,连带着对司承佑一家的怨恨也少了。
司承佑垂下眼睛,良久后道:“随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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