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朝阳升起。
云笙听着窗外传来的汽车离去声,拿起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接通的一瞬,她声音沙哑:“妈,如果我想离婚……”
然而话没说完,就被云夫人打断:“说什么胡话!笙笙,扶烨能力超群,能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别任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云笙怔怔的看着黑屏的手机,突然想起了为了嫁给扶烨,自己和母亲的那一场谈话。
那时候她如何都不同意这场婚事,最后是云笙说:“他能带给云家更大的利益。”
只这一句,便让云夫人改了主意。
却没想到如今,原来是作茧自缚!
云笙缓缓起身走到穿衣镜前,镜子里映出的女人容貌姣好,却遮掩不住皮囊下的疲惫。
“咚咚!”
门被敲响,云笙看着镜子里映出来的严思淼,第一次不想要见到这个人!
严思淼看出她眼中的抗拒,垂在身侧的手紧捏着衣角:“小姐,我……想找你聊聊。”
云笙沉默了很久:“进来吧。”
……
这一场对话持续了一个上午,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只是到了晚上,云笙刚要用晚饭,眼前餐盘就被人夺走,砸在了地上。
炸裂的碎片划伤了脚踝,一阵刺痛。
云笙没喊疼,只是抬头对上扶烨含怒的目光。
他质问的话语响彻耳畔:“云笙,你把严思淼送哪儿去了?!”
第五章
云笙声音平静:“她来找我,说想离开。”
“所以你就帮她?”扶烨完全不信,“云笙,是你害怕她抢了你席夫人的位置,才把人强行送走的吧?”
说着,他冷笑了声,“想不到,你原来这么在意这场婚姻。”
男人身上的檀香味铺面压来,云笙皱了皱眉,后背朝椅背又贴紧了两分。
“事关席云两家颜面,我自然在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笙只觉得说完这句话后,扶烨周身的气压又低了几分。
他直起身,语调泛凉:“云家,席家……不提这两样,你是不是就不会说话?”
“你为席云两家付出这么多,可到头来云家有你哥哥继承,席家你也分不到半杯羹,你不亏吗?”
云笙默了瞬,站起身:“云家保我前辈子衣食无忧,席家保我后半生富足,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扶烨,说起来还是你教会我,活着的人都在勉强,你我都一样。”
说完,她转身便朝楼上走。
可刚踏上楼梯,就听扶烨再问:“严思淼的去向告诉我。”
云笙心像被锤子砸了一下,一阵闷痛。
她眼眶发干:“你为什么非要找到她?”
扶烨的回答没有半点迟疑:“她是我的人。”
云笙落在楼梯上的手猛地收紧。
她慢慢转身回望着扶烨,字字艰涩:“当着你妻子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过分吗?”
扶烨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沉寂在两人间蔓延。
许久,云笙再次开口,带着丝讥嘲:“临走前,她和我说了对不起。”
“扶烨,她比你有良心。”
扔下这句话,云笙再没丝毫停留的回了房间。
关门声很轻巧,却又好像重重的拍在了扶烨心上。
这天之后,扶烨没回过席家。
财经日报上,关于扶烨的八卦流言更是压都压不住。
席家。
云笙正给脚踝上的伤口上药。
一旁的李叔瞧着劝:“小姐,要不还是请医生来看看吧?您自小破了口子就不爱好,每天这么上药多疼啊!”
云笙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处理好伤口才说:“痛,才会知道错。”
话落,却听手机响起。
云笙接起,就听见好友的声音:“笙笙,你看财经新闻了吗?扶烨当众向你告白呢!”
闻言,云笙心跳慢了半拍。
她看向李叔,将一切听在耳朵里的李叔连忙打开电视,就看到扶烨出现在屏幕中。
数不清的麦克风前,他言语认真:“连日来的八卦当然都是假的,我爱的,只有我太太云笙一个。”
画面上那个男人说的信誓旦旦,可云笙却笑不出来。
她对电话那头的好友说:“爱这种东西,只有在说的那一刻才情真意切。”
“而我最后悔的就是在年少时信了扶烨他说爱我,并且为此嫁给了他。”
话落那秒,扶烨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她眼前。
沉默间,李叔适时退下,只有电视屏幕里不断重复播放着扶烨的告白。
扶烨视线落到云笙手边的药箱上:“你受伤了?怎么没叫医生?”
云笙没回,只问:“你有什么事?”
她这副冷淡的态度刺激到了扶烨,他咽下到嘴边的关心。
“严思淼死了。”
第六章
云笙脑袋嗡的一下:“你说……什么?”
扶烨关掉了电视,再一次平声重复:“严思淼死了,是自杀。”
说着,他言语间带上了些冷诮:“现在你满意了吗?”
云笙终于回过神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扶烨语气淡淡,“我不知道那天你和严思淼说了什么,但确实像你说的,她有良心,所以用自己的死,来弥补对你的歉疚。”
他的话一句一句的砸在云笙心上,她从没想过,原来严思淼的死还能怪在自己头上。
“扶烨,你别忘了,我们三个人里,我才是被伤害的那一个。”
“在乎的人才会被伤害,云笙,你在乎过吗?”
扔下这句话,扶烨转身就走,好像他回来,就是为了告知云笙这个消息一般。
而云笙站在卧室里,良久,才唤来李叔:“备车,我要去看严思淼。”
四小时后。
云笙站在了南城墓园。
她看着墓碑上严思淼定格在24笙的笑颜,呼吸发窒。
一个下午,她一个人处理了严思淼的身后事,从注销户口到入土为安。
这个被她资助,从大山走出来的女孩,就这么埋葬在了这里。
——因为自己。
“如果当初我没有把你安排在扶烨手下,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云笙哑声问着,可除了风,没有答案。
她在这里站了很久,等离开时,天已经黑了。
云笙拉开后车门刚要上车,手就被人拽住,紧接着,整个人被拉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
扶烨攥着她冰凉的手腕:“你把自己冻死了,就能换严思淼活过来吗?”
云笙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倒是眼泪先一步涌出。
两人认识十多年,这是第一次扶烨看到她落泪,一时也怔住了。
片刻后,是云笙率先抽回了自己的手:“这里没有记者,你不用演。”
扶烨顿了下,眸色深邃:“笙笙,我是在关心你。”
“别叫我笙笙!”云笙打断了他,看向他的目光也第一次有了波澜。
“如果让你关心我的代价,是严思淼的死,我宁愿你一直保持婚后这两年的冷漠!”
车厢安静,只有云笙的余音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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