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误会了沈律言,她的心提到半空,有些不安,喉咙又酸又苦,“她要打我,我不可能白白让她打,我知道我不该得罪她,但我也只是选择自保,你能不能不要责怪我?”
她会误会,也不奇怪。
刘夫人是顾庭宣的舅妈。
沈律言和顾庭宣的关系特别好。
他的确也会维护她,但不是次次都会如此。
刘夫人家里背景也不小,有着显赫的身世,不然当年刘国正也不会选择和她结婚,婚后这些年,至少在刘夫人面前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
沈律言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想,他冷下了脸,说出口的话有几分言不由衷:“你还知道不该得罪她。”
江稚心里酸酸的,又成了她的错。
哪有人能容忍泼到脸上的脏水。
她低下头:“我不是小三,她先要找我麻烦,难道我要站着不动让她往我脸上扇耳光吗?”
江稚一时冲动说完这句话,又觉得没意思。
吵也吵不过他。
他嘴里说出的话,没有任何难听的字眼,但就是像锋利的刀子,万分刻薄。
沈律言迫使她抬起脸,望着她泛红了的眼圈,有些不耐。
不想看见她要哭不哭的委屈样。
千金大小姐吗?
还没说她就先掉泪。
沈律言冷眼相待,也不打算帮她擦眼泪,越惯脾气越大:“你想过刘国正的老婆为什么会突然找上你吗?”
江稚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咬唇不语。
沈律言忽略了她有些委屈的神色,冷着声提醒了句:“好好想想,你得罪谁了。”
江稚想说除了江岁宁还能是谁?
她没憋住:“哦,沈先生,我与人相处一向和善,最近会讨厌我的人除了您的初恋,我想不到别人。”
这句话说完,卧室安静了许久。
她感觉攥在她下巴的力道松了松,她抬起潸潸的羽睫,对上了双漠然的眼。
沈律言扯了下嘴角:“江稚,你值得她花费心思来对付你吗?”
第90章 可有可无的她
江稚也这样想。
她值得江岁宁大费周章来对付她吗?
江岁宁根本没必要把她当成威胁来看待,但从很久之前开始,江岁宁就不肯放过她。
江稚微微撇过脸,神色如常,“我知道我不配的。”
沈律言静默不语,盯着她的寸寸目光依旧深邃,蕴着晦暗不明的深色。
江稚往后退了一步,“是我在胡说八道。”
她本来就该继续忍下去,不要在沈律言面前说一些他压根不会相信的话,平白惹人厌恶。
她和他,能维持平和的现状,已经非常难得。
但是江稚其实也不在乎沈律言厌烦她,经历了这么多让他不快的事情,想必他已经对她不剩多少的耐心。
默了许久,沈律言冷漠望着她泪潸潸的眼睛,语气颇为平静,听不出不快,但绝不是多好的态度,“你又要哭什么?”
江稚是泪失禁体质,她没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心里觉得一点点的委屈就会忍不住红眼掉泪,她往往也讨厌自己这种脆弱的、矫情的体质。
沈律言面无表情问了这一句,她心里更委屈,也更控制不住酸胀的眼眶要掉出泪。
江稚抬手抹了抹眼睛,鼻音有点重,“我没有办法控制,你不要骂我。”
她的声音有点软,带了点南方的口音。
糯糯的,叫人不忍苛责。
沈律言无奈,想说的话忍了回去,“别哭了。”
江稚一点点把眼泪憋回去,她知道沈律言这是烦她,感觉她像个无比矫情的林黛玉,而不是因为心疼她的眼泪。
江稚抹掉眼泪又匆忙点了点头:“好。”
她去浴室里洗了个脸,感觉情绪慢慢平复,眼睛没有那么酸胀,才重新回了卧室。
江稚慢吞吞爬上了床,钻进被窝里,她不太想靠近身边的男人,身体靠得越近,心也会不断沦陷。
她不要再更爱他。
爱上沈律言,滋味太苦。
她这半生,吃过的苦头已经足够多。
不想再吃更多的苦。
但是江稚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喜欢上他。
初见不是错,当初无法自拔的动心也不是错。
喜欢沈律言依然是一件值得的事情。
江稚往床边的位置挪了挪,身后的男人忽然捞过她的腰,把她扯进了怀里,他的气息均匀落在她的发间,手臂坚固似铁,“再跑就要掉下床了。”
暧昧的呼吸,在彼此之间交缠。
江稚被他拥在怀里,气息渐渐升温。
这种时刻,看似温情。
但江稚不敢再抱有幻想。
她不得不警惕,“家里好像没有多少避.孕套了。”
沈律言扣紧她的腰肢,力道更深几分,他本来没这个意思,但好像他在她眼里已经是个只想和她上床的禽兽。
沈律言平波无澜叙述了个事实:“上次给你配的药还有。”
哦,原来是让她吃药。
江稚不喜欢吃,哪怕不会过敏,她吃了药喉咙也会难受很久。
但她貌似没有选择权。
她默默解开了睡裙的腰带,“明天还要早起,沈先生,我们快点吧。”
沈律言气得想笑,他说:“让你失望了,今晚没兴致。”
江稚倒也不失望,反而松了口气。
庆幸自己第二天不用再吃那么难吃的药。
同床共枕,更是同床异梦。
江稚怕冷,睡着之后不自觉就往他的怀里钻,他身上很暖和,抱着睡觉特别的舒服,像一个恒温的热源。
她的睡相,实在不大好。
浑然不觉身上的被子渐渐滑落。
沈律言浅眠,半夜醒了几次,耐着性子帮她盖了好几次的被子。
少女的四肢紧紧缠着他的身体,好似舍不得松开。
沈律言发现江稚好像还挺粘人的?
没那么讨厌,他也没那么习惯。
*
第二天早上,江稚难得早起,去公司之前和沈律言在餐厅一起吃了顿早饭。
她吃的不多,偏爱中餐。
沈律言则截然相反,一杯咖啡就够了。
江稚昨晚本来还有事请要问他,后面聊着就忘了,她抿了口酸奶,在他去公司前开口说:“沈先生,快过年了。”
沈律言抬眸,“嗯,好像是。”
还有一个月,就是春节。
上个新年,他才和江稚签了契约婚姻的协议。
那个时候刚过完农历的新年,天气很冷,她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摘下手套,手指头冻得发红,一笔一划在合同上认真签下自己的名字。
江稚斟酌台词,小心翼翼的问:“过年我要留在这边吗?”
合同上没有约定,只是说需要她配合的地方她都得配合。
江稚平时没空,只有春节公司放长假才有空回南城给亲人扫墓,还要去医院照顾妈妈。
沈律言家世优越,背景复杂,过年肯定不会清闲。
而且和他的家人一起过年,真的很奇怪。
好吧,江稚承认,她更怕自己格格不入。
沈律言摘下鼻梁上的镜框,开口温和,说:“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事实上,哪怕江稚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她还是很可有可无。
沈律言的父亲当初不满意他这桩婚事。
他父亲更希望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
不过沈律言从来就不是听话的人。
“我想去医院多陪陪我妈妈,还想回去看看我的外公外婆。”
“可以。”沈律言没意见,这样也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那就这样。”
江稚听见他爽快答应,舒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点苦涩,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她。
“你妈妈那边要怎么解释?”
无论如何江稚都很感激沈律言的母亲,对她的喜欢和照顾。
不想让她起疑,害她担心。
沈律言差点忘记了,好像只有他的母亲非常喜欢江稚,对她特别的满意。
他略作思索,“我会和她说,她应该也能理解。”
从他母亲在医院里得知他让江稚做了手术之后,他母亲就对他再也没有好脸色。
江稚点点头:“沈先生,谢谢你。”
沈律言起身,“不客气,江秘书过年就好好陪你的家人。”
江稚不想麻烦他太多,“麻烦你帮我向伯母问好。”
沈律言随口提了句:“我母亲现在还责怪我当初让你去做了手术,还在气头上,见都不想见我。”
那场手术,是江稚心头上的刺。
在沈律言口中,仿佛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江稚双手攥紧成拳头,面色隐隐苍白。
他一点都不会心痛。
无论过去多久。
坠入深渊的只有她自己。
第91章 年会
年前该忙的事情都忙完了。
办公室的加班情况也没有先前严重。
年会将近,程安是今年刚入职的员工,对公司的年会充满了向往。
江稚也是第一次参加年会,不太了解当天的流程。
但她听说过会有价值不菲的抽奖环节。
不过她觉着自己的运气一向都不好,有个参与奖已经很不错了。
“我今天偷偷问了总助,总裁好像不是每年都参加年会的,不知道今年他会不会出现。”
“他很忙的。”
“是啊,但是公司年会有那么多高层,总裁不来就像缺了点什么。”
“难道不是应该更自在吗?”
“江秘书,你根本不知道其他部门的新员工,有多想一睹总裁的真容。”程安托着下巴,越说越来劲:“董事会里好多中年老男人,像我们沈总长得这么帅的,着实少见,谁看了能不花痴呀!”
江稚承认沈律言长得确实很好看,眉眼看似温和从容,叫人念念不忘,“我以为你已经看腻了。”
程安感叹:“顶级帅哥是怎么看都不会看腻的。”
她随后好奇地开了口:“江秘书,你已经腻了吗?”
江稚沉默几秒,言不由衷:“有一点。”
其实她也没有。
越陷越深的是她。
无法自拔的也是她。
程安也可以理解她,毕竟江秘书天天和沈总朝夕相处,可能看得多了确实会腻吧。
“我听她们说,每年我们公司的年会都会办的特别盛大,每次都在五星级酒店里办,有时候还会请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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