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墨成归的余光,瞥见属于白云锦的金色裙裾擦过一阶又一阶石梯,最后消失于夜色中。
他低头掩住眉目,良久……
随后,他飞身跃上了琉璃瓦,看着皇城的方向了,喝得伶仃大醉。
墨成归凝视着手中的一枚冬梅钗,念叨着:“生逢俱如意,日沐南风吹。”
……
龙辇已经到了皇城下,白云锦突然道出一句,“夜里风沙迷了眼,寡人眼睛疼,哭会,你们不用管。”
那哭声先是呜咽。
而后哭的人似乎更伤心了。
嚎啕大哭了起来。
林公公同抬辇的人道:“走,去落云山。”
二个时辰后。
林公公唤道:“陛下,到了。”
白云锦也哭够了,哭得都没力气了。
林公公为她掀起珠帘。
她抬眼,入眼的是隐隐冒出云间的朝阳。
为天镀上了一层金边。
它那样刺眼,她心中的痛反而不明显了。
“林公公,你这么浪漫,可惜了是个公公,不然,这京城的千金小姐,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
“陛下喜欢便好。”
她随口道出一句,“嗯,喜欢,日后林公公还要陪寡人看晨光。”
可惜……没有日后了……
第10章 陛下有喜了
白云锦看完晨光再回皇城,刚走下龙辇便晕了过去。
林公公隐隐有些担忧,派人请来太医的同时,也请来了楼子轩。
太医为白云锦切过脉之后,道:“陛下有喜了。”
这五个字。
如一道惊雷,劈在了殿内。
约莫过了一刻钟,白云锦醒了。
张口就是一句,“寡人要死了?”
楼子轩伸手,食指弹过她的脑门,道:“瞎说,不过是怀孕了,这孩子是……墨成归的吧。”
白云锦双手摸向额头。
有一刹那的错愕。
随后,心底暖暖的。
曾经她说瞎话,墨成归也会这么对她。
有关墨成归的记忆,早已在心底沉淀,烙印在血液里。
而墨成归的脑海中,关于她的记忆,早就随风散了吧。
白云锦沉默,便是默许。
楼子轩又道:“墨成归成亲之后,你便疯狂作死,朝上大臣对你早已不满,如果让他们知晓你腹中的孩子是墨成归的,逼迫你让位是早晚的事,你记住,这孩子是我的,我背后还有楼家的二十万兵力,那些大臣不会轻举妄动。”
那日,她说了狠心的话。
就像从前一样,拒绝了楼子轩的心意。
可他还是念着自己。
在他身上,她仿佛看到了傻傻的自己。
“嗯,寡人知道了。”
十日后,白云锦的身体稍稍舒服了一些。
在太医的调养下,胎位也稳定了。
她久违地……上了朝。
准备迎接群臣的谏言。
左相作为代表,率先发问,“这几日陛下因为安胎,久不上朝,臣很是担心……”先说了一些漂亮话,左相才道重点,“陛下这腹中龙子,是谁的?”
白云锦的目光落在墨成归的身上。
他低着头。
她只能瞧见他的发髻,还有发髻上的木槿花簪子。
木槿花,是苏箐箐喜欢的花。
苏箐箐和墨成归是在护城河岸的那株木槿花下相遇的。
美人遇蛇惊险,英雄救美心恋。
两人当天谱就了一曲佳话。
而那天,白云锦刚求到父皇的同意,同意将她嫁给墨成归。
她站在城墙上,为了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墨成归,她等了他一天一夜,直至昏倒在城墙上,亦没能等到心上人。
苏箐箐死后,她觉得总有一天能得到他的原谅。
却不想,没了苏箐箐,还有苏容华。
他谁都能爱,只是不会爱她罢了!
白云锦的心再一次刺痛。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楼子轩的身上。
他亦看向她。
眉目俊秀,满目温柔。
永远得不到一个人的感受。
和以为自己得到了,却失去的感受。
这两种,她都品尝过。
是此,她明白哪一种更痛。
她冲着楼子轩笑了笑,带着歉意的那种,而后道:“十二面首的吧。”
左相又问:“那是哪个面首的?”
“寡人日日同他们一起笙歌,寡人哪知道这孩子到底是哪个面首的!生出来看长得像谁,不就是谁得了!”
闻言,右相在金銮殿上当场吐血。
被陛下气得。
右相一直都是护着陛下的,因为他忠于白家的天下。
而这份忠臣,被白云锦亲手葬送了。
白云锦于他来说,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历史告诉他,该狠就要狠,右相跪倒在地,道:“臣谏言,恳请陛下退位!”
第11章 群臣逼迫退位
当夜。
左相,太傅……等一干大臣一起前往了摄政王府。
墨成归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他微侧着身子,手肘抵在太师椅的扶手上,手抵着下巴。
他看着面前的一干大臣,冷着脸。
左相道:“摄政王,今日金銮殿上你也看到了,右相为了江山社稷谏言,那个女人非但不听,还当朝罢免了右相的官,这是一个明君能做出的事吗?”
众臣附议。
墨成归依旧冷着一张脸,没答话。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楼大将军突然站了起来,道:“摄政王,我们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隐国的江山,亦是为了墨老将军守下的江山。”
他一把老骨头,就这么跪在墨成归的面前磕了一个响头,道:“摄政王,我哪怕犯下弑君的大罪,也要将白云锦那个妖女从龙椅上赶下来,只求你能登上王位,还右相一个公道,还隐国一个太平!”
老将军的话,如古木撞上铜钟,浑厚有力。
让人精神震烁。
众臣皆吼道:“哪怕背上千古骂名,也要将白云锦这个妖女赶下来……”
良久,墨成归终于说了话,“楼老将军,同本王谈谈。”
两人在小黑屋密谋了许久。
再出来时,楼老将军未再多言,墨成归看了看时候,只道改日再议。
众臣前脚走,白云锦后脚就来了。
她直奔墨成归的梅院,轻车熟路的。
她怀孕的事情,墨成归已经知道了,她想看看他的反应,看看孩子亲爹的反应。
还不等走到厢房。
便有女人的娇媚声传来。
在寂静的夜下,显得极为刺耳。
她像是一个没有肉身的幽灵,一步一步朝着厢房走去。
透过虚掩的房门,她看见床上两道纠缠的身影。
呵——
白云锦后退几步,边退边笑。
她摸着左额处的那道伤疤,那里传来针刺般的疼痛,还有心窝,如被万针穿过。
上次,为了阻止墨成归和苏容华做那种事,她毁了容。
她觉得墨成归该是内疚的吧,因为他——毁掉了一个女人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最珍贵的东西。
所以,这种令她讨厌的事情,他该是收敛的,至少不会让这种事,再在她的面前重演,特别是……她已经提过,会在今日亥时正时来见他。
而他在亥时正时,为她上演如此精彩的一幕。
她似乎懂了!
懂一个人如果不爱你,便不会在乎你的感受,哪怕一丁点!
她在月下连连深呼吸,甚至扬起了头,想要将泪憋回去了,因为觉得再哭已经没必要了,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了那轮清冷的月,孤零零地挂在天际,亦如她。
“白云锦,哭吧,这是最后一次!”
良久,她擦干了眼泪,重又往厢房走去。
此时,门开了。
墨成归披着一件外衣站在白云锦面前,衣衫还未收拾整齐,白云锦只觉的是刺目的疼。
墨成归挡住她往里探究的目光,是冷冷的口气,道:“白云锦,你退位吧!”
“寡人为何要退位?”
“昏庸无能,重淫乐,轻社稷……还要臣说吗?”
“不用,寡人替你说,强占臣子,败乱朝纲!”言罢,她伸手扯过他的衣襟,将他压在墙上了,吻了上去。
第12章 逼宫
白云锦的手扯掉了男人的衣襟。
墨成归彻底恼了!
他别过脸,拒绝了她的吻,一个转身将她死死抵在了墙上,无比失望的口气道:“你无药可救了!”
白云锦轻笑出声,“无药可救?非也,寡人的病,唯有一人可医,一药可救,可是那人从未想过医治寡人,亦不会给寡人那味救命之药,他更喜欢看着寡人病入膏肓,而后药石无医,含恨而终罢了!”
他像初遇时那样待她,她哪会如此疯癫!
“那臣为何要救你!”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