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夫人又提离婚了苏曼司南小说免费阅读》完整-苏曼司南小说（司少,夫人又提离婚了）全文免费阅读
时间：2023-04-12 18:23:3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接下来的日子像往前一样, 苏曼每天在学校, 工作室还有家里三点一线, 生活并没有因为司南的突然来访而有任何改变。
司南在巴黎的行程也十分紧凑，他只会偶尔几次在晚上邀请苏曼吃饭。不过两人见面的次数还是很少，很快到了圣诞节这一天。
圣诞节这天, 巴黎下着大雪。
教堂的十字尖塔向上顶着灰蒙蒙的天空，成群的古老建筑在苍苍暮色之下，被大雪层层覆盖，光线变得越来越暗, 直至被黑夜完全笼罩。
傍晚，昏黄的路灯下，雪花漫天飞舞，斑斓的彩色的橱灯将这座城市装扮成童话的世界。
苏曼对圣诞节没什么特殊感情, 又恰逢节假日，她在家里窝了一上午后, 傍晚便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些吃的。
她居住的地方离热闹的香榭丽舍大街很近, 步行大概30分钟。
街上走着的人群里, 鲜有像她这般形单影只，她在便利店买完东西, 拎着大大的食品袋往回走。
雪越下越大，有雪花落在她的毛线帽上，化成水珠后流淌进她的头发里, 冰冰冷冷的，比这个天气还要凉。
路两边的积雪已经被行人踩化成一滩滩泥水，她的鞋走上去，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她加快步伐，穿着粗气，想要一鼓作气走回去。
很快她便走出一身薄汗来，不应该在下雪天出门，如果是个好天气的话，半个小时她就能走回去。
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走了半个小时，却连一半路程还没走到。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不远不近地跟着。
孔樊东从后视镜里望了老板一眼：“要不要接应一下苏小姐？”
晚上，司南刚参加完一个商宴回来，喝了一些酒。
他坐在车里，撑着额头，眼神不动不动地盯着苏曼。
他曾设想过，她出国的生活想必不会太好，所以特地签下了《上邪》将近八位数的版权。
可是没想到，苏曼并没有拿着这笔钱在国外挥霍，她像是一个最普通留学生的样子，白天吃着自己带的便当，坐着公交和地铁出行，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衣服。
人群里，苏曼的装扮再普通不过，可在司南眼里却是如此令人移不开，如果影响这个词过于浅显的话。
那么可以将每一次与苏曼见面，都会在司南的人生轨迹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就像一颗行星在永恒不变的轨迹上，突然遭受到了一些冲击，足以打破他原来计划的所有生活。
譬如这次，他已经在巴黎耽误将近六天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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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车靠边停。”
“先生，你要……”
还没等孔樊东说完，司南已经拿起大衣，推开车门出去。
孔樊东叫了一声：“先生，伞。”
司南像是没听到，黑色的大衣裹着高大的身躯很快消失在雪夜里。
苏曼的步子小，手里还拎着一个大食品袋，走的相当缓慢。所以司南没走几分钟便追到了她，他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默不作声地靠过去，与苏曼并排前行。
苏曼一转头便看见他，惊道：“是你。”
司南点点头，他弯腰，将她手里的食品袋拎起：“我来。”
苏曼提着很重的食品袋被他轻松拎起，她往后看了一眼：“就你一个人？”
司南：“嗯，晚上出来走走，碰巧看到你。”
苏曼点头，他们住的地方离得挺近，若是司南晚上一个人出来，倒也能碰上。
手中没了重量，苏曼的步伐轻快许多。
司南一直没有再讲话，寒风吹着他冷峻的面庞，还有做工精良的大衣。。
苏曼：“你冷不冷？”
司南摇头：“不冷。”
苏曼将自己的兔绒手套分一只给他：“带上这个，不然你手待会儿就冻僵了。”
兔绒手套是并指的，一根绳子将两只手套连在一起。司南望着她递过来的手套，随后瞥到她手上带着的另一只。
他将右手空出来，递给苏曼。
苏曼：“嗯？”随后明白他的意思，体贴他左手拎着东西，于是将手套套在他的右手上。
“会不会有点小？”
“不会。”
他们中间虽然隔着距离，却被一条细细的线牵连在一起。
就如同他们的命运一样，不论相隔多远，总有神明会为他们指引。
“你什么时候回国？”
“快了，有个项目没谈完。”
苏曼点头，她没再多问，“回国那天，我送送你？”
司南心头一顿：“不用，那时候……你大约在上课。”
苏曼：“好。”
到家时已经快九点，苏曼还没吃饭，她邀请司南上来暖和一会儿再走，又或是让孔樊东开车来接。
她原话是这么说的：“你耳朵都冻红了，圣诞夜不好打车，叫孔樊东来接吧。”
司南的肤色偏白，耳垂薄软，被冷风一吹，果然冻得通红。
进屋后，苏曼接过司南脱下来的大衣，拿到卫生间里将上面的雪掸落，又拿毛巾将外面一层水珠擦干。
出来时，便发现司南坐在她的沙发上，他坐姿和温长宁一模一样，就像是随时要准备接受加冕一样。
“我给你煮点咖啡？”
司南摇头：“不用，喝了夜里睡不好。”
苏曼想到什么：“你失眠还没好？”
男人似乎不愿意多说，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他只是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什么都不动，什么都不说。
好像走了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来这儿坐坐似的。
苏曼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以前，她也是这么等待司南的，长时间的这样坐着，似乎连时间都挪移不动他。
“你吃了吗？”
司南身子未动，只传来声音：“没有。”他确实没吃什么饭，商宴上喝了几杯酒。
“你想吃火锅吗？”
“嗯。”
苏曼本人很爱吃辣，为了迁就司南的口味，她做了清汤底，另外调了两个辣油碟。
在将火锅从厨房端出来之前，苏曼找来一个透明胶，然后塞在司南的手里。
“你把上面的警报器用胶布封起来。”
司南拿着胶布愣神。
苏曼：“不然待会儿咱们吃火锅，烟雾警报器就会想。”
司南恍然大悟。
苏曼颇为得意：“留学党必备技能。”
火锅食材丰盛，而且吃起来不麻烦，苏曼将将丸子和肉下锅后，盖子锅盖煮了一会儿。
司南打开柜子，苏曼问：“你找什么？”
“酒。”
苏曼想起他上次醉酒的样子：“你可不能喝！”
司南没没说什么，听到不能喝酒，只是比较低落罢了。
苏曼问：“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
司南将丸子夹成两半，他和苏曼一人一半。
“是工作上的事情？”
司南点头，他没法跟苏曼解释——为什么在看到苏曼过得如此充实自由，他的心情会如此不好。
大概又是自私又阴暗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期待她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她的目光只为他一个人停驻，她的心神只为他一个人汇聚。
可他又明白这样的苏曼并不快乐，生命会因此缓慢而无价值的消耗，会如同鲜花一般枯萎，直至凋零。
那是司南不愿意看见的。
见他心情低落不像是装出来的，苏曼犹豫一下：“你跟孔樊东打电话，约十点过来接你。”
“我就拿酒给你，怎么样？”
司南同意了，并且当着苏曼的面打了电话。
吃着火锅，就着啤酒。
司南今晚本就喝了一巡过来的，这会儿酒量更是禁不起两瓶啤酒折腾。
而苏曼的酒量本就浅显，喝得脸颊微醺时，她决定不再喝了。
司南先是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等到睁开眼时，苏曼就知道他不正常了。
丫那眼神跟当苏喝多了站在她家楼下不走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真是高估司南酒量了，只不过是一人喝了一瓶500ml啤酒罢了。
隔着沙发，他看了苏曼一眼：“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苏曼挥手：“你幼稚不幼稚呀！”
司南像是断了电的灯泡一样，好半会儿才回答她：“不幼稚。”
苏曼唏了一声，懒得理他。
她站起来，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司南也从沙发上过来帮忙，他虽然喝多了，不过平衡感还不错，居然一路走着直线过来，没歪没倒。
他摁着苏曼的肩膀，然后指着桌上的一片狼藉：“你跟我玩，我帮你收拾。”
说完，将苏曼的手掌放入他的手心：“成交。”
苏曼：“？？？”
谁跟你就成交了？
苏曼被他摁在沙发上，仰躺着，懒洋洋地问：“怎么玩呀？”
“没有骰子，又没有转盘。”
司南从桌子上拿起一枚硬币：“猜正反。”
苏曼从来没见司南这么幼稚过：“你几岁了？”
之间司南一脸严肃地掰着手指头，数自己今年多少岁。
苏曼：“……”
谁以后再让司南喝酒，谁就负责跟他玩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局，苏曼负责抛硬币，司南负责猜。
“正反？”
“正。”
“反，猜错了。那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呀？”
司南想了一秒：“大冒险。”
苏曼嘿嘿了两声，她凑过来，揪着司南红彤彤的耳朵说：“这样，你跟我读一句，就算你过，怎么样？”
司南现在简直傻的冒汽水：“你说。”
苏曼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打开手机，放在桌上，摄像头对准这边。
然后跟司南站成对面：“你跟我学！”
“巴拉拉能量——呼呢啦——魔仙变身。”苏曼一边跳，一边做着这个动作。
司南：“……”着简直是让冷酷总裁去死！
“你做呀？”
司南：“……”
“你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你必须学。”
司南脸色黑透了，他站在，一脸已经被搞死的表情：“巴拉拉能量——呼呢啦——魔仙变身。”
苏曼头都要笑掉了，满地打滚。
“哈哈哈哈，你要笑死了我了！”
司南皮笑肉不笑，“继续。”
下一轮是苏曼猜，司南抛了硬币后问：“正反。”
她想了两秒：“反？”
司南打开手心：“正。”
风水轮流转：“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苏曼毫不犹豫地选了真心话，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司南那性格，真的有可能让她做些恨不得当场自尽的东西。
司南喷着着酒气，懒洋洋地问：“你真的选真心话？”
第54章
司南喷着酒气, 靠在沙发上, 两根手指抵着眉尾。
懒洋洋地问：“你真的选真心话？”
苏曼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 英俊到无可挑剔的脸庞，点点头。
司南抿嘴笑了一下，他这一笑让苏曼有种回到年少, 他们一开始谈恋爱的时候。
刚在一起时，司南远没有现在这般成熟稳重，不苟言笑。他那时虽然喜欢恶作剧，但经常会给她意想不到的心动感。
他少年时, 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突然凑到苏曼的跟前，用他那双比琥珀还要透彻漂亮的眼睛盯着她。
然后说：“苏曼，你喜欢我。”少年肆意又张扬，他长着苏曼的喜欢, 经常会做一些非常稚气的动作。
苏曼那时年纪小，刚懵懂知道什么是喜欢, 什么是爱, 被司南这么一调戏, 只会低着头，脸红地避开他的目光。
然后司南就会放肆地恶劣大笑, 像是小孩子做了什么恶作剧一样，特别恣意。
年少时的爱情, 甜蜜到不知伤心为何物。
眼前的这张脸与年少时的司南隔着八年的时间，再一次交错在一起。
让苏曼有种分不清现实，还是喝醉了的错觉。
“你想问什么？”她咽了咽口水, 口中还产残留着啤酒花的麦芽香。
司南没有急着开口，他缓缓地凑过来，像以前一样，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苏曼。
他眼睛生的十分漂亮，瞳色浅浅，睫毛压在瞳仁上，像遮住宝石的绸缎一样，簌簌密密，是鸦青色的。
“你什么时候，才会重新喜欢上我。”
他说“重新”两个字时，眼睛里有星微的光芒，一小簇，却很亮。
事到如今，司南即使再无法接受，内心也不得不认可这个事实——他和苏曼已经结束了。
他现在所期待的，时苏曼能够重新喜欢上他。
他几乎从未如此清晰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她不再属于他，司南在她心里，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与其他人并无两样。
他知道苏曼会越来越好，会在自己的事业上越走越远，她的一切已经跟司南再无关系。
或许再过去一年两年，不会有人记起她曾经是司南未婚妻这件事，不会再有人将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
他们虽然同活在一个世界里，可他们却不能再有任何联系。
一想到这些，司南便觉得自己的生命像是被活生生地剥走一半，带着他不愿意忘记和放弃的过往，被强行的割离。
剩下的那一半，孤孤零零，鲜血不止。
苏曼淡淡的眉毛轻轻地拢了拢：“你喝醉了。”
司南靠的更近，双人沙发上本就不大，苏曼被他逼近沙发的角落里。
他慢慢地靠过来，偏着头，在距离苏曼耳朵一厘米的远的地方停下来：“回答我。”
酒气被喷在耳廓，她被烫得轻颤了一下。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苏曼喃喃道，像是对司南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呵”他轻呼出一口气，“避重就轻，我问的是你什么时候重新喜欢我。”
“不是问现在。”
苏曼：“以后也不会。”
司南摇头，他的额头抵在苏曼的耳朵上：“你撒谎。”
他低着语气，声音落入她耳中：“你要出国，我同意了。”
“你想要自由，有了。”
“你追求事业，也会越来越好。”
“为什么我想要你，就得不到呢？”司南真的醉了，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怪委屈的，“你什么都有了，可我什么都没有。”
最后，他下巴放在苏曼的肩膀上，闭上眼：“除了钱，我什么都没有。”
苏曼：“……”
她已经放弃跟醉鬼讲道理了，“你还有钱呀。”
“也不算什么都没有。”
司南：“你会因为钱跟我在一起吗？”
苏曼：“当然不会，我不是那种人！”
司南一脸：那有钱顶个屁用的表情。
苏曼推了推他，看时间：“你该走了，孔樊东应该快到了。”
司南趴在她肩膀上装死，苏曼从沙发上起来，想要将他拉起来，结果这人看着身材窄瘦，身上却都是紧实的肌肉。
苏曼像是拉一盘石磨一样，沙发上的人纹丝不动。
结果拉着他的手还被反绞住，男人稍稍一用力，她就重新跌回了沙发上。
司南依旧闭着眼，苏曼跌落在离他几厘米远的地方，她知道他根本没睡着，因为他的睫毛在不停地颤抖，像是在隐忍，又或是在挣扎。
“哎……”
他轻叹了一口气。
“有的时候，好想把你绑在身边，永远不让你离开。”
他说绑这个字的时候，苏曼下意识地瞳孔骤缩一下，她抬起头，撞进司南深不见底的眼神里。
心中的恐惧从眼神中毫不掩饰的透露出来，似乎是因为司南最近过于温柔，绅士，让苏曼一下忘记这个男人以前是有恶劣了。
司南看着她眼底里的害怕，抬手摸了摸她的眼睛：“骗你的。”
“喝醉酒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眼中是深沉这才消失。
“我该回去了。”他从沙发上起来。
苏曼将他的大衣拿过来，递给他。想了想，又去卫生间拿了一把伞。
司南摇头：“我明天回国，伞……就不拿了。”
苏曼没想到他明天就回去了，她并不知司南已经在这里多耽误好几天的时间，她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一路顺风。”
司南点头，他穿上大衣，站在门口。
他似乎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说了一句：“圣诞快乐！”
苏曼垂下眸子，“你也是。”
司南走的时候，苏曼并不知道。
他们生活的轨迹变得越来越远，当司南坐着飞机，在上万米的高空飞行时，苏曼坐在画室，她望着外面的天空。
世界是如此之大，可能连他们此刻看到的云层都是不一样的。
一想到这个，苏曼心里就涌现一股淡淡的哀伤，她蓦地想起司南昨晚说的话。
苏曼，你现在什么都有了。
而我，什么都没有。
——
日子过得飞快，经过上次在中法交流会上展出画屏《飞天》大获好评之后，苏曼在这个圈子里有了一点点小名气。
不忙的时候，经常接一些小项目，不过找她的人大多都只要求她画《飞天》，白人世界有壁垒，对亚洲人似乎有种天然的刻板影像，苏曼因《飞天》成名，导致大家只能看到她画《飞天》的才华。
苏曼努力了一番，却不怎么能让工作室的人改观。
2月份时，她从原来的工作室辞职。
她的老板，也就是她的教授，非常极力地挽留了她。
“Ran，如果报酬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
她摇头：“这段时间我画了许多幅《飞天》临摹画，因为本身不需要创作，只要技艺纯熟后，任何画师都能够替代我。”
老板明白她的意思，他同意了苏曼离开：“或许你需要更高的平台。”
在巴黎一家不起眼的工作室待了四个月，苏曼终于辞职。
她没有急着再去找新的工作，而是静下心琢磨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工作室给的临摹《飞天》的报酬确实不低，她完全可以趁着一股热潮，多赚一笔。
可另一面，临摹画不需要灵感，长时间这样下去，她的灵感很容易消失。
与其每天用大量的时间去画毫无创意可用的《飞天》，她更想静下心，画自己内心想画的。
2月份寒假前还有最后一周课，苏曼回到教室时，罕见地发现从不逃课的温长宁居然逃课了！
教授在台上讲意大利佛罗伦萨画派的起源。
她在下面摁着手机：长宁，你去哪里了？
那头一直没有回音，苏曼心下有点乱乱的，平时除了上课外，她跟温长宁的见面次数并不多。
两人都不是黏人的性格，苏曼空闲下来会主动找她玩，但温长宁不一定有时间。
温长宁倒也会过来找她，经常来她的小公寓，苏曼待在工作间画画时，温长宁便坐在一旁的懒人沙发上，望着外面的大雪。
温长宁最近时常这样沉默着，看着外面一动不动。
苏曼有些担心，问她什么，却不说。
现在这些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温长宁消失了。
苏曼找了她许久，她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只知道她跟自己同样来自N市。后来，唯一查到的消息是她已经回国了。
苏曼一边祈祷她没事，一边又忍不住担心她。或许因为温长宁的性格和司南很像，但是温长宁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情，所以苏曼对她的感觉不算坏。
过了一周，学校迎来了为期两周的寒假，学生陆陆续续离校后，开始冷清起来。
大多数的中国留学生也都选择回家过年。
放假第一天，苏曼拿着教授的推荐函后，拜访了一位在巴黎定居的华裔画家——支音。
她前期支音工作室时，被告知他已经回国了。
苏曼考虑了一晚上，决定回去一趟。
因为回国的决定做的比较仓促，直线路程的机票早已经被定完，她绕了好几个航班线才顺利回到国内。
她之前请于晓晓在N市为她置办了一套三居室，房款是她这半年在巴黎挣的。
二手精装房，也省得装修，于晓晓提前帮她打扫干净后，又配置了许多家具和植物。
总之，打扮的很有新年的气氛。
苏曼飞机晚上抵达达N市，她打车先去于晓晓家拿钥匙。
到于家门口时，于家的院子里张灯结彩。
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两边的大门上，将门庭映的喜庆又敞亮，她敲门进来时于家正在吃晚饭。
院门口的警卫给她开门后，苏曼径直进来。
于家敞亮的客厅里，摆着一张大圆桌，桌上坐满了人。
大多数都是苏曼认识的，其中包括坐在于鸿霄身边的温长宁。
温长宁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高领毛衣，衬得皮肤像雪一样白，黑色的中分直发散落在两肩上，见到苏曼时，她握着筷子的手指立刻绞在一起，比白色的竹节筷还要白。
于晓晓看到她，是第一个跳起来的：“啊，曼曼！”
“你怎么过来了？”
苏曼不自在地笑笑：“来拿钥匙。”
于晓晓：“对哦，你昨天打电话跟我说过。”
于母张罗着要再给她添一副碗筷，苏曼笑着摆手：“谢谢于阿姨，我吃了。”
温长宁也跟着于晓晓站起来，她看着苏曼，欲言又止。
苏曼朝她笑了一下：“新年快乐。”说着拿着钥匙准备出门。
温长宁被她的笑容刺痛，她顾不得满桌坐着的长辈，只穿了一件毛衣，追了出去。
她知道，如果她不追出去的话，可能会永远失去苏曼这个朋友。
司南在巴黎的行程也十分紧凑，他只会偶尔几次在晚上邀请苏曼吃饭。不过两人见面的次数还是很少，很快到了圣诞节这一天。
圣诞节这天, 巴黎下着大雪。
教堂的十字尖塔向上顶着灰蒙蒙的天空，成群的古老建筑在苍苍暮色之下，被大雪层层覆盖，光线变得越来越暗, 直至被黑夜完全笼罩。
傍晚，昏黄的路灯下，雪花漫天飞舞，斑斓的彩色的橱灯将这座城市装扮成童话的世界。
苏曼对圣诞节没什么特殊感情, 又恰逢节假日，她在家里窝了一上午后, 傍晚便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些吃的。
她居住的地方离热闹的香榭丽舍大街很近, 步行大概30分钟。
走过一座长桥后, 她到达便利店。
在家感觉不出什么，但一出门节日的氛围明显浓烈起来。
街上走着的人群里, 鲜有像她这般形单影只，她在便利店买完东西, 拎着大大的食品袋往回走。
雪越下越大，有雪花落在她的毛线帽上，化成水珠后流淌进她的头发里, 冰冰冷冷的，比这个天气还要凉。
路两边的积雪已经被行人踩化成一滩滩泥水，她的鞋走上去，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她加快步伐，穿着粗气，想要一鼓作气走回去。
很快她便走出一身薄汗来，不应该在下雪天出门，如果是个好天气的话，半个小时她就能走回去。
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走了半个小时，却连一半路程还没走到。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宾利不远不近地跟着。
孔樊东从后视镜里望了老板一眼：“要不要接应一下苏小姐？”
晚上，司南刚参加完一个商宴回来，喝了一些酒。
他坐在车里，撑着额头，眼神不动不动地盯着苏曼。
他曾设想过，她出国的生活想必不会太好，所以特地签下了《上邪》将近八位数的版权。
可是没想到，苏曼并没有拿着这笔钱在国外挥霍，她像是一个最普通留学生的样子，白天吃着自己带的便当，坐着公交和地铁出行，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衣服。
人群里，苏曼的装扮再普通不过，可在司南眼里却是如此令人移不开，如果影响这个词过于浅显的话。
那么可以将每一次与苏曼见面，都会在司南的人生轨迹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就像一颗行星在永恒不变的轨迹上，突然遭受到了一些冲击，足以打破他原来计划的所有生活。
譬如这次，他已经在巴黎耽误将近六天的行程。
?????阿?????蓉?????独?????家?????整?????理?????
“将车靠边停。”
“先生，你要……”
还没等孔樊东说完，司南已经拿起大衣，推开车门出去。
孔樊东叫了一声：“先生，伞。”
司南像是没听到，黑色的大衣裹着高大的身躯很快消失在雪夜里。
苏曼的步子小，手里还拎着一个大食品袋，走的相当缓慢。所以司南没走几分钟便追到了她，他双手插在大衣的兜里，默不作声地靠过去，与苏曼并排前行。
苏曼一转头便看见他，惊道：“是你。”
司南点点头，他弯腰，将她手里的食品袋拎起：“我来。”
苏曼提着很重的食品袋被他轻松拎起，她往后看了一眼：“就你一个人？”
司南：“嗯，晚上出来走走，碰巧看到你。”
苏曼点头，他们住的地方离得挺近，若是司南晚上一个人出来，倒也能碰上。
手中没了重量，苏曼的步伐轻快许多。
司南一直没有再讲话，寒风吹着他冷峻的面庞，还有做工精良的大衣。。
苏曼：“你冷不冷？”
司南摇头：“不冷。”
苏曼将自己的兔绒手套分一只给他：“带上这个，不然你手待会儿就冻僵了。”
兔绒手套是并指的，一根绳子将两只手套连在一起。司南望着她递过来的手套，随后瞥到她手上带着的另一只。
他将右手空出来，递给苏曼。
苏曼：“嗯？”随后明白他的意思，体贴他左手拎着东西，于是将手套套在他的右手上。
“会不会有点小？”
“不会。”
他们中间虽然隔着距离，却被一条细细的线牵连在一起。
就如同他们的命运一样，不论相隔多远，总有神明会为他们指引。
“你什么时候回国？”
“快了，有个项目没谈完。”
苏曼点头，她没再多问，“回国那天，我送送你？”
司南心头一顿：“不用，那时候……你大约在上课。”
苏曼：“好。”
到家时已经快九点，苏曼还没吃饭，她邀请司南上来暖和一会儿再走，又或是让孔樊东开车来接。
她原话是这么说的：“你耳朵都冻红了，圣诞夜不好打车，叫孔樊东来接吧。”
司南的肤色偏白，耳垂薄软，被冷风一吹，果然冻得通红。
进屋后，苏曼接过司南脱下来的大衣，拿到卫生间里将上面的雪掸落，又拿毛巾将外面一层水珠擦干。
出来时，便发现司南坐在她的沙发上，他坐姿和温长宁一模一样，就像是随时要准备接受加冕一样。
“我给你煮点咖啡？”
司南摇头：“不用，喝了夜里睡不好。”
苏曼想到什么：“你失眠还没好？”
男人似乎不愿意多说，似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他只是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什么都不动，什么都不说。
好像走了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来这儿坐坐似的。
苏曼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以前，她也是这么等待司南的，长时间的这样坐着，似乎连时间都挪移不动他。
“你吃了吗？”
司南身子未动，只传来声音：“没有。”他确实没吃什么饭，商宴上喝了几杯酒。
“你想吃火锅吗？”
“嗯。”
苏曼本人很爱吃辣，为了迁就司南的口味，她做了清汤底，另外调了两个辣油碟。
在将火锅从厨房端出来之前，苏曼找来一个透明胶，然后塞在司南的手里。
“你把上面的警报器用胶布封起来。”
司南拿着胶布愣神。
苏曼：“不然待会儿咱们吃火锅，烟雾警报器就会想。”
司南恍然大悟。
苏曼颇为得意：“留学党必备技能。”
火锅食材丰盛，而且吃起来不麻烦，苏曼将将丸子和肉下锅后，盖子锅盖煮了一会儿。
司南打开柜子，苏曼问：“你找什么？”
“酒。”
苏曼想起他上次醉酒的样子：“你可不能喝！”
司南没没说什么，听到不能喝酒，只是比较低落罢了。
苏曼问：“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
司南将丸子夹成两半，他和苏曼一人一半。
“是工作上的事情？”
司南点头，他没法跟苏曼解释——为什么在看到苏曼过得如此充实自由，他的心情会如此不好。
大概又是自私又阴暗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期待她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她的目光只为他一个人停驻，她的心神只为他一个人汇聚。
可他又明白这样的苏曼并不快乐，生命会因此缓慢而无价值的消耗，会如同鲜花一般枯萎，直至凋零。
那是司南不愿意看见的。
见他心情低落不像是装出来的，苏曼犹豫一下：“你跟孔樊东打电话，约十点过来接你。”
“我就拿酒给你，怎么样？”
司南同意了，并且当着苏曼的面打了电话。
吃着火锅，就着啤酒。
司南今晚本就喝了一巡过来的，这会儿酒量更是禁不起两瓶啤酒折腾。
而苏曼的酒量本就浅显，喝得脸颊微醺时，她决定不再喝了。
司南先是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等到睁开眼时，苏曼就知道他不正常了。
丫那眼神跟当苏喝多了站在她家楼下不走的样子一模一样。
她真是高估司南酒量了，只不过是一人喝了一瓶500ml啤酒罢了。
隔着沙发，他看了苏曼一眼：“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苏曼挥手：“你幼稚不幼稚呀！”
司南像是断了电的灯泡一样，好半会儿才回答她：“不幼稚。”
苏曼唏了一声，懒得理他。
她站起来，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司南也从沙发上过来帮忙，他虽然喝多了，不过平衡感还不错，居然一路走着直线过来，没歪没倒。
他摁着苏曼的肩膀，然后指着桌上的一片狼藉：“你跟我玩，我帮你收拾。”
说完，将苏曼的手掌放入他的手心：“成交。”
苏曼：“？？？”
谁跟你就成交了？
苏曼被他摁在沙发上，仰躺着，懒洋洋地问：“怎么玩呀？”
“没有骰子，又没有转盘。”
司南从桌子上拿起一枚硬币：“猜正反。”
苏曼从来没见司南这么幼稚过：“你几岁了？”
之间司南一脸严肃地掰着手指头，数自己今年多少岁。
苏曼：“……”
谁以后再让司南喝酒，谁就负责跟他玩真心话大冒险。
第一局，苏曼负责抛硬币，司南负责猜。
“正反？”
“正。”
“反，猜错了。那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呀？”
司南想了一秒：“大冒险。”
苏曼嘿嘿了两声，她凑过来，揪着司南红彤彤的耳朵说：“这样，你跟我读一句，就算你过，怎么样？”
司南现在简直傻的冒汽水：“你说。”
苏曼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打开手机，放在桌上，摄像头对准这边。
然后跟司南站成对面：“你跟我学！”
“巴拉拉能量——呼呢啦——魔仙变身。”苏曼一边跳，一边做着这个动作。
司南：“……”着简直是让冷酷总裁去死！
“你做呀？”
司南：“……”
“你说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你必须学。”
司南脸色黑透了，他站在，一脸已经被搞死的表情：“巴拉拉能量——呼呢啦——魔仙变身。”
苏曼头都要笑掉了，满地打滚。
“哈哈哈哈，你要笑死了我了！”
司南皮笑肉不笑，“继续。”
下一轮是苏曼猜，司南抛了硬币后问：“正反。”
她想了两秒：“反？”
司南打开手心：“正。”
风水轮流转：“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苏曼毫不犹豫地选了真心话，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司南那性格，真的有可能让她做些恨不得当场自尽的东西。
司南喷着着酒气，懒洋洋地问：“你真的选真心话？”
第54章
司南喷着酒气, 靠在沙发上, 两根手指抵着眉尾。
懒洋洋地问：“你真的选真心话？”
苏曼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 英俊到无可挑剔的脸庞，点点头。
司南抿嘴笑了一下，他这一笑让苏曼有种回到年少, 他们一开始谈恋爱的时候。
刚在一起时，司南远没有现在这般成熟稳重，不苟言笑。他那时虽然喜欢恶作剧，但经常会给她意想不到的心动感。
他少年时, 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突然凑到苏曼的跟前，用他那双比琥珀还要透彻漂亮的眼睛盯着她。
然后说：“苏曼，你喜欢我。”少年肆意又张扬，他长着苏曼的喜欢, 经常会做一些非常稚气的动作。
苏曼那时年纪小，刚懵懂知道什么是喜欢, 什么是爱, 被司南这么一调戏, 只会低着头，脸红地避开他的目光。
然后司南就会放肆地恶劣大笑, 像是小孩子做了什么恶作剧一样，特别恣意。
年少时的爱情, 甜蜜到不知伤心为何物。
眼前的这张脸与年少时的司南隔着八年的时间，再一次交错在一起。
让苏曼有种分不清现实，还是喝醉了的错觉。
“你想问什么？”她咽了咽口水, 口中还产残留着啤酒花的麦芽香。
司南没有急着开口，他缓缓地凑过来，像以前一样，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苏曼。
他眼睛生的十分漂亮，瞳色浅浅，睫毛压在瞳仁上，像遮住宝石的绸缎一样，簌簌密密，是鸦青色的。
“你什么时候，才会重新喜欢上我。”
他说“重新”两个字时，眼睛里有星微的光芒，一小簇，却很亮。
事到如今，司南即使再无法接受，内心也不得不认可这个事实——他和苏曼已经结束了。
他现在所期待的，时苏曼能够重新喜欢上他。
他几乎从未如此清晰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她不再属于他，司南在她心里，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与其他人并无两样。
他知道苏曼会越来越好，会在自己的事业上越走越远，她的一切已经跟司南再无关系。
或许再过去一年两年，不会有人记起她曾经是司南未婚妻这件事，不会再有人将他们的名字放在一起。
他们虽然同活在一个世界里，可他们却不能再有任何联系。
一想到这些，司南便觉得自己的生命像是被活生生地剥走一半，带着他不愿意忘记和放弃的过往，被强行的割离。
剩下的那一半，孤孤零零，鲜血不止。
苏曼淡淡的眉毛轻轻地拢了拢：“你喝醉了。”
司南靠的更近，双人沙发上本就不大，苏曼被他逼近沙发的角落里。
他慢慢地靠过来，偏着头，在距离苏曼耳朵一厘米的远的地方停下来：“回答我。”
酒气被喷在耳廓，她被烫得轻颤了一下。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苏曼喃喃道，像是对司南说的，也像是对自己说的。
“呵”他轻呼出一口气，“避重就轻，我问的是你什么时候重新喜欢我。”
“不是问现在。”
苏曼：“以后也不会。”
司南摇头，他的额头抵在苏曼的耳朵上：“你撒谎。”
他低着语气，声音落入她耳中：“你要出国，我同意了。”
“你想要自由，有了。”
“你追求事业，也会越来越好。”
“为什么我想要你，就得不到呢？”司南真的醉了，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最后还怪委屈的，“你什么都有了，可我什么都没有。”
最后，他下巴放在苏曼的肩膀上，闭上眼：“除了钱，我什么都没有。”
苏曼：“……”
她已经放弃跟醉鬼讲道理了，“你还有钱呀。”
“也不算什么都没有。”
司南：“你会因为钱跟我在一起吗？”
苏曼：“当然不会，我不是那种人！”
司南一脸：那有钱顶个屁用的表情。
苏曼推了推他，看时间：“你该走了，孔樊东应该快到了。”
司南趴在她肩膀上装死，苏曼从沙发上起来，想要将他拉起来，结果这人看着身材窄瘦，身上却都是紧实的肌肉。
苏曼像是拉一盘石磨一样，沙发上的人纹丝不动。
结果拉着他的手还被反绞住，男人稍稍一用力，她就重新跌回了沙发上。
司南依旧闭着眼，苏曼跌落在离他几厘米远的地方，她知道他根本没睡着，因为他的睫毛在不停地颤抖，像是在隐忍，又或是在挣扎。
“哎……”
他轻叹了一口气。
“有的时候，好想把你绑在身边，永远不让你离开。”
他说绑这个字的时候，苏曼下意识地瞳孔骤缩一下，她抬起头，撞进司南深不见底的眼神里。
心中的恐惧从眼神中毫不掩饰的透露出来，似乎是因为司南最近过于温柔，绅士，让苏曼一下忘记这个男人以前是有恶劣了。
司南看着她眼底里的害怕，抬手摸了摸她的眼睛：“骗你的。”
“喝醉酒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眼中是深沉这才消失。
“我该回去了。”他从沙发上起来。
苏曼将他的大衣拿过来，递给他。想了想，又去卫生间拿了一把伞。
司南摇头：“我明天回国，伞……就不拿了。”
苏曼没想到他明天就回去了，她并不知司南已经在这里多耽误好几天的时间，她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一路顺风。”
司南点头，他穿上大衣，站在门口。
他似乎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说了一句：“圣诞快乐！”
苏曼垂下眸子，“你也是。”
司南走的时候，苏曼并不知道。
他们生活的轨迹变得越来越远，当司南坐着飞机，在上万米的高空飞行时，苏曼坐在画室，她望着外面的天空。
世界是如此之大，可能连他们此刻看到的云层都是不一样的。
一想到这个，苏曼心里就涌现一股淡淡的哀伤，她蓦地想起司南昨晚说的话。
苏曼，你现在什么都有了。
而我，什么都没有。
——
日子过得飞快，经过上次在中法交流会上展出画屏《飞天》大获好评之后，苏曼在这个圈子里有了一点点小名气。
不忙的时候，经常接一些小项目，不过找她的人大多都只要求她画《飞天》，白人世界有壁垒，对亚洲人似乎有种天然的刻板影像，苏曼因《飞天》成名，导致大家只能看到她画《飞天》的才华。
苏曼努力了一番，却不怎么能让工作室的人改观。
2月份时，她从原来的工作室辞职。
她的老板，也就是她的教授，非常极力地挽留了她。
“Ran，如果报酬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
她摇头：“这段时间我画了许多幅《飞天》临摹画，因为本身不需要创作，只要技艺纯熟后，任何画师都能够替代我。”
老板明白她的意思，他同意了苏曼离开：“或许你需要更高的平台。”
在巴黎一家不起眼的工作室待了四个月，苏曼终于辞职。
她没有急着再去找新的工作，而是静下心琢磨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工作室给的临摹《飞天》的报酬确实不低，她完全可以趁着一股热潮，多赚一笔。
可另一面，临摹画不需要灵感，长时间这样下去，她的灵感很容易消失。
与其每天用大量的时间去画毫无创意可用的《飞天》，她更想静下心，画自己内心想画的。
2月份寒假前还有最后一周课，苏曼回到教室时，罕见地发现从不逃课的温长宁居然逃课了！
教授在台上讲意大利佛罗伦萨画派的起源。
她在下面摁着手机：长宁，你去哪里了？
那头一直没有回音，苏曼心下有点乱乱的，平时除了上课外，她跟温长宁的见面次数并不多。
两人都不是黏人的性格，苏曼空闲下来会主动找她玩，但温长宁不一定有时间。
温长宁倒也会过来找她，经常来她的小公寓，苏曼待在工作间画画时，温长宁便坐在一旁的懒人沙发上，望着外面的大雪。
温长宁最近时常这样沉默着，看着外面一动不动。
苏曼有些担心，问她什么，却不说。
现在这些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温长宁消失了。
苏曼找了她许久，她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只知道她跟自己同样来自N市。后来，唯一查到的消息是她已经回国了。
苏曼一边祈祷她没事，一边又忍不住担心她。或许因为温长宁的性格和司南很像，但是温长宁从未做过伤害她的事情，所以苏曼对她的感觉不算坏。
过了一周，学校迎来了为期两周的寒假，学生陆陆续续离校后，开始冷清起来。
大多数的中国留学生也都选择回家过年。
放假第一天，苏曼拿着教授的推荐函后，拜访了一位在巴黎定居的华裔画家——支音。
她前期支音工作室时，被告知他已经回国了。
苏曼考虑了一晚上，决定回去一趟。
因为回国的决定做的比较仓促，直线路程的机票早已经被定完，她绕了好几个航班线才顺利回到国内。
她之前请于晓晓在N市为她置办了一套三居室，房款是她这半年在巴黎挣的。
二手精装房，也省得装修，于晓晓提前帮她打扫干净后，又配置了许多家具和植物。
总之，打扮的很有新年的气氛。
苏曼飞机晚上抵达达N市，她打车先去于晓晓家拿钥匙。
到于家门口时，于家的院子里张灯结彩。
红色的灯笼高高挂在两边的大门上，将门庭映的喜庆又敞亮，她敲门进来时于家正在吃晚饭。
院门口的警卫给她开门后，苏曼径直进来。
于家敞亮的客厅里，摆着一张大圆桌，桌上坐满了人。
大多数都是苏曼认识的，其中包括坐在于鸿霄身边的温长宁。
温长宁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高领毛衣，衬得皮肤像雪一样白，黑色的中分直发散落在两肩上，见到苏曼时，她握着筷子的手指立刻绞在一起，比白色的竹节筷还要白。
于晓晓看到她，是第一个跳起来的：“啊，曼曼！”
“你怎么过来了？”
苏曼不自在地笑笑：“来拿钥匙。”
于晓晓：“对哦，你昨天打电话跟我说过。”
于母张罗着要再给她添一副碗筷，苏曼笑着摆手：“谢谢于阿姨，我吃了。”
温长宁也跟着于晓晓站起来，她看着苏曼，欲言又止。
苏曼朝她笑了一下：“新年快乐。”说着拿着钥匙准备出门。
温长宁被她的笑容刺痛，她顾不得满桌坐着的长辈，只穿了一件毛衣，追了出去。
她知道，如果她不追出去的话，可能会永远失去苏曼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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