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川眉头一蹙，过了一会儿才站起来去开了门。
是一个快递员。
“请问您是顾景川先生吗？”快递员抬起头，却被顾景川阴沉的脸吓了一抖。
顾景川看了眼他手里的包裹：“嗯。”
“那，那个，这是您的包裹，麻烦……麻烦签收。”快递员颤颤巍巍地将包裹递了过去。
顾景川怔了怔。
可见寄件人写着纪清染的名字时，他心猛地一颤。
纪清染寄给他的？！
顾景川像是没有意识一样签了字，将那包裹接了过来，发现并不重。
他一手拿着包裹，一手将门关上后坐回了沙发上。
拆开一看是一个包的很精致的礼盒，再一打开礼盒，一串精致的贝壳风铃躺在盒中。
顾景川愣了，手却率先一步将它拿了起来，一张巴掌大的粉色卡片也随着掉了出来。
——深知，生日快乐！——
顾景川瞳眸一怔，短短六字，竟然像是把刀一样捅进他的胸口。
今天……是他生日？
他看着微微晃动的贝壳，眼神渐渐迷茫。
父母早亡，是老太爷将他抚养长大的，可是他性格乖张，和他还有顾凌风的关系都不好，从十岁起就没过过生日，他也早忘了自己生日是什么时候。
可是纪清染怎么记得？
一瞬间，才点燃的希望之火似乎又被一阵狂风给吹灭了。
顾景川眼底划过几许失落，手不觉又紧了几分。
一个月后，连市。
才转到普通病房的纪清染已经想起身走走了，她躺了一个多月，感觉骨头都躺化了。
“纪清染！”
一声惊讶还带着害怕的惊呼，让正要站起来的纪清染吓了一跳。
顾凌风扔下东西，几步就跨了过来扶着她坐下。
“你不要乱动，你的伤还没好全。”他看了眼纪清染手背上的针头，确认没事才浅浅松了口气。
纪清染又躺了回去，皱了皱眉：“呃……”
她想说“我没事”，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声。
纪清染眸光暗了下去，紧抿着唇。
她还是不能说话，顾凌风说她伤了声带，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可是从她醒来都已经一个月了，她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难道变成了哑巴了吗……
顾凌风见她表情失落，也明白了两三分，然而他也只能安慰道：“你不要心急，等伤好全了，会慢慢恢复的。”
纪清染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强扯出个让他放心的笑容。
她应该高兴的，高兴她还活着，或许是在天上的父母不扔心她那么快就去陪伴他们。
顾凌风抿了抿唇，笑着将话题转移了：“对了，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水果罐头。”
说着，他坐了下来，拿出个水果罐头打开，将一小口黄桃凑到纪清染唇边。
黄桃的甜味并没有让纪清染心中的沉闷散去，她摇了摇头。
“怎么了？”顾凌风不解地看着她。
纪清染伸出手，拿过桌上的纸笔写着。
顾凌风愣了愣，纸上只写着“海城”两字。
第十七章 曾经的他
顾凌风看着歪歪扭扭“海城”两字，心不由一紧：“你……还在想顾景川吗？”
纪清染听了，抓着笔的手紧了紧，好一会儿才摇摇头。
听到“顾景川”这个名字，她只有心痛和失望，甚至还有几丝懊悔。
如果当初她不抱着日久生情的期盼答应顾老太爷嫁给顾景川，或许她可以安心的照顾父亲，父亲也不会出车祸……
纪清染眼眶微涩，吸了吸泛酸的鼻子才继续写了“爸爸”两个字。
算一算，沈父的七七也快到了，可是她现在却在千里之外的连市，根本没有办法去他墓前磕个头。
顾凌风看后，心底的担忧渐渐消除。
他温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恢复身体，我想叔叔会理解的。”
纪清染垂眸，松松放开了笔。
她其实是想回去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她就没怎么陪过他，她不想让父亲孤零零的待在那里。
顾凌风又劝了几句，纪清染才勉强吃了几口东西。
等她休息了，顾凌风才出了病房，去了廖勇办公室。
“廖医生，她的声带神经有其他办法恢复吗？”他坐到廖勇面前，恳切问道。
廖勇放下笔，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做手术的话是有希望的，只是风险大，而且成功率不高，所以我一般不会建议家属去冒险。”
闻言，顾凌风蹙着眉低下了头。
他瞒着纪清染她声带神经受损的事，她也以为再休息一段日子就能说话了，时间越久，她期待越大，要是告诉她再也恢复不了了，她能接受吗？
廖勇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到顾凌风面前：“这是我一个朋友，他是神经内科的专家，您要是决定好了，可以去找他。”
顾凌风拿起来一看，是一个叫林育鑫的人，但是……
“海城市？”他神情一滞。
“他在那儿的三甲医院。”廖勇解释道，语气里还带着些许的羡慕。
顾凌风眸色暗了下去，绕来绕去难道还是要回去吗？
他将名片放进口袋里，道：“谢谢廖医生了，那以纪清染现在的情况能去吗？”
廖勇连忙摆摆手：“现在可不行，至少还要休养一个月。”
顾凌风斟酌了片刻后站起了身：“嗯，那我不打扰您了。”
“客气了。”
出了医生办公室，顾凌风便往病房走去，从口袋里拿出名片，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喂，您好，是林育鑫医生吗……”
天气越来越冷，连市的夜晚比海城安静，也给了纪清染足够的氛围去想这些年的事情。
她望着窗外的树，才升起的困意好像一下都没了。
已经快两个月了，顾景川会不会和郑琳已经在一起了？甚至结婚？
想到这儿，纪清染蹙起了眉头，暗骂自己的不争气。
他们都已经离婚了，况且顾景川那么对她，她为什么要去管他？
然而，渐渐平静下来后，她越发想念从前在学校里偷偷看顾景川的日子。
从进入高中的第一天起，她就注意到了顾景川。
那个将校服穿的歪七扭八，带着五六个小弟大摇大摆地走进校园的混小子。
纪清染也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顾景川，或许是那晚放学回家被人尾随，无意间碰到刚和别人打完架的顾景川。
他一脚将那人踢开后拎起没有装一本书的书包搭在肩上，星目瞥着她。
“怂货，家在哪儿？”
第十八章 新年
顾凌风见纪清染偏着头，以为她睡着了，便将脚步放轻。
走进一看，伸出去要帮她捻被子的手僵住了。
病房中未开灯，窗外的灯光照在纪清染脸上，她眼中晶莹一片，那点点光芒就刺痛了顾凌风的眼睛。
他缓缓收回手，坐了下来：“纪清染。”
纪清染一惊，忙擦掉眼角的眼泪，转头看去。
昏暗的光线下，她以为她能将顾凌风错认成顾景川，但是仔细一看，她发现他和顾景川长得并不像。
纪清染眨了眨眼，眼里透着疑惑。
顾凌风放在腿上过的手紧紧握着，声音低沉：“再过几天，我们就回海城。”
纪清染眼眸一滞，回海城？
“我联系了医生，等做完手术，你应该就可以说话了。”
顾凌风解释着，尽力让自己忽略那座城市了还有个顾景川。
纪清染也知道她声带神经受损的事，只是回海城，要是碰不到顾景川就算了，要是碰上了，他看到她和顾凌风站在一块儿，指不定怎么讽刺自己。
她抿抿唇，告诉自己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两人都已经离婚，他说什么自己都不用放在心上。
纪清染望向顾凌风，点了点头。
海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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