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问你一些事情。”楚卿神态温和,半点敌意都没有。
她自顾自的坐下,看了眼无双抄写的书:“经书?”
“嗯,大人忙着灾情,我帮不上忙,便抄写经书给百姓祈福。其实雨势下来后我就日日抄写,但我也知道这种事情没有作用,所以从未说过。”
无双眼底流露出一抹哀愁,看的楚卿皱眉。
“现在为何要跟我说呢?”
无双展颜一笑:“那九小姐要来问我什么呢?”
这姑娘,怕是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楚卿道:“想问问无双姑娘对我七哥有什么看法。”
无双垂眸抄写经书,神情恬静淡然:“大人啊,他正直,勤勉,待人温又真诚。就像是深陷黑暗之人看到的光,耀眼,明亮。很向往,却触碰不到。”
果然是有心理准备了。
“你爱慕我七哥?”
“是呀。”无双坦然承认了,眼底有泪光,那泪光看的楚卿一头雾水。
“那你为何要帮助寒王害他?”
无双执笔的手重重握紧,深吸口气才道:“若是有的选,我也不愿意这么做。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寒王都让你做过些什么?”
无双道:“一直只是让我跟在大人身边,将大人的事情都上报过去。但就在七日前,寒王让我以自己的名义置办了一座宅子,我本来以为这是寒王给我的奖励,没想到九小姐忽然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看见九小姐查大人的政绩就觉得跟那宅子有关系,我便去宅子看了看,九小姐猜我发现了什么?”
楚卿没想到无双会这么轻易告诉她信息:“难道是金银财宝?”
无双一怔,眼底写满了诧异:“九小姐莫非发现了那宅子?”
“你说对了,那宅子有个地窖,里头藏满了金银。除此之外还有假账本,夸大了甘州近年来的税收。”
无双道:“看样子是想栽赃大人一个贪墨的罪名,只是我好奇,九小姐此番前来像是早知道大人会出事似的。可这些事情我这个暗探都不知道,九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卿面色不变,可是心头却直突突了!
居然真的有贪墨这件事!
她也好奇,这些事情陆砾又是怎么知道的!
“那宅子在什么地方?”楚卿没有回答无双。
无双垂下眼眸,沉默了。
半响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楚卿也只能道:“看来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罢。”
她抬起手,空气中一点点粉色的光点冒出。
光点钻入无双身体,她忽然抬头朝楚卿一笑,这笑透着十足的阴森!
“九小姐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你的敌人,真言蛊,开口必说真话,可若是不开口,谁也没有办法。瞧瞧,你的敌人对你了如指掌,可你却不知道你的敌人听力了得……”
再说下去就要暴露自己的秘密了。
她忽然闭嘴,衣袖中藏着的暗器猛然朝楚卿刺来!
楚卿迅速避开,而无双的攻击也紧随其后。
这姑娘平时半点看不出来,交了手她才发现无双身手在她之上。
眼见着落了下风,楚卿紧跟着丢出噬心蛊。
一只如乌鸦似的鸟忽然冲她心口飞出,直直朝着无双而去。
这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可是,楚卿却看见噬心蛊直接穿过了无双的身体,而无双自己却毫发无损!
给巫蛊分类的话也分物理攻击和精神攻击,噬心蛊就是物理攻击类的,断然没有穿过实物的情况!
幻象?!
楚卿想起自己推门时听见的铃声,她转头看去,房门上挂着一只铃铛。
铃铛在无风摇摆,但没有声音。
只这一瞬间,无双又朝她袭来。
她本能的避开了。
如果眼前的无双是幻象,是不是无法伤害她?
在无双下一击袭来时,楚卿速度稍微慢了一些,无双的掌风擦着她肩膀过去,顿时手臂一阵钝痛!
不能站着不动!
现实中,无双已经将楚卿丢到了马车里。
听见楚卿发出一声闷哼,她转头看了眼,眼底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你不该将你的侍女调走。”
寒王不会对景大人下手的,否则又怎么会让西峰去劫持楚卿,他明知道楚卿不好对付。
无双不会武功,她顶多力气比正常人大点。听力超乎常人,外加会用幻术。
而她的幻术也是需要发动条件的,那就是她的铃声再加上她房中燃着的香料。
所以她在房中跟楚卿说了那么多。
她的幻术对付普通人其实没多大意义,顶多会让对方做一场噩梦。
对付一些意志坚定的,比如景泓那样的人,只会让对方头晕一会儿,根本不会见效。
起作用的关键是,楚卿自己的巫蛊术。
她是专门对付巫蛊师的幻术师。
巫蛊师那么强大,尤其是像楚卿这种能炼制真言蛊级别的巫蛊师,若是愿意甚至能以一只蛊来屠城。
这么可怕的存在自然会有人钻研如何对付、克制他们。
寒王的住处已经不能去了,无双直接带着楚卿出了甘州城,去了富阳县乡下的一个村子。
——
此刻夜色已经深了,景泓歇在富阳县的衙门里。
忽然有人闯进他的房间暗杀,不过夏蝉在这里,那人连景泓的面儿都没有见着。
院子里打斗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县衙的下人,众人都看着两人的打斗,谁也没有发现有个下人到了景泓身边。
“景公子,您的九妹妹在王爷手里,景公子若惦记您九妹妹的安危就请安静跟奴才离开。”
听见“王爷”这个称呼,景泓浑身一凉,惊惧的朝下人看去。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他还是认出来了,此人是寒王身边的亲随邢衣。
对方背对着站在景泓身前,手臂微微张开做出保护景泓的样子。
其实邢衣此刻心里有点慌,因为景家那位小姐派来的这个侍女身手了得,景泓若是大喊一声叫那侍女发现了这边的异常,那侍女有八成的机会过来护住景泓。
幸好,景泓没敢声张:“走吧。”
景泓的声音很低,带着些颤抖。
邢衣看了景泓一眼,只见景泓脸色苍白。
他没有说话,进屋翻窗户绕开府上的下人从后门走了。
衙门的下人们也没有见过刺杀的阵仗,一个个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没有一个人发现知府不见了。
后门准备了马车,马车很普通,但里头打扫的很干净,还在小碟里头放了几朵兰花,香气扑鼻。
景泓闻到这香味脸色越发苍白:“寒王抓我妹妹做什么?”
“王爷的心思奴才就不知道了,但景公子应该清楚王爷的脾气,您若是乖乖听话,王爷不会将你妹妹如何。”
景泓唇瓣微抿,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