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栀想了想说：“也许我只是没有准备好。”
“反正我总归是为你好的。”张喻道，“另外你一直拒绝江肆，也有你的原因。既然不认为他会向着你对你好，一刀两断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但江肆万一真能做到对你好呢？”
她今天被质问的连连没了声音。
张喻也不在意，又说：“不过江涟这个人，我真想不通。今天我撞到他，他正和肖冉在一块。我以为他大概率是在问周意的事，但他后来又一直在质问肖冉，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苏婉婧。”
“肖冉怎么说？”
“他说苏老板那啥起来确实很带感。”
流里流气的，又直接，张喻转述时甚至不得不打码。
只不过，肖冉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又年轻又痞气，这一身流里流气落在他身上，确实适合得不得了。
张喻一直觉得，肖冉是那种床上的小霸王。只是听说苏老板大多数时候用手段逼他就范。
大概人不可貌相。
再或许，正如他平常所说的那样，他嫌弃苏婉婧又老又没有情趣。只不过为了那么点利益，偶尔牺牲自己。
毕竟他都忍气吞声给苏婉婧当了这么多年小白脸了，白月光也是在他卧薪尝胆很久之后，才被苏婉婧给逮了个正着。
被逼着和白月光分开了，也还能忍耐在苏婉婧身边待这么多年。
显然他极其隐忍。又毒又隐忍，一顶顶绿帽子，往苏婉婧头上扣。甚至还蚕食她的家产，苏家之前的骨干，就被肖冉挖走了不少，只不过苏婉婧从来没有计较过。
“后来江涟跟肖冉说，要他从苏婉婧身边滚。肖冉反问他，难不成他想上位。”
宋晚栀听得正起劲，结果张喻戛然而止。
她疑惑的抬起头，张喻耸耸肩说：“我就只听到这里过。”
宋晚栀有些扫兴，让她去打听。
但第二天张喻来，带的却不是后续，而是江肆的事：“他修养了几天，反而更加严重了。据说手抬不起来，这段时间上班少，原本铁定的升职，估计也悬了。”
宋晚栀沉默着。
“听说人家想吃海鲜粥。”张喻委婉道。
宋晚栀依旧是一声不吭的模样，她也只好叹着气走了：“也确实，他有钱，能自己做。”
宋晚栀垂着眼皮，似乎在写文件。
不久后，洛之鹤打电话过来，说难得有空，一起吃个晚饭。
她想了想，还是用加班拒绝了。
当天晚上，又下起了小雨，小叶跟宋晚栀一起加班。
两个人一起下楼时，宋晚栀迟疑的说：“你等会儿忙不忙？”
“不忙。”
“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宋晚栀说，“我给江肆煮个粥，我们一起开车过去，不过我就不进他的家门了。”
小叶眼前一亮，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
两个小时之后，宋晚栀的车子，停在一栋陌生的别墅门口。
“这是江肆哥新住的地方。”小叶说。
她抱着新熬的海鲜粥上了门，敲开江肆房门时，朝他眨了眨眼睛。
江肆便抬头往她身后看去，只是大晚上，什么也不容易看清楚。
“晚栀姐熬的，但是她不肯自己出来给你。不过我看她还是用心的去挑海鲜，然后特地买了小米。还熬得特别糯呢。”
生怕江肆不知道，她表达的是，宋晚栀怕他嘴疼，特地给他熬糯了。
江肆客气道：“麻烦了。”
小叶由衷的说：“江肆哥，你有没有什么话是需要我转述的？”
“你告诉她，这栋别墅，我全部都收拾干净了。”江肆想了想，道，“欢迎她随时来玩，门锁或者其他的，你就说她肯定知道。”
小叶如实把话转述给了宋晚栀。
宋晚栀的眼神复杂，不知道他口里的收拾干净了，是不是半点周意的痕迹都没有了的意思。
之前那个地方，主卧里，可是还有他和周意的结婚照的。
还有一些周意的衣服。
……
李涂再次来找江肆时，则显得有些恍惚。
江肆给他倒了杯水。
“江肆，你也太不厚道了，那少年明明是……”
“是什么？”江肆问。
江肆的声音并没有任何波澜。
李涂脸色古怪，却把想说的话给咽了下去，坐着耐心的喝了口茶，道：“所以我要怎么跟她说？”
“把她想知道的告诉她不就成了？”他随意应道。
只不过，李涂多少还是觉得江肆脸上没好的伤，显得有些许滑稽。主要跟他平时的模样，太不搭了。
他回过头去想，江肆挨揍时候，身体基本上都挡了，就是这脸上，让江涟拳拳到肉，也不知道有没有苦肉计的成分。
当然，即便是，李涂倒也不觉得可耻，毕竟他那会儿生气确实是真生气了，只不过夹杂了一点点讨好的小心思。
李涂联系宋晚栀时，她正在和洛之鹤吃饭，接了电话，几乎是起身要走。
“宁宁。”洛之鹤喊了她一句。
宋晚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有一点事情，要走了。咱们下次再约吧。”
洛之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路上注意安全。”
宋晚栀去找李涂的时候，看见江肆也在。
她微微顿了顿，朝他点点头，“伤好些了吗？”
江肆说：“恢复得慢，还有些疼，吃不了硬东西。”
李涂沉默。
这种恶心的话，听着总叫人不那么适应。
没有男人会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伤的很重，哪怕要死了肋骨断了也绝对会咬牙忍住。一般只有两种情况下，会承认自己虚:一种是犯了错想让老婆别追究了;另一种是就是单纯喜欢在老婆面前找存在感的。
江肆是哪种暂且不提，起码很早之前，他玩摩托车摔断了腿，当时也没有什么情绪，甚至还能自己冷淡的叫救护车。
摔断腿和挨两拳，是个人都知道，没啥可比性。
宋晚栀在听到江肆的话之后，却安静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道：“我会给你熬粥，到时候我让小叶送给你。”
江肆真诚的说：“谢谢。”
“我会给你换换口味。”
“都可以。”
李涂又沉默了。
江肆看了他一眼，说：“你不是有事情要跟宋晚栀说？”
“哦，对。”李涂这才说，“你要找的人，我给你找到了。他没出什么大事，活的挺好，生活也过得挺滋润，你就不用担心他什么了。就是有一点，他还是个单身。”
江肆顿了顿，回头看了李涂一眼。
这一句话，乍一听，没什么大问题。可大多数人，这个年纪早就娶妻生子了。
宋晚栀不觉得当年的少年是个例外，皱着眉说：“那身边有没有个伴陪着他？”
李涂没说话，这话倒是被江肆给接过去了，他淡淡的：“李涂说，他没人要。”
李涂：“……”
宋晚栀却觉得口罩少年虽然长相不行，那一身气质，还是很钓女人的，她觉得江肆这就是诋毁，不太高兴的说：“每个男人都有每个男人的魅力。也许只是他习惯一个人待着，不想找伴而已。”
江肆声音更淡，也显得更加理智了，说：“没有人喜欢一个人待着，如果他喜欢的人要他，你看他一不一个人。”
“指不定他现在还惦记我呢，所以可能还在等我。”宋晚栀说，“他很小时候，就很喜欢我，也许他就是个情种。只要他想，他不可能没人喜欢的。”
李涂有些复杂的看看江肆，声音再次恍惚起来：“小时候就喜欢你啊……”
江肆端起桌面的水，喝了一口，没有说话：“他小时候，要喜欢你，就不会一直不见你。”
宋晚栀被他说的胸口起伏，喘着气，说：“你什么都不懂。”
江肆看了看她，就没有再说话了。
宋晚栀也冷静了一会儿，然后才继续问李涂说：“他现在在哪生活？钱够不够花，在哪里上班？”
迟疑了片刻，声音轻飘飘了些，带着几分不确定，那是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我能不能见见他？”
江肆目光幽深，盯着她看。
李涂说：“我有空给你问问，至于他的信息，没经过他同意，我就暂时不给你透露了。”
宋晚栀谢过他。
也很感谢江肆。
李涂愿意帮她，大概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江肆的原因。
宋晚栀走后，李涂看了眼江肆，“下一次，你用那个身份跟人家见面？”
李涂认为，大概没有比，这还要促进感情的事情了。宋晚栀看起来那么在意当初那个少年，而那人刚好又是江肆，身份一曝光，宋晚栀也许就因为感动，重新跟他在一起了。
没想到江肆却否决了他的提议，“暂时不。”
李涂不太理解。
“他是他，我是我。”江肆只说了这么一句，倒是也没有任何过多的解释。
李涂耸耸肩，倒是也没有多问。
江肆伤的毕竟只是脸，在伤没好彻底时，就回医院上班了。只不过每回中午，小叶都会按时过来。
至于宋晚栀，大多数时候都在楼底下等着。
江肆大多数时候也不过问，在小叶离开时，总会给她拿上一大堆零食。
这一天，江肆在她走的时候，委婉提了一句：“你就没有忙的时候么？”
小叶顿了顿，然后是秒懂，说：“我当然有，谁还没有个忙的时候啊。”
只不过小叶倒是没有直接跟宋晚栀说自己忙，而是在宋晚栀熬好了粥，准备让她去送时，才不好意思的说：“晚栀姐，今天我可能不能帮你送了，我有点事，同学约了我看电影。”
顿一顿，又补充说，“男同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