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惶惶抬头,只见徐元慎身后的榻上,顾言晟的那件官服露出了暗红官袍一角。 徐元慎自然也看到了,他双目通红:“连你也是他的人,你也跟他一样把朕当做傀儡!” 一鞭又一鞭,带着怒火落在了夏柒柒的身上。 夏柒柒被打得眼冒金星,她下意识护住小腹,欲开口求饶。 忽地,手腕一紧。 她整个人都被徐元慎抓起,摔在了榻上。 夏柒柒小腹骤然一沉,痛得她失声。...
“皇上……”夏柒柒抵住徐元慎胸膛,躲避求饶,“求皇上息怒。”
此时,一阵寒风灌入殿中。
猎猎作响的风声呼啸,夏柒柒又惧又冷,身子止不住颤抖。
徐元慎怒意不消,无视她的哀求。
夏柒柒认命般合上双眼,撑着的手臂缓缓垂下。
正当她绝望之际,顾言晟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给皇上请安。”
她猛地睁开双眼,就见顾言晟修长的身形立在门口,俨然一副刚踏进长宁宫的模样。
徐元慎见状,皇袍一甩,嘲讽出声:“九千岁来的真巧。”
顾言晟徐徐走进,行至殿中却没下跪:“臣来取昨日借给夏妃娘娘的外袍。”
夏柒柒即刻会意。
她低着头抽出榻上的官袍,颤颤巍巍双手奉至顾言晟面前:“多谢九千岁。”
话落,她的掌心一空,衣袍已落入顾言晟手中:“娘娘往后出门赏雪,记得多穿件衣裳,小心别冻坏了身子。”
只一句,便轻飘飘将两人瓜葛撇了个干净。
顾言晟无视徐元慎脸上的阴沉,淡然穿好外袍,抬手招进来两个宫人:“皇上喝多了,臣先差人送您回去歇息,明日再召夏妃娘娘去养心殿,也不迟。”
话落,不等徐元慎开口,宫人便将他搀了出去。
外头风雪呼啸,殿内最后一点儿温暖也被吹散。
夏柒柒拢了拢凌乱的衣衫,慌乱仍在心头萦绕。
而面前的男人语气淡然,轻飘飘的提醒了句:“明晚的规矩,别忘了。”
夏柒柒的心,刹那间沉到谷底。
她抬头,只见顾言晟已行至门口,急唤了声:“九千岁!”
男人闻声,顿住脚步。
夏柒柒追至顾言晟身后,悄悄抚上仍觉坠痛的小腹:“我能不能……不去?”
这么多年来,这是她头一次忤逆顾言晟。
而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顾言晟森然俯视着她,冷声反问:“理由。”
炉子里的火炭烧得滋滋作响。
夏柒柒强忍心中不安,试探着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话:“若是我不小心有了身孕……”
“绝无可能。”话还未完,就被顾言晟打断。
夏柒柒心底一片凄凉,还想再问,就瞧见他眼神陡然变得阴狠。
说出的话更如尖刀利刃,直刺夏柒柒心窝:“要是真有了,不能留。”
殿外的风雪,彻夜未停。
长宁宫中,只余一室狼藉。
夏柒柒连顾言晟是何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她枯坐一夜,直至天光大亮。
榻上,一夜未眠的夏柒柒轻抚着小腹,苦涩一笑。
这个孩子,与她到底只有两个月的缘分……
她闭了闭眼,逼退泪意后,竭力撑起发麻的身子,吩咐外头守着的宫人:“备轿,去太医院。”
天地之间,一片莹白。
一顶红蓬轿子,停在了太医院门前。
夏柒柒屏退宫人,拢紧身上狐皮大氅,跨进院中。
隔着茫茫风雪,她一眼就瞧见了在廊下翻捡草药的青衣男子。
太医林致远,同她一般,是顾言晟捡来的人。
在她进宫后不久,林致远就被安插进了太医院。
夏柒柒咽下喉中苦涩,轻唤:“致远……”
林致远听见她的声音,赶忙抬头,旋即冒雪朝她走来。
他一眼便瞧见夏柒柒手背上的新伤,眼底闪过心疼:“夏妃娘娘,您……”
夏柒柒避开他的眼神,看着空中落下的白雪,语调飘忽:“我今日来是想请你,帮我抓一副藏红花。”